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之風在倒地的瞬間盡量放鬆身體避免發出噪音,但到底還是不能完全掩蓋住落地的聲音,這一刹那,屋子裏麵響起了各種奇怪的動靜,好像有什麽在暗處蠢蠢欲動。

一時間所有人都緊繃起來,眼看沈川烏過來要給自己再補一腳,寧之風立刻擺擺手,“喔沒素......”

一出聲他才發現自己的聲音不太對勁,舌頭像是被打了一針麻藥一樣不聽使喚。

他索性拽住任明爍的褲腳站了起來,“先......解決一哈窩的問題。”

任明爍也意識到自己剛才那一腳多少是有點魯莽了,他示意李盛幾人動作別停,自己接過寧之風塞來的匕首,讓對方張開嘴。

屋子裏麵隨即響起了劈劈啪啪的聲音,李盛他們將地麵上逐漸失去活力的小蟲子全都碾碎以絕後患,同時警惕四周的變化。

好在那些動靜很快就消停了,並沒有再鬧出什麽幺蛾子。

寧之風牙關一開。任明爍就吸了一口涼氣,隻見不大的一點舌尖裏麵黑線縱橫交錯,還在不斷鑽動,估計時間一長就會往腦子裏麵鑽。

“要動手了,你挺住別動。”

鮮血從寧之風的舌尖滴落,他隻能感受到微微的涼意卻沒有任何痛覺。他以前去甘肅旅遊的時候見人吃羊頭,將上下頜掰開後煮熟的舌頭就直挺挺地立在那裏。

現在他應該也就是這個形象。

任明爍的手很穩,臉上沒有露出什麽害怕的表情,很快就從舌頭裏麵挑出了兩根十來厘米長的粉條,啊不是,蟲子。

這東西好像進入活體後就瘋狂增長,比剛才在死屍上長了三四倍不止,身體也變得粗了一些,暴露在空氣中之後就開始卷曲著往刀刃上盤旋,黑色的身體油光水亮。

被任明爍甩到酒精中後,仍舊蜷縮著,將水麵攪動起了層層波瀾,過了十好幾秒才逐漸消停下來。

“你感覺怎麽樣?”任明爍看向仍舊大張著嘴的寧之風,“我記得很多寄生蟲繁殖速度很快,而且非常隱蔽,我不太確定它們有沒有在你的舌頭裏麵產卵......”

他話沒說完,旁邊的李盛先幹嘔出聲。

而寧之風則慢慢閉上嘴,用十分不清晰的語調說道,“李厚像......”

“什麽?”任明爍沒聽明白,將腦袋湊了過去。

這回寧之風拚命調動自己的舌頭說道,“你好香啊。”接著他就看到任明爍像是被燙到一樣立刻站直了,耳朵尖又開始迅速泛紅。

顯然,任明爍這純情小處男不知道想到哪裏去了,寧之風輕笑一聲,索性探頭過去在任明爍身上細細地分辨起了味道。

他沒有和任明爍調情,而是確實聞到任明爍身上有一種濃鬱的香味。

這味道之前從沒出現過,就是在他舌頭被寄生後才突然冒出來的,是一種類似於土豆燉牛肉和鹵豬蹄混合在一起的淳厚香氣,刺激得他唾液腺不斷分泌**。

可是為什麽這味道隻有被寄生的人能聞到,又隻有任明爍的身上有?

他和任明爍兩人一直呆在一起,就算沾染上什麽,也一定是兩人一起。寧之風思索著抬起自己的手臂對準臂彎深吸一口氣。

嗯,沒毛病,還是一股汗酸味兒。

思來想去,隻有那個了......

寧之風拉住想要逃的任明爍,將手伸進了對方的褲子口袋裏。他從母子羊中逃出來的時候摸到了一對奇怪的眼珠子,回來後才發現是陶瓷做的,十分逼真。

他當時想不出這東西的用途,還以為是母子羊吃人時順道帶進肚子裏的,所以便交給了任明爍,任明爍這人做事周到,保管的東西絕不會壞。

難道就是這東西散發的香氣?

在陶瓷眼珠子掏出來的一刹那,這香氣就立刻彌散開來,寧之風感覺自己的嘴裏好像咬著一條瀑布,口水不要命的往外鑽,腦子中似乎有聲音在對他勸導。

“吃下去,快吃下去啊!”

這眼睛到底是什麽東西?

寧之風拿著眼珠子的手幾乎不聽使喚,他隻能立刻將頭偏開,另一隻手狠狠掐了一把大腿內側,想要用眼神示意任明爍將這東西拿遠些。

然而一轉頭,他卻發現在牆壁上那個被人頭砸出的小坑中,有半張女人蒼白詭異的臉正在無聲的從背後窺視著,也不知道看了多久,露出的一直眼珠子中滿是怨毒。

和他對視的一瞬間,那女人嗖的一下又縮了回去。

被這麽一嚇,寧之風剛才那幾乎要淹沒理智的食欲都消散了大半,“猴臉有楞!”

“猴臉沒有,回去讓任哥給你刻一個......”李盛在旁邊搭話。

寧之風也沒辦法解釋,隻能將眼珠子塞回任明爍懷裏,自己衝過去,打起手電想要往牆裏看。

他也是到現在才發現這麵牆薄得離譜,就是一塊不到一公分厚的膠合板外麵刷了一層白色的牆漆,還沒屋裏的桌板厚,手放上去都在微微顫抖。

裏麵好像是個雜物間似的,擺放了不少木箱,層層疊疊的,寧之風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植物清香,屋子裏流出的空氣比外界要熱一些。

但是他現在的味覺和嗅覺不太正常,也不知道這密室裏麵實際是什麽味道。

而在箱子的縫隙間,好像有人影在閃動。

是剛才那個女人嗎?

“怎麽了?你剛才看見什麽了?”任明爍也跟過來問道,“這屋子裏麵有什麽東西嗎?”

寧之風比畫了半天才讓任明爍明白自己的意思,“密室裏麵有個女人,不知道是不是404室的女主播被囚禁在了這裏。”

任明爍跟著往裏麵看去,小聲說道,“這木板是用釘子釘在磚裏的,把釘子撬開後就能進去了,不過你確定這裏麵有活人?”

說著,任明爍指了一下木板的四周,“牆漆將這些縫隙填充得嚴嚴實實,而且全部幹透了,說明這裏早就封起來了,如果有活人,也應該已經窒息而死了。”

被任明爍這麽一說,寧之風心裏也打起鼓來。可要想把這直播間裏的事情弄明白,又不能放過線索不查,便隻能示意打開木板看看。

任明爍挑開牆皮看了一眼,發現固定用的是螺紋釘,看著結實,但其實就是個樣子貨,很鬆垮,與其說是斜著釘在牆上,不如說是靠螺紋的摩擦力將木板和牆體勉強拉結在一起。

也就是說,之前常有人將木板打開。

這讓寧之風越發覺得,這密室裏麵好像潛藏著什麽不能見人的秘密,他正想要上手幫忙,卻突然聽到木板後傳來一道女人的聲音。

“你們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