風聲從寧之風的耳邊掠過，鼻腔和氣管因為快速呼吸變得生疼，嘴裏全都是泛起的鐵鏽味，心髒猛烈地撞擊著胸腔，雙腿從骨髓中散發出一種無力。
這是他從會走路以來，跑得最快的一次，但即便是這樣，那種詭異而粘膩的聲音仍舊窮追不舍，血肉組成的山正在追著他們跑。
那到底是什麽東西？
寧之風回頭看了一眼，手電的燈光漫射，隻照出了一部分場景，那些屍體交疊著似乎組成了一個三米高的球體，正擦著天花板，翻滾著往他們這個方向快速移動。
每一具屍體似乎都活了過來，組合在一起更是帶來了強烈的壓迫感。
一想到自己如果被卷入其中，成為腐屍的一員，那種恐懼就填滿了寧之風的整個腦子，好在他們距離電梯還不算太遠，看見電梯裏的光後，寧之風咬緊牙關和任明爍一起衝了進去。
轎廂劇烈晃動了兩下，李盛他們也發現了不對勁，立刻按下了關門鍵，可是這老舊的電梯的速度還是不夠快。
在門合攏的刹那，一張腐爛的人臉從夾縫中伸了進來。
要是門再打開，五個人都跑不了，就在白慕瑾絕望地閉上眼睛時，耳畔傳來了重物落地的聲音。
這腦袋被寧之風砍了下來。
而一直守在旁邊的沈川烏則及時踹了一腳，將試圖擠進電梯的屍體踹了出去。
看到電梯嚴絲合縫地關起來，幾人都鬆了一口氣，李盛按下通往四樓的按鍵後，驚魂未定地問道，“那是什麽東西？”
“不知道。”任明爍的喘息聲還沒有平複，“後麵得注意點，別著了這東西的道。”
寧之風用斧子撥弄了一下掉下來的頭顱，發現這東西的脖子處有一個詭異的大洞，“好像是有什麽東西鑽進了屍體裏，所以看起來好像是屍體複活了似的。”
“像是屍參......”
白慕瑾細軟的聲音響起，立刻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麵對其他人詢問的目光，白慕瑾有點緊張地解釋道，“我是聽我奶奶說的，聽說有種植物以屍體為養分，如果屍體多到能代替土壤，就能像動物一樣活動了。”
這麽一說，倒是能和外麵的景象對得上，寧之風也隻能勉強說服自己接受這個設定。可是這屍參又是從哪兒來的？和剛才攻擊他的東西是什麽關係，和死去的主播又是什麽關係？
任明爍父母所在的研究所，又為什麽會在兩個副本中都留下痕跡？
可惜隨著轎廂遠離地下，這些事情暫時都沒法找到答案。
等任明爍將手裏的血衣塞進背包後，電梯穩穩地停在了四樓，沒有再出什麽幺蛾子，幾人很快就找到了404房間。
和普通的商品房一樣，樓道裏麵的住戶都安裝了防盜門，唯有404的房間外多安裝了一道鐵柵欄，和牢房似的。
房門的鑰匙就大咧咧地掛在最顯眼的位置上。
趁著李盛開門的功夫，寧之風打開主管給的副本逐字逐句地看起來，發現這與其說是劇本，不如說是一種行為規範，一個死板生硬的人設包裝。
“......著裝性感，聲音婉轉，直播過程以聊天和舞蹈作為主要內容，滿足觀眾需求，不得對某粉絲展現出過分的關注，可以適當賣慘或加入其他情節，合理引導觀眾打賞。”
寧之風小聲念著上麵的要求，眉頭一皺發現事情不太簡單，“這不就是個擦邊主播嗎？還是廣撒網撈大魚的那種。”
五人裏麵要選出兩個主播，被選中的人那真是社死。
心裏這麽想著，寧之風想要選擇兩個合適的人，卻發現其他人全都看著自己。
寧之風：......
這是幾個意思？
“你長得風流，挺適合這個角色的。”任明爍眼神閃爍，給這件事蓋棺定論了。
寧之風瞬間有一種被背刺的感覺，虧他剛才幫任明爍找來線索，結果對方轉頭就把他賣了。他索性也不再推脫，上下打量了一下任明爍，“我覺得你長得也很不錯，一起唄？”
“我不會，還是換......”任明爍話還沒說完，轉頭就發現身邊沒人了。
李盛飛也似的推開門鑽了進去，一直沉默的沈川烏和白慕瑾立刻跟上，好像後麵有鬼追，就剩下任明爍獨自麵對寧之風惡魔一般的笑容。
寧之風笑著拍了拍任明爍的肩膀，“擦邊這事兒我擅長，一會兒我教你。”
任明爍似乎是想到了寧之風滿嘴不著調的樣子，歎了口氣，也隻能認栽，跟在寧之風身後往屋子裏麵走去，如果不是他比寧之風還要高半個頭，那真是像極了被欺負的小媳婦。
404房間中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見五指，李盛用手電掃了一圈後，立刻就罵了句髒話，“這他媽房間還是倉庫啊？”
“啪——”
伴隨著電流聲，寧之風按下開關後，屋子裏的燈便同時亮起了，顯露出室內的環境。
屋子裏麵的門都開著，房間不多，一室一廳帶一個小衛生間，屋子裏也沒幾件像樣的家具，沿牆放滿了雜物和紙箱，牆上貼滿了各種畫報，就連窗戶上都沾滿了亂七八糟的東西。
外麵的天色還沒全黑，就是因為窗戶被擋住所以室內才這麽暗。
窗戶上沾滿了報紙，和各類雜物，看上去十分斑駁，有些紙張已經變質，染上了難看的青綠色黴點。
整個客廳隻有一塊地方是幹淨的，理論上來說那裏應該是電視背景牆，但是被裝飾成了直播的背景板，粉嫩的牆壁旁邊放了幾個可愛的毛絨玩具，還有十分少女心的小燈在閃爍。
圍繞這個背景板一周，放了好幾個補光燈，還有固定好的支架，地麵上還鋪了一層的白色帶黑波點的地毯，看上去柔軟而舒適。
看著這環境，李盛忍不住嘖嘖兩聲，“不會我看到的主播都是這樣吧，隻要鏡頭一動就原形畢露了？”
“網絡上的東西你也信？”寧之風嘲諷了一句，“還是趕緊幹正事吧，其他兩組要是沒什麽意外，應該都已經開播了。”
直播的時間越長，那收獲的打賞肯定就相對越多。
李盛他們很快就分配好了工作。
沈川烏捧著個電腦，作為場控，負責反饋直播間的評論，李盛拿著主管給的直播工具，調整拍攝的角度，剩下的白慕瑾則在鏡頭外按照寧之風的吩咐準備需要的東西。
不管是拍攝的攝像頭還是電腦，都是藍牙連接，很好操作。
隨著沈川烏的倒數，攝像頭上的紅點開始閃爍。
直播馬上開始。
任明爍肉眼可見地局促起來，站在寧之風旁邊小聲問道，“一會兒直播的時候，咱們應該幹什麽？”
平時很少見別人來做決策，這次顯然是有點不知所措。
寧之風一邊整理著自己的衣服，一邊說道，“不難，找個大家愛看的，就......先來個換衣服吧，試試看這直播間的觀眾到底是什麽牛鬼蛇神。”
在地下車庫的時候，直播間的觀眾就鼓動那主播去殺人，寧之風總覺得一會兒不會有什麽好事。
任明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啊，換......等等，換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