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是挖坑給自己跳,既然如此,我也提一個要求,輸的人得圍著訓練場裸奔三圈。”封教官挑釁地看著季思危:“怎麽樣,敢不敢賭?”

季思危挑起唇角:“沒問題。”

封教官豎起大拇指:“好小子,也算有種,等你裸奔的時候,我一定給你找多點觀眾捧捧場!”

圍觀的鎮民和任務者們親眼見過季思危的身手,聽到封教官這個要求,心裏默默給他點了一根蠟燭。

從來沒見過這麽會作死的人。

何其沒見過季思危打架,心裏其實沒譜,苦口婆心地勸說:“封教官,隨便過兩招就好了,不需要賭那麽大吧?”

“隨便?”封教官大聲道:“那得問問我的戰士們同不同意了!”

戰士們異口同聲道:“不同意!”

何其額頭上的冷汗唰唰地往下流,局麵發展至此,他也無法扭轉了。

萬一指揮官在他眼皮子底下出點事,他就麻煩了。

季思危神色自若:“去哪打?”

“就在這裏。”封教官掰著指關節:“打你而已,哪裏需要換場地。”

季思危漫不經心地說:“那就開始吧,我等下還要開會。”

站在他們附近的人紛紛讓開,給他們騰出場地。

“小子,你很狂啊。”封教官冷笑道:“我就站在這裏,有本事來打我!”

這個請求那麽懇切,季思危自然不好拒絕。

他扔下背包和藏在袖中的黑色水果刀,脫掉外套。

“水果刀,嗬嗬……”封教官看到那把刀,笑了起來:“怎麽不用?我可以讓你用它。”

“打你,用不上它。”季思危說:“對手是我,勸你最好認真點。”

封教官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得了的笑話,誇張地笑了起來。

然而下一刻,那個看起來溫和無害的少年突然出現在麵前,冰冷的手按住他的頸椎,膝蓋狠狠地頂上他的小腹。

封教官被速度飛快的連環撞擊頂得兩眼發黑,但他畢竟是訓練有素的戰士,馬上反應過來,攥緊拳頭猛地擊向季思危的腦袋!

季思危仰頭躲避攻擊,拳風擦過鼻尖。

封教官反手回擊,卻被握住手臂,狠狠地摜向地麵。

頭盔重重地磕在地麵上,後背火辣辣的疼痛。

還好有底下的草坪作為緩衝,他一個打挺站了起來,握拳衝向季思危。

封教官的水準比那些街頭混混強了好幾倍,一招一式有板有眼,而且力量很強。他說自己實力很強,並沒有吹牛皮。

但是無論他怎麽攻擊,都被季思危避開了。

季思危似乎能看穿他的動作。

“哇噢!”

“教官上呀!幹翻他!”

“教官你再放水就要輸了!”

圍觀的戰士們都是正當年齡的熱血青年,看得躁動起來,見封教官處於劣勢,按耐不住地發出喝聲。

封教官本就因為打不中而心生煩躁,聽到這種喝聲心態更加爆炸。

再放水就輸了?

他根本沒有放水!

封教官一味地悶頭攻擊,破綻百出。

鳳眼危險地眯了起來,季思危抓住時機,掐住他的手腕,一拳砸向他的臉頰。

封教官的臉上瞬間一片青紫,拳頭像密集的雨點不斷襲來,他隻好曲起手肘擋住攻擊,被打得連連後退。

“帥啊!”

“虎牙牛批!”

同伴們歡呼起來。

就連封教官手底下的戰士們也被季思危的身手折服,目光無法從他身上挪開。

越來越多的戰士被這邊的動靜驚動,不斷側目。

教官們看熱鬧不嫌事大,幹脆準了他們去觀戰。

兩人打得很激烈,觀戰的人默默向外擴散,騰出一個寬闊的圓形戰場。

整個訓練場的戰士都在圍觀這場比賽。

封教官確實挺抗揍,嘴唇都已經溢出鮮血了還沒有放棄,一邊用手擋住季思危的攻擊,一邊試圖改變被動的局勢。

很多戰士們都不知道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少年是誰,但見他每一招都又快又狠,充滿力量感,紛紛為他加油。

一時之間,訓練場熱鬧非凡。

封教官已經到了強弩之末,季思危一個旋身,長腿橫踢向他暴露出來的腹部。

“砰!”

封教官向後摔去,草坪被擦出一條土皮。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扼上他的咽喉,季思危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英俊的臉上透著幾分桀驁,寒光從漆黑眼眸的深處泛出:“你之前說,很可能會不小心打殘廢誰?”

放在脖子上的手沒有用力,封教官卻感覺到了有實質般的壓迫感,咬了咬牙,沒有應聲。

他能感覺得到,這個少年在和他打架的時候沒有用全力。

菜是原罪,他沒有什麽好說的。

季思危鬆開他的脖子,伸到他麵前。

封教官看向麵前的手,它的每一寸都長得恰到好處,指甲剪得幹淨圓潤,關節處泛紅,有些擦傷——因為揍他揍得太狠。

封教官沒有臉去握這隻手,自己撐著草地站了起來,疼得直吸冷氣。

“這少年誰啊?那麽能打?”

