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一章 奇妙的用劍方法

山洞口站著一個白須青袍老者,神氣抑鬱,臉如金紙,兩隻眼睛炯炯有神,精神矍鑠,但氣色卻有些陰鬱,好像長年沒有曬過太陽。

“太師伯,您怎麽出來了!”

令狐衝轉身去扶老者,老者擺了擺手,緩緩的走出山洞,對著太陽升了個懶腰,眯著眼睛,喃喃道:“好暖和的日頭。”

“暖和的日頭天天有,”蘇陽笑道:“隻看風老先生願不願走出山洞了。”

“你認得我?”老者有些意外。

那邊田伯光已經顫聲道:“你……你便是風清揚,風老先生?”

那老者歎了口氣,望著太陽,頭也不回說道:“難得世上居然還有人知道風某的名字,居然一下還來了兩個認識我的。”

田伯光聽風清揚自認身份,臉已經有些發綠,暗道最近是倒了大黴了,怎麽事事不順,難怪那些人讓我上山挑戰令狐衝,八成就是為了逼出這老頭。

可是這老頭一出來,我這小命還能有嗎?

想到此處,田伯光忍不住的就想朝後退,偷偷摸摸的朝下山的小路退過去,至於身上的毒那也顧不得了,先逃了小命再說。

“告訴叫你來的人,風某就在這裏等著他們。”風清揚雙手背在身後,麵朝太陽,卻對背後發生的事一清二楚。

田伯光立刻如蒙大赦逃下山去,待到田伯光逃出了大約半裏,蘇陽朝何鐵手使了個眼色,何鐵手不聲不響的跟了上去,遠遠的綴著,她也會神行百變的輕功,無論是跟上田伯光,還是遇險逃回來都不難。

風清揚依舊是背著手。曬了會太陽,才轉頭打量著蘇陽。

“你就是劉正風的表外甥?”

“正是。”蘇陽點頭。

風清揚道:“聽說你在衡山城裏威風的狠啊,讓嵩山派大大的跌了個跟頭,怎麽,現在又帶著個小賊來栽華山派的麵子了?”

蘇陽笑道:“風老先生可不算華山派的人了,當年劍宗氣宗之爭,劍宗敗了。依承諾退出華山派。老先生可是劍宗的人。”

風清揚似笑非笑的凝視蘇陽片刻,哼了一聲:“年紀輕輕,知道的倒是不少,說罷。你來做什麽的?”

“老先生可知道英雄令?”蘇陽問。

風清揚在華山隱居,江湖上的新鮮事所知甚少,蘇陽大鬧衡山城還是令狐衝告訴他的,於是搖搖頭,看了看令狐衝,令狐衝湊過來和風清揚解釋了一番,風清揚撫須道:“原來如此。”

蘇陽想了想,道:“這次上山別無他意,有一塊巔峰令牌。想送給風老先生。”

風清揚還沒說什麽。令狐衝卻道:“我太師伯怎的隻能得二等令牌?”

風清揚卻無可不可的擺擺手,笑道:“我本是世外隱居之人,得幾等令牌都隻當是個玩笑罷了,不算什麽,罷了。你拿來吧,我瞧個新鮮。”

沒想到風清揚居然這麽簡單就答應了收下令牌,這倒是讓蘇陽有些意外,一塊顛峰令就出現在手裏,遞了過去。

風清揚接過令牌在手裏把玩著:“嗯,似鐵非鐵,似金非金,倒是個有趣的玩意。小子,我已經退出江湖了,要這東西無用,小子,你拿去玩吧。”

說完,他居然把巔峰令隨手拋給了令狐衝。

此時令狐衝連獨孤九劍都沒學,吸星大法、易筋經更是無從談起,論武功,一塊四等的牌子都不夠,一下子就接受了二等令牌,豈非要招來大禍。

由此也可見,風清揚厭世之情強烈,隻怕真的是終身不想再在江湖裏露麵了。

令狐衝一接牌子,蘇陽心裏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感覺立刻浮現在心頭,暗道要糟!似乎如果接牌子的人和牌子檔次之間,差錯過大的話,很快就會有麻煩出現!

令狐衝卻大咧咧的拿起牌子看了看,嘿嘿一笑就揣進懷中。風清揚淡淡道:“你小子的鬼心思多,我可告訴你,這牌子是給你的,不是給你師父的。”

蘇陽借著這個機會,連忙道:“他的武功不行,有了這塊牌子八成要引得人前來搶奪,我看還是給他師父保險些。”

果然,風清揚雙眉一挑:“有誰天生下來就是絕世武功了?武功不行,難道不能學嗎?有我在這裏,他還學不到絕世的武功?”

自然能學到,但是我學不到。

一個學劍的,若是與獨孤九劍擦肩而過,恐怕要懊惱幾年都睡不著覺。蘇陽想了想,下定決心,直接開口道:“我也想學!”

風清揚一愣,大概從沒遇到過這麽直接了當的家夥,看了蘇陽片刻,哈哈大笑起來。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麽功夫,你就想學?”風清揚望著蘇陽腰上的劍,笑道:“我看你剛才交田伯光的幾下,不是庸手,老頭子一個人在山裏十幾年沒和人動手了,我兩來走上幾招,如何?”

