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事情真相

左側一位文士隨即起身:“君上,我想君上與平原夫人的信件也就是前兩日才到邯鄲,她的回信當還得等上十幾日才可。”

他看著信陵君,此時的信陵君哪還有昔日竊符救趙前那公子無忌的風範?看他臉上皺紋密布,儼然風燭殘年的老人般,哪似春秋正盛,再看他剛才的問題,如今竟是心力交瘁到才智都開始減退麽?

“不過趙國那邊傳來消息,最近有位方士到得邯鄲,甚得趙王禮遇,竟使得巨鹿侯趙穆隱約有失寵之勢,聽說那趙王甚至欲拜他為相,可見對他看重。”

“哦?趙國朝堂竟有如此變化,平原君病逝後,趙穆與我妹平原夫人百般打壓欺淩,昔日平原君黨羽也被打散,再也形不成一股力量,如今有此人出現,竟使趙穆失寵,或許趙國方麵還有轉機。”

“你快將事情具體與我說說,那位方士究竟有何能力,一入邯鄲就將巨鹿侯逼到那等窘境。”

本道如今境況堪憂,信陵君也未想到竟有如此變化,當即大喜。

“據說那位方士名為王離,其祖上也是文王十五子畢氏公高後裔,說起來與君上也是同宗,傳聞這位方士劍術驚人,足可堪比齊國稷下劍聖曹秋道。”

“曹秋道!”他這麽一說,堂上樂刑和朱亥同時驚道,這世上如曹秋道這等劍術超人者寥寥無幾,極為武士推崇,此時竟又出現一個,也無怪乎兩人驚訝。

“不錯,傳聞王離還未入邯鄲,趙穆就覺威脅,派了人手想要拿他,數十位武士甚至有邯鄲趙氏武士行館館主趙霸同行。”

“結果那王離氣勢一發,所有馬匹皆驚,場麵混成一片,然後慢步走到為首武士前,隨手就將他擊殺了,那趙霸在邯鄲劍術有數,不下於我大魏三大劍手,可是竟在他麵前不敢出劍。”

“好氣勢,傳聞曹秋道氣勢非凡,尋常劍客在他麵前站都站不穩,更遑論拔劍,這王離劍術果然是曹秋道那一級。”樂刑和朱亥也是強大的武士,對曹秋道的傳聞多有聽說。

“趙穆如此率先動手,那方士王離豈能甘心?他又得趙王看重,如今趙國朝堂之上倒是有一番好鬥了。”

信陵君興奮道,忍不住在桌己前來回走動:“趙穆根深蒂固,王離雖然新晉得趙王看重,兩人勢均力敵,卻還有得一場龍爭虎鬥,若是我們插手其中,雪中送炭以援助,或許可將這王離拉入我方,使我在趙國朝堂重樹影響。”

“君上,雪中送炭怕是不能了,臣下看來,最多是錦上添花,那王離受趙王看重遠在君上想象之上,傳聞他一天就得趙王看重,第二日早上趙王更是不顧君臣之禮直接去他府上求見,第三日更在朝堂之上提出要立他為相,群臣反對才作罷。”

“而巨鹿侯趙穆,傳信之時就已經失去趙王看重,據說趙王直接除了他幾處要職,甚至不能使他上得朝堂,如今王離之勢在邯鄲儼然如日中天,以趙王對他的重視,來日成就定遠在趙穆之上,而趙穆失勢,也隻是時間問題。”

“三兩日間就有如此風浪,這個王離究竟是何等人?”信陵君不可置信道:“不管是雪中送炭還是錦上添花,速派信使與平原,讓她暫時先不要考慮返回魏國,去試探這王離是否可以為我方拉攏。”

“另外,關於此人的消息,派人時刻關注,任何消息都要以最快速度送與我處。”這一夜,信陵君府的燈光徹夜未熄,一直到東方既白。

東方既白,王離早已起身,持著一柄長劍,站在後院一處平地內,踏著腳步伐,手上運劍不斷,隻是未有一劍刺出,僅是運力煉體。

“公主?”才練得幾分鍾,王離就見院落中走出一位佳人,不是三公主趙倩是誰,他當即收劍而立,慢步走到趙倩身旁。“公主如何起得這麽早?”

“太師,不用叫我公主,隻稱呼我倩兒就是了。”

趙倩與王離略施一禮,又小聲說道:“倩兒從未出過宮,好不容易自那牢籠內出來,心中興奮,卻是睡不著,所以早上起得早了些,不曾想窺得太師練劍。”

“我聽說太師劍術登峰造極,堪比齊國稷下劍聖曹秋道,卻依舊如此勤奮,天才亮就已經出來練劍,難怪如此年紀,就有如此成就。”

“嗬嗬。”王離笑道:“人之追求,就猶如登山,當登上一座高山之後,站在更高之處,依然能見頭頂還有更高的山峰,劍術哪有極致,如今我之所持,不過是常人眼中的高山罷了。”

“太師果然如公子盤他們說得那般,一言一行都透露著大道理呢。”趙倩說著話兒,一雙美眸落在王離臉上,不覺就有些看的入神。

過得好一會,她才醒過神來,這時她才發現,她與王離是如何之近,呼吸著周圍彌漫的男子之氣,又想著剛才她的失態,頓時臉上紅成一片,又有些慌張。

“哪有什麽哲理,隻是比常人多用心觀察罷了。”