“連封教官都被打成這樣,嘶……”

“我也想跟他過兩招。”

“你瞧見他出招的速度沒有?太快了我眼睛都要跟不上了。”

比試雖然結束,餘韻卻沒散。

戰士們議論紛紛,都在猜測季思危的身份。

“他是建立新安全區的指揮官。”

“就是捏爆力量值測試儀的那個。”

封教官手底下的戰士知道內情,熱情地和新來的吃瓜群眾解釋。

吃瓜群眾發出“原來如此”的噓聲。

“願賭服輸。”封教官有些難以啟齒,攥緊了拳頭:“我會在所有戰士麵前剃光頭,在他們麵前承認你比我強,我會……我會……圍著訓練場裸奔三圈。”

“做到前兩件事就行了。”季思危真心誠意地建議道:“第三件就算了。”

封教官以為季思危在體諒他,板著個臉搖頭:“這不行,做人要言而有信,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我說的話必須要做到!”

他那麽執著,季思危也不知道怎麽勸,隻好隨他去了。

反正辣的不是自己的眼睛。

摘下頭盔,封教官“視死如歸”地跟自己帶的戰士說:“給我拿電推剪來!”

有個戰士默默舉起手上裝著毛巾和電推剪的盆子:“教官……我們早就準備好了。”

封教官:“……什麽時候拿的?”

不願意透露姓名的戰士:“你們剛開始打的時候。”

早在他們剛開始打架的時候,他就被其他人攛掇著,狂奔回寢室拿了工具過來。

反正肯定會有人輸。

喪屍病毒爆發以來,他們每天都在做任務,忙著活下來就很不容易,多久沒有看過這種精彩的場麵了。

當然要不留餘力地吃瓜。

訓練場像過年一樣,大家都不訓練了,全部盤腿坐在草地上,像看跨年表演一樣,目光統一投向主席台。

封教官坐在主席台上,身上披著一塊窗簾布,一個戰士拿著電推剪,一點一點地把他的“三千煩惱絲”剃掉。

這畫麵看起來特別像在舉行剃度儀式。

戰士們笑得前俯後仰。

封教官頂著光溜溜亮晶晶的腦袋,當著所有戰士的麵說:“我輸給了虎牙,我承認他比我強。雖然我和他差距有點大,但是我會加強訓練,總有一天會打敗他!”

虎牙一戰成名,再沒有一個人不服他。

打不過可是要在所有人麵前剃光頭的!

惹不起。

季思危這一手,也讓何其大開眼界。

新官上任三把火,季思危這把火放得很妙。

問題已經解決了,季思危沒有在這裏多留,鎮民NPC留下來參加訓練,季思危則帶著所有任務者去參加接下來的會議。

這次會議,是所有參加建區工作的要員的第一次碰頭。

封教官本來也要去參加的,但是他傷勢有點嚴重,要去療傷,所以讓副教官代為參加。

參加會議的都是一些高級知識分子,不像封教官那麽魯莽,也沒有因為季思危年紀小而感到不服氣。

他們有的是科學家,有的是高級建築師,有的是醫院院長,各自拿著提前準備好的PPT,排著隊給季思危介紹建立安全區需要做的工作。

季思危坐在主位上,愣是聽了快半個小時,腦子裏塞滿了各個領域的知識。

“先暫停匯報。”季思危在會議桌上敲了敲。

正在介紹能阻止喪屍入侵的城牆材料的建築師一怔:“指揮官,你是有哪裏聽不明白嗎?我可以給你解說到清楚為止。”

“不用解說,請坐下。”季思危給建築師遞了一瓶水:“喝口水歇一歇。”

建築師接過那瓶水,有些不知所措。

其他人也看不懂季思危要做什麽。

有人說:“指揮官,時間緊迫,我們還是抓緊時間繼續吧?”

“就是因為時間緊迫,我才讓你們停止匯報。”季思危站了起來,不緊不慢地在說:“我已經明白了建立安全區的流程,而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是選址。

“請對應的專家給我列出安全區選址的硬性要求,並且算出能容納百萬人生存的安全區需要多大麵積。

“第二件事,是尋找建城牆的特殊金屬。同樣,請建築師列出這些材料在哪些地方可以找到,所需數量等確定選址後再計算。

“剩下的工作,等選址完再推進。”

季思危說完之後,會議室裏沉默了片刻,然後忽然響起一片掌聲。

季思危被這掌聲弄得有些不好意思:“請各位盡快提交結果,我會讓戰隊兵分兩路,一隊去選址,另一隊去找特殊金屬。”

建立安全區,就像是在開發一個樓盤,他們要去考察、選址、找原材料、施工等等,保證這個樓盤建成以後,能達到利益最大化。

而季思危的角色,相當於房地產老板,他不需要浪費時間去深入了解每一項工程的具體內容,他要做的是統籌大局,控製節奏,發布正確的指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