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什麽才是好鳥

“諸位為我掠陣!”

鐵傲怒吼一聲,衝向遠處的影子,人如奔馬幾個縱越就到了影子跟前。

“鐵兄留意!”

“莫要中計!”

“小心有埋伏!”

“鷹爪孫自己找死!”

幾個語氣不同的聲音,或是友善,或是冷淡,同時響起。

一條命和一條手臂的血淋淋代價,已經足夠說明了脫離大隊是一件多麽危險的事。

鐵傲爆喝一聲,手中三尺黑刀狠狠的自上而下猛劈。

漫天白茫茫中,陡然閃過一道驚雷。

黑色的電光!

六扇門鬼神捕絕技之一,鎮獄刀。

黑刀毫無阻礙的從枯樹旁那個巨大的影子中間劈下,把那道巨大的影子從中砍成對稱的兩半。

鐵傲一刀殺敵之後,卻不回來,而是背朝眾人微微低頭站在原地,整個人一動不動,好像發現了什麽極為奇怪的事。

眾人這才送了一口氣,肖離沉聲道:“鐵傲果然不愧是鬼神捕中武功第一,看來下一屆六扇門鬼神捕總捕頭的位置非他莫屬了。”

“六扇門有此高手,江湖安亦。”嶗山二劍麵露欣慰。

槍戟雙魔同時冷哼。

話音未落,異變陡生!

影子旁的那顆枯樹上,忽然長出了兩根枯瘦的樹枝。

兩根樹枝在一瞬間就走完了平常樹木需要幾年才能完成的生長曆程,眨眼間就長的有兩尺多長,一根樹枝重重朝鐵傲的背上打去。

鐵傲猝不及防,後背中招,撲哧一聲吐出一口血,身子踉蹌一步轉身就拔刀砍樹。

另一根樹枝極為靈活的在鐵傲腰腹之間連續點了三下。

震獄刀砍到一半,猛然停在了半空,再也砍不下去了,鐵傲一動不動的,保持著當前的姿勢定在原地。

這顆樹非但會打人,還會點穴。

難道這是一顆有生命的魔樹?

一隻比獸王的巨鷹還要大上兩三倍的巨鳥出現在半空,朝魔樹的放下落下。就在大鳥快要落地的時候,魔樹忽然抖了抖,樹皮盡去,變成了一個人。

這人一把捉住鐵傲跳上了巨鳥的背上。

此時嶗山二劍和普陀寺四僧已經到了,齊齊大喝朝巨鳥攻去。大鳥撲騰了兩下翅膀,飛快的重新衝入雲端,盤旋幾圈之後,就消失不見。

原來一直在暗中伏擊的,居然是一個可以把自己偽裝的和周圍環境一樣的怪人,以及一隻飛在天上的大鳥,難怪所有人都沒有發覺敵人到底在哪。

“你們看!”嶗山陰.道人指著被鐵傲砍成兩半的‘影子’。

一個披著蓑衣的雪人。

天上傳來鐵傲的慘叫聲,一聲大過一聲,一聲慘過一聲。雖然看不見天空中發生了什麽,但眾人剛才都已見過司馬流雲的慘狀,不用看也能猜到鐵傲現在正在經受著怎樣的苦難。

漸漸的,頭頂的聲音小了下來。

“媽的,二弟肯定就是這麽死的,跟他拚了!”葉春大吼一聲拔出四十斤虎頭刀,發了瘋一樣在雪地裏上下揮舞著,紅著眼大吼道:“王八蛋,有種你下來,跟葉大爺一決生死!”

天上居然真的落下一個人來,筆直的衝向葉春。

葉春大吼一聲,鬼頭大刀猛然脫手而出!脫手刀本就是五虎斷門刀最隱秘的絕技。很少有人會相信,會有人用四十斤的大刀去砸人,而也恰恰是因為如此,這柄四十斤的大刀一旦砸出去,也很少有人能躲得開。

“住手!”龍僧人看清了落下的那人是誰,雙目圓瞪爆喝道。

雪地裏宛如打了一個炸雷,每個人的耳邊都是嗡的一聲。

佛門獅子吼。

但已然遲了,四十斤的大刀灌注了葉春的全身功力,像一柄開天辟地的大斧頭狠狠的劈向空中的人,將這人攔腰砍成兩段。

內髒和血水下雨般從天而降,澆了葉春滿頭滿臉。

兩個半截屍體撲哧摔在了雪地裏。

屍體一身黑衣,腰上係著一隻精鋼手銬和一截鐵鏈,正是鐵傲。他渾身的黑衣被撕成了碎步,一張臉上布滿了抓痕,已經看不出本來麵目。

“這.....”葉春也愣住了。

“罷了罷了,施主也是失手,況且鐵捕頭落下的時候,似乎就已經氣絕了。”龍僧人上前幾步,拍了拍葉春的肩膀以示安慰。

龍僧人拍著拍著,手掌處毫無預料的閃過一道劍光。

那隻拍中葉春肩膀的手忽然掉在了雪地裏。

蘇陽手中握著青鋼劍,一滴血珠從劍鋒劃過,滴落在雪地裏,朝四周蔓延開。

“施主原來才是內奸!”

龍僧人手掌被砍,劇痛之下尚能保持清醒,握住斷腕,朝蘇陽慘呼道:“擒住他!”

虎豹彪三僧麵露大悲之色,從三個方向朝蘇陽圍上來。

豔無憂剛要動手,蘇陽攔住了她。

“你們看清楚了。”蘇陽指著一截屍體,淡淡的說:“血裏有毒,我不砍了他的手,他就要死。”

順著蘇陽所指望過去,地麵上鐵傲的半截屍體中流出的血,顏色比墨汁還要黑,發出陣陣腥臭。

屍體的皮膚,已經成了焦炭一樣,幹枯龜裂。

葉春大驚,猛地低頭朝腳下看去,隻見龍僧人那半隻斷掌,居然開始緩緩的融化。

他忽然覺得臉上有點癢,於是隨手撓了一下。

半張帶著肉的臉皮就被撓了下來,上麵還掛著一隻黑白相見的眼珠子。

他驚恐的看著手裏的臉皮,唯一的一隻眼睛瞪得老大。

眼珠子瞪得實在太大了,甚至從眼眶裏滾了出來。

在其他人的眼裏,葉春也開始融化。

就像把一個雪人放在七月天的烈日下暴曬,葉春站在原地不動,渾身流淌出濃濃的血漿,整個人肉眼可見的開始變矮,變小。

“大哥!”“大哥!”

葉家剩下的兩兄弟睚眥欲裂,跪在地上,嗓子已經叫出了血,可誰也不敢去觸碰葉春。

葉春終於化完了,成了一灘看起來很惡心的膿液。

淒厲的歌聲在頭頂的空中飄**著。

“……月色昏,夜色沉

一入幽冥,永不超生

可憐無數魂……”

這一聲聲的歌聲,就像是一柄柄殺人的刀,一張張催命的符咒,充斥於天地之間,懸在每個人的頭頂,不知下一個又該輪到誰。

蘇陽走到獸王身邊,眼睛依舊盯著頭頂上方,麵無表情的小聲說:“獸王兄,你的鳥行不行?”

獸王雙手背在身後,仰麵望天,自信一笑:“鳥這種東西,不是說越大越好,還要敏捷有力,爆發和持久缺一不可。”

“光說不練假把式,那就讓你的小鳥上天去遛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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