王離自趙倩的“安全距離”稍稍退去,他剛才稍稍一試,就知眼前這位佳人對他已是極有好感,否則他卻是不可那般入侵到她的“安全距離”不被她躲閃的。

想來也是,這趙倩自小生活在深宮,接觸的人卻是不多,接觸中人最多的都是侍女、宦官、禦前侍衛之流,除此之外,也不過是父王以及其他夫人、公子之流。

她自小因為母親死因就對父王排斥,其他公子往日也是頑劣,所見之人中少有優秀者,怪不得在原書中,一見項少龍那等不同俗人的英偉男子就起了好感。

隻是如今沒有項少龍與連晉的宮廷比試,她卻無從得見他英雄的一麵,不過卻是竟從公子盤和妮夫人他們口中聽到了自己。

少女這時候正是情竇初開之時,自他們口中聽到自己如何如何好,自然被自己腦補無數,不自然間就對他有了好感,若非如此,她一有機會如何會選擇扮成歌姬逃到他這來呢,實是她已經對他有好感,並且信任非常。

想著如此,王離回過神來:“倩兒在我府中,覺得這裏如何呢,倩兒也不用叫我太師,也與芳兒一般,稱我先生就是了。”

“嗯。”聽著王離的話,回味著話語,如芳兒一般稱呼先生,趙倩臉上微紅,隻想著如同芳兒一般。

“在先生這裏,倩兒很安心呢,就好像小時候母親還在世時,那時候,隻要在母後身邊,無論在哪裏,倩兒都覺安心,隻是小時候,趙穆那狗賊卻害死了我母親,說起來還真得謝謝先生除去那狗賊呢。”

“我有什麽本事除了趙穆,隻是他自取死路,想要謀反卻為大王察覺,倩兒不須感謝於我,真正除了他的是大王。”

王離看著趙倩,話題不自然間就往她心中最薄弱去引去。

“大王,嗬嗬!”趙倩臉上忽然浮現出一線悲哀,又有一絲憎恨:“先生口中的大王,卻沒先生想象中那麽好呢。”

“這是為何?倩兒對你父王似乎有些恨意?”

“先生,如果你親眼見到父王和趙穆將我母親召進房間,第二天我母親就羞憤自殺了,對這樣的父王你會如何看待?”

說著,趙倩眼中已滿是淚水,美麗的麵容上流露出無盡傷心之意。

“你以為你母親自殺是因為大王與趙穆的一同玩弄?”王離聽著驚訝道:“這怎麽可能?”

“如何不可能,我親眼見到母親進去。”趙倩痛哭失聲道:“第二天,待我最好的母親就已經是宮梁上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王離看著趙倩:“倩兒,我想或許你對你的父王有些誤會,你母親的死或許與他有些關聯,但是她的死去,或許他也是不知情。”

“先生,這怎麽可能?”聽王離如此說,趙倩頓時驚呼,滿臉不可置信。

“真的。”王離歎了口氣:“那日在朝堂之上,大王問他背著他幹了些什麽,那趙穆絕望瘋狂的說背著大王除了做了那些事外,還幫他行駛了作為男人的責任。”

“除了王後之外,還有幾位妃子都在內,發生了那些事情,她們敢怒卻不敢言,又是羞愧,又是畏懼,多半都自盡了,你母後也當是如此。”

“這些事情,趙穆親口說是背著大王做的,大王聽後也是難以置信,本來是將他五馬分屍,最後改成了剮刑,還親自監斬,這事整個朝堂的大夫都是聽到的。”

“如何會這樣先生,我明明親眼看到的。”趙倩不信道,隻是聽她本就信任的王離這樣說,言語之中,整個朝堂大夫們都聽到,卻又由不得她不信。

“眼睛也會欺騙你,那時候大王對趙穆寵幸非常,定是沒什麽防備,說不得就是趙穆給大王喝了什麽藥物,又或者直接將他灌醉,然後行的事呢?所以他才不知情,當時知道事情之後,臉上的暴怒絕非虛假。”

“所以倩兒或許真是誤會了你父王呢,這件事情可怪他寵幸趙穆才讓他有機可乘,卻不可怪他一同謀害了你母親。”

“另外,倩兒或許還覺得他要將你嫁到陌生的國家去,原本心中就有恨意,恨意也更加加深,這實際上也怪不得他。”

“怪隻怪他是個君王,怪隻怪你是一位公主吧,身為王室,君王的家事,更是國事,有些事情,縱然是他不願,也是無可奈何,你別看他身為君王,卻也是不自在呢。”

說到這裏,王離仿佛猛的醒悟過來。

“唉,說這些沉重的話題做什麽,都是先生不好,惹得倩兒你傷心了,我們說些輕鬆些的,倩兒,你說說你小時候,那時候當是你最快樂的日子吧!”

“倩兒才不怪先生呢,如果不是先生,倩兒一直會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呢。”趙倩抹幹了臉上眼淚,看著王離,眼中滿是感激。

“倩兒小時候有什麽好說的,先生小時候是怎樣的呢?先生此時就有這般成就,小時候就已經很厲害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