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 又見大光頭

蘇陽笑了笑,眼光從江輕霞的臉上朝下緩緩的移動著。

這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女道姑也是女人,隻要是女人,就一定有幾個部位不能被男人盯著看的,偏偏這幾個部位都在臉的下方。

蘇陽的眼神緩緩的從她的胸膛,遊動到她的腰,再到她的腿,然後落在她的腳上。

江輕霞腳上穿著雙青布鞋子,跟她的紫衫看來很不相稱。她本是個很講究穿著的女人。

江輕霞下意識的縮了縮腳,皺眉道:“你做什麽?”

蘇陽的眼睛還是盯在她腳上,緩緩道:“你的青布鞋子裏,怎麽會有條紅邊露出來?”

江輕霞的臉色又變了,不由自主想將一雙腳藏起來。

蘇陽淡談道:“你的道袍還不夠長,藏不住一雙腳的,你本不該在青布鞋裏還穿著雙紅鞋子!”

紅鞋子!江重威的臉色似也變了。

江輕霞突然冷笑,道:“你好毒的眼睛!”冷笑聲中,她已出手,竟想用兩根蘭花般的纖纖玉指,去挖蘇陽的眼睛。

她的出手快而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已攻出了七八招。

江輕霞本就是江湖中有名最可怕的四個女人之一,她們是四大美人、也是四條母老虎,江湖中已不知有多少人傷在她們的爪下。

女人們的出手,本就大多數比男人更快,更狠因為她們的力氣畢競比不上男人,也不願跟男人們死纏爛鬥。所以她們往往一出手,就要了男人的命。

隻可惜蘇陽並不是別的男人。他比江輕霞更快。江輕霞攻出七八招,他連手都沒有抬,就輕輕鬆鬆的避開了,始終在她的身邊遊動,像一條漂浮不定的幽靈,江輕霞的攻擊全部落到了空處,總是要慢上一步。

打鬥之中,江輕霞又是一招落空。蘇陽人卻已朝她身體另外一側移動去,而這一次,她就像早就預料道蘇陽會出現在這個位置一樣,另外一隻手猛然一個手刀,在蘇陽還沒有動的時候,就已經斜斜的砍向一側的空氣裏。

她手刀出現的位置,下一刻正應該是蘇陽脖子上。如果蘇陽繼續移動身體,難免會被砍到,而如果不動,那麽就躲不過她之前的那一招。

可是這樣事先算計精準的一記手刀,依舊砍在了空氣裏,蘇陽不知怎麽的猛地一彎腰。整個人蹲了下去。

這個姿勢簡直算不上武功,但卻偏偏的輕易化解了江輕霞綢繆已久,看起來避無可避的這一次進攻。

見蘇陽蹲下,江輕霞下意識的踢出一記群裏腳飛奔蘇陽的下巴。

正是很正確的選擇,敵人下蹲她就出腳。這一腳即難以防備,又能借助雙方共同的力量。幾乎就等於敵人主動把下巴送到她的腳上。

她下意識的反應就如此之快,也足以見得她能名列江湖四大母老虎之一,絕不是浪得虛名,用身經百戰來形容絕不為過。

但問題就在於,她的反應太快了點。

蘇陽突然出手,閃電般抓住了她的鞋子,借著她腳上傳來的力道,身子朝後飄出兩丈,緩緩的站了起來。

她的青布鞋裏麵,果然還有雙紅鞋子繡花的紅緞鞋。

蘇陽舉著手中的青布鞋笑道:“多謝,剛才隻是詐你的,我的眼睛再毒,也沒法隔著你的裙子看到裏麵有什麽。你若不是出腳,我還真不好意思鑽進你群子裏去脫。”

江輕霞已經怔住了。

小院子裏一時間寂靜無聲,江重威動也不動的站在那裏。

片刻後他長長的歎了口氣,摸索著走到江輕霞的身邊,緩緩的拉住了她的手。

“世界上的確沒有不漏風的牆,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我們也沒有什麽好隱瞞的了。”江重威道。

“可是.....”江輕霞還要說些什麽,江重威卻擺了擺手,道:“蘇陽說的不錯,與其讓別人把所有的罪名都扣在我們頭上,不如承認了自己所做的。況且.....”

他苦笑了一下:“況且,你難道還沒有看出來,如果他們倆想用我們去頂罪,憑著這些證據,和他們的武功,完全可以很輕鬆的做到,既然他們還願意和我們在這裏說話,就說明至少我們可以信任他們。”

聽到他們兩的對話,蘇陽微微點頭,原劇情裏,這兩個人和繡花大盜與王府的失竊案,其實是沒有什麽關係的,而真正的繡花大盜轉移了陸小鳳的視線,讓陸小鳳來此,發現江輕霞是紅鞋子組織的成員,而後誤以為繡花大盜就是紅鞋子。

但自己一直認為這其中一定有隱情,首先就是鑰匙的問題,如果王府真的隻有一把鑰匙,那麽繡花大盜怎麽進入王府?原劇情裏是說通過寶庫下麵的酒窖打洞,但這明顯不和常理,如果寶庫裏有一個足夠人鑽過去的洞,怎麽可能不被發現。

而江輕霞去找江重威的時機也太過巧合,他們多年沒有見麵,怎麽偏偏在王府失竊的前幾天去為他過生日?