“恭敬不如從命!”蘇陽點點頭,解下血劍放在一邊,而借了令狐衝的劍,血劍太過鋒利,一個交手之下就削斷了敵人的兵器,那還打什麽?

令狐衝又到洞中叫出嶽靈珊,嶽靈珊捧著自己的長劍遞給了風清揚。

風清揚握劍在手,隨意的揮動了幾下,也沒使用招式,好像在熟悉劍本身,望著長劍緩緩道:“嘿嘿,十幾年沒摸嘍。”

蘇陽道:“我們隻比劍招如何?”

風清揚道:“為何?”

“老先生是劍宗高手,若是用了內功,就算取勝,也顯不出劍宗風采。”蘇陽笑道。

風清揚略一沉吟,便明白了蘇陽的意思,笑道:“倒是個厚道的小子,也罷,我年紀大了,再鼓**真氣和你們年輕人拚命的確不好,咱們就比招式。”

“請了!”

蘇陽清喝一聲。刷的一劍就朝風清揚左肩刺去。

風清揚眯著眼睛盯住蘇陽手中長劍,一直未曾有所動作,微微皺眉,好像難以抵擋的樣子,直到長劍快要刺到他肩膀,他才勉勉強強的朝一邊側身躲過,然後順手還了一劍。

這一劍中隱隱有華山劍法的影子。速度不快。角度也談不上刁鑽,甚至還不如令狐衝的劍法強,唯一優勢就是出招熟練無比,絲毫沒有拖泥帶水。信手拈來一般。

這種威力的劍術,蘇陽自然不懼,輕鬆的就格擋開,心裏奇怪不已。

這是怎麽回事?

風清揚可是個牛人,在原劇情裏連任我行、方證等人都對他大加推崇,怎麽真打起來,如此不堪?連最簡單的一劍都險些中招,照這樣下去,自己萬一一個失手。豈不是殺了他?

風清揚看出了蘇陽心中所疑。道:“你隻管打就是了,我熟悉熟悉。”說著又是一劍斜斜的刺來,劍上軟綿綿的如同在飄一樣。

不過這下蘇陽卻看出了些端倪,風清揚這一劍正是選在自己出招之後,力量最薄弱的實際。對準了自己腋下的空門,可以說是全身最難防守的一個位置。

不等撤劍回防,那看似輕飄飄的一劍已經快要刺到衣衫,蘇陽隻得蹬蹬蹬退後了兩步。

第二步還沒有落地,眼前就是一亮,那是風清揚的長劍上反射的陽光,長劍如影隨形,已經到了麵前。

蘇陽微微偏頭,卻覺得隻是偏頭絕對躲不開這一招,隻能又退後兩步。

這樣一來,現在出手了一招就成了廢招,距離上根本碰不著風清揚。

僅僅兩招一過,蘇陽就發現自己已經失了先手,忙連連退出三五步,脫離了風清揚的劍勢籠罩,重整旗鼓,夢十三劍和金蛇劍法混合著用,攻向風清揚。

那邊風清揚依舊微微皺眉,一邊出劍,一邊好像在思索著什麽,他的眼神始終落在蘇陽的身上,一眼也沒看手中的劍。

但那劍在風清揚手裏,卻像有了生命,甚至是附著了一個絕世高手的魂魄一般,隻要有合適的機會,就一定會自己跳起來,撲向蘇陽最薄弱的地方,若是蘇陽攻擊,他的劍也會在最恰當的時機發動,隨手剝開蘇陽的長劍。

從始至終,他的眼神就沒有離開過蘇陽,好像能一心三用。

當當當一連串兵器相碰的聲音,蘇陽的一招黃粱美夢十三記虛招,瞬間被一一破去,不等蘇陽再次出招,風清揚的劍好像聞到了蘇陽此時正是最弱的時候,又到了。

蘇陽隻得再退。

雖然一時之間,風清揚無法擊中自己,但和風清揚比劍,有一種很無力的感覺,風清揚用劍看起來毫無章法,都在胡亂揮刺,而整個人好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保護著,任憑怎麽攻擊,必然都會被他擋住,每一次攻擊之後,他的劍必然也會出現在自己最衰弱的那一瞬間。

高手過招,每一招都全力以赴,所以每招之間必然要有一個喘息和休息的機會,以回複少量的精神準備下一招,在大多數時候,這個‘機會’大多都在兩招的空檔之間。

但時間很短暫,比眨眼瞬間更短,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甚至就算一場幾百招的大戰下來,用來恢複重整的時間不過之後幾個眨眼,所以就算敵手能知道,但也來不及攻擊。

但和風清揚交手,他好像能提前預料到這個機會會發生在什麽時間,什麽位置,並且提前出手。

所謂的讓人‘毫無喘息之機’並不是一句空話和形容,而是實實在在的訣竅!如果說蘇陽是一台精密而高速的機器,那麽風清揚的每一劍,就必然刺在這台機器的齒輪鏈接處,每次一劍,這台機器的運轉就要慢上幾分。

十幾招之後,蘇陽隻覺得越打越累,而出招之間的空檔和破綻卻越來越大,胸中更是隱隱的發悶,明明在呼吸,但卻有喘不上氣的感覺。

又是兩招一過,風清揚忽然退後幾步,停下了進攻,揮手示意不打了。

“罷了罷了,年紀的確大了,這般打法,太耗費心神,沒把你累死,我自己先受不住了。”他微微喘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