如果自己是真正的繡花大盜,那麽一定會殺了江重威,給他來個失蹤,就算不能栽贓給江重威,至少也會增加案子的難度,而且以江重威瞎了以後的武功,除掉他並不困難,哪怕有江輕霞一邊也是一樣。

若是說這兩個人和整件事沒有一點的關係,蘇陽說什麽也不相信。

江輕霞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很是猶豫,半晌才道:“我隻能告訴你們,王府的事,的確是我們做的,他的眼睛,是他自己刺瞎的。”

“自己刺瞎的?”一直沒有說話的陸小鳳奇道:“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因為他發現了一些本不該發現的事,這做這些人的人。卻不確定他到底發現沒有。”

江輕霞道:“如果他繼續在王府當總管,那麽很可能隨時可能死於非命。如果主動請辭,那麽無異於不打自招。我們商量好通過這種方式,不露痕跡的離開王府,順便帶走一些足夠我們下半輩子生活的財富。”

陸小鳳脫口而出:“什麽事?”

“那件事打死我們也不會說的。”江輕霞握著江重威的手,歎了口氣,道:“如果你們遲來兩天,就一定已經找不到我們了。”

陸小鳳道:“不對,你們兩的武功雖然不弱。但卻休想在幾招間刺瞎常漫天和華一帆這種高手的眼睛。”

“你還不明白嘛,繡花大盜並不是一個人。”蘇陽忽然插嘴道。

陸小鳳一愣:“不是一個人?難道是豬,是狗?”

蘇陽白了他一眼:“不是一個人。”這次他特別在‘一個’上加重了語氣,陸小鳳這才明白他的意思,奇道:“為什麽?”

蘇陽道:“當時聽說繡花大盜的時候我就覺得奇怪,一個人怎麽可能在一個月之間在不同的地點,連續做六七十件案子。那他平均一天就要做兩三件案子,難道這個人會分身術?”

江輕霞點了點頭,道:“不錯,我也想到這這一點,所以我們才可以把這件事賴到繡花大盜的頭上。”她頓了頓,道:“無論是誰。隻要穿上紅衣服貼上大胡子,都可以是繡花大盜。”

如果繡花大盜不是一個人,那麽這件事好像就變得複雜起來,金九齡,江輕霞和江重威。紅鞋子組織,甚至是老實和尚。都有可能是一名繡花大盜,而這些繡花大盜之間,卻彼此不揭穿。

原劇情裏根本沒有任何人提出“繡花大盜不止一個”這種概念,好像他們都處於一種即是敵對,但都為了同一個目標奮鬥的奇怪狀態。

“那麽你的紅鞋子呢?”蘇陽道:“紅鞋子在這件事裏又扮演了一個什麽樣的角色?”

江輕霞望了望小院外,道:“現在我們還不能說。”

“為什麽?”

江輕霞咬著嘴唇,道:“總之現在絕不能說任何事,三天之後辰時你們再來,到時候我一定會告訴你們一切。”

三天之後,道觀的門口。

“我同意等三天,除了相信他們之外,還有個原因。”陸小鳳道。

“我知道,江重威那方麵有問題,根本不能當別人的丈夫和父親,你是不是以為他們當時不說的原因和這個有關,不想太過逼迫,讓他們難堪?”

陸小鳳點了點頭,說:“他們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也許真的厭倦了江湖。他們兩個人走到一起很不容易,江輕霞雖然脾氣壞了點,可人並不壞,江重威這些年在王府裏當總管,難免沾上一些官氣,但對江湖上的朋友也都算照顧。”

“你的意思是說,反正繡花大盜不止一個人,我們就不追究他倆,讓他們雙宿雙飛,然後最後把一切事情都算到真正的惡人頭上?”

“難道這樣不好嘛?”陸小鳳問。

“這樣很好。”蘇陽沉吟片刻道:“你有這樣的想法,別人或許也有。”

“你是說,也有人也想把一切都推到他們的頭上?”陸小鳳想到一個之前忽視的可能性,臉色頓時巨變,連冷汗都留下來了。

“我隻希望他們倆還都活著!”蘇陽已經一腳踹開了門。

院子還是那個院子,院子裏的那棵樹也在,樹下有一張椅子,而院子裏卻空空****的。

陸小鳳已經躍進了房間裏,很快又出來了,麵色沉重的搖了搖頭。

蘇陽摸了一下椅子,椅子背上有一層不算太厚的灰,看起來已經有兩三天沒有人坐過了。

椅子上有一封信。

“陸兄,蘇兄如晤:我與輕霞多年江湖路,已不勝煩憂,出此下計,願能從此退出江湖。原定三日後向君坦誠一切,食言深感抱歉,繡花大盜一事,請勿再追。”

落款是江重威,而筆跡也的確是江重威的。

陸小鳳拿著信看了整整三遍,皺眉道:“他們真的是離開了?”

蘇陽道:“走了和死了,有時候是同樣的意思。如果他們真的走了,那麽這封信就應該是真的,可是相反的話,就一定是有人知道他們三天後會向我們坦白一切,所以提前下手,然後又偽造了這封信。”

陸小鳳點點頭,但依舊不解:“江重威是知道我的性格的,我這個人越不讓我做,我卻越偏偏想要做,他說繡花大盜請勿再追,卻給我一種感覺就是為了暗示我一定要追查下去,但是他不好明言。”

蘇陽看了看手上的灰,道:“我奇怪的是,為什麽是三天?為什麽一定要讓我們等三天,在今天的辰時來?他們僅僅要走的話,根本不用準備三天時間,當天晚上就可以卷包走人。”

“也許他們是要留下充分的時間,免得被我們追上?”陸小鳳道。

就在此時,蘇陽和陸小鳳忽然同時閉嘴,又同時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甚至屏住了呼吸。

在小院外麵十幾丈遠的距離上,有一個人,正在慢慢的朝小院的方向走過來,從腳步聲來聽,這個人的武功已經不在陸小鳳之下。

腳步聲很快的就到了院子門口,院門吱呀一聲被人從外麵推開。

走進來一個人。

一個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