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山林之間,方寸世界

一切準備完畢,在李煉“和顏悅色”的解釋下,輔以刀刃的寒光,那名被安道夫拋棄的飛行員“欣然”接受了飛往中國的任務。

美製CH-47F武裝直升機,作戰半徑700公裏,隻考慮單程的話,到達中國JL省不成問題,預計飛行時間8小時左右。

因為使徒的死亡,大部分喪屍已經離開了跨海橋,而剩下來的就無法構成威脅了。

士兵們把執行任務的13名勇士圍在中間,卻不知道真正解決了問題的李煉,此時正準備登機離去。

南裏香一直顯得魂不守舍,那個冷漠少年的影子在心頭揮之不去。

強大的力量,冰冷的心境,對待自己的女友卻又極溫柔。

全身都是謎團,散發著致命的**,引得南裏香不停的猜測。

直到,她看見遠處的停機坪上,一架直升機緩緩升起,她沒來由的感覺那個少年就坐在上麵。

他要離去了,不帶走任何虛榮,把英雄的榮譽拋給了自己。

南裏香的心難以平靜,紛繁複雜的心情,根本無法解析,隻是有一定可以肯定,她期待著那不遠將來的再會。

——

微涼的氣流吸入口鼻,蒼天在上,白雲在旁,充盈心肺之間的,是遠離塵世的愉悅。

普通人可能有不少做飛機的機會,但是乘坐直升機做一次最接近藍天的旅行,卻是絕大部分人都沒有機會的。

——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

遠古之時,類人猿第一次仰頭望天,看到天上自由自在的飛鳥,質樸的渴望就一直延續至今。

——想要飛翔。

即使摔得粉身碎骨,嚐試的人也不在少數,直到近現代,這延續了上萬年的渴望才得到滿足。

李煉將手伸到窗外,雙眼微闔,靜靜領悟小次郎劍道的核心——“風之理”。

之前的應用,隻是暴力的強行催動罷了,比起戰鬼那種遊刃有餘的境界,還差了很遠。

戰鬼可以察覺到敵人的動作激起的“風”,然後順應這風,斬出絕對無法閃避的刀芒。

當飛燕從身邊閃過,隻有無所不在的“風”,才能束縛它的羽翼,也隻有風,才能將飛燕的所有動作捕捉。

李煉擁有極高的劍術天賦,“精神壓製”又可以輕易讓他進入“空靈”的武者之境。

即使如此,完全領悟風之理,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能做到強行催動,隻是靠著遠超小次郎生前的軀體力量罷了,如果小次郎擁有李煉現在的力量,那麽“秘劍·燕返”肯定會有更多的奧妙。

而引動“風之力”的基礎,可不是簡單的軀體力量,力量再強,引動的隻是“氣流”罷了,根本沒有殺傷力。

真正引起狂風的,其實是武者的“境界”,身體力量和精神力量的協調統一,類似的說法有很多,中國的“內力”,印度的“軍茶利”,甚至“小宇宙”“氣”等等。

武者在自己的刀上所注入的,不僅僅是肌肉的力量,也包括自己的精神,從而產生各種奇跡般的現象。

李煉曾經在主神的資料庫裏查詢過“佐佐木小次郎”這個人,據說,在某個平行世界裏,他的秘劍·燕返,已經達到了“次元幹涉”的高度。

他可從來沒學過魔法,能達到次元幹涉,純粹是因為對自己劍道的執著,用自己的精神與技藝,將奇跡化作現實。

此時,對李煉而言卻是個難得的機會,高空的氣流比起地麵更加清晰、更加靈動、也更加狂野。

當氣流碰撞到李煉的皮膚,在那刹那之間產生了無數個小氣旋,氣旋進行組合,形成大的氣旋,轉動著,繞過這障礙物,然後再次聚合,攪起一翻波動,然後又慢慢平息。

奇妙的過程,說不出的和諧,宇宙運行之理蘊含其中。

即使塵埃般的一點“理”的碎片,也足夠區區人類領悟萬年了吧。

時間瞬息而逝,八小時對李煉而言,實在有些太短了。

——

飛機降落在一條石子路上,油量表已經接近底部。

將飛機上的補給丟了不少給那個飛行員,再加上準備好的gps定位儀,能不能走出去,就得看他運氣了。

為了自己的目的,李煉不介意對別人殘忍,但是,別人幫了自己,自己絕不會過河拆橋,這是李煉的原則。

被人背叛,不是別人的錯,而是自己的錯,是自己給了別人背叛你的機會。

所以,就像安道夫,李煉根本不給他背叛自己的機會,卻也不會去損害他的利益。

除了太過冷漠,這無疑是一種高效率的處事方法。

李煉、冴子就此與飛行員分道揚鑣,他苦著臉往東走,李煉冴子卻準備去附近的鄉鎮。

沿著粗糙的石子路,周圍盡是翠綠的耕地,不見一個人,到處都是寂靜。

偶爾看到不知名的鳥類,在水塘裏啄食,渾然不顧從身邊走過的人類,沉浸自己的世界裏。

“總覺得,心情一下子就平靜了。”冴子深吸著氣,陶醉般說道。

“是啊,是個好地方。”

喪屍啊,使徒啊,簡直就像是夢,在這田園景象麵前不堪一擊。

走了一個小時,天色漸漸昏暗了,一個小村莊出現在兩人麵前。

很簡陋,大概不到一百戶人家,依山而建,深藏於塵世之外。

走到近處才發現,這裏,沒有一個人。

淘好的米放在盆裏,飯碗甩在地上,斑駁的血跡一直延伸到門口,模糊的腳印向村外延伸。

“連這種地方……都出現喪屍了?”冴子驚訝的說道。

“看來是的,隻要有人聚居,就必然出現喪屍。”李煉下了判斷。

“太殘忍了。”冴子可以想象,一家人正忙活著做飯,喪屍卻從門外進來,咬死了做飯的女人,打翻了桌上的碗。

“冴子,我想就在這兒住一段時間,隻是,這裏的條件……”李煉欲言又止。

“嗬嗬,我可不是嬌慣的女人,武者若是不能忍受辛苦,怎麽可能獲得成就呢。”冴子理所當然的說道。

這一點李煉很明白,隻是心裏過意不去,暗想以後出去,一定得好好補償。

他之所以看中這裏,也是因為這裏的風。

緊靠著山,山風從東邊吹來,與城市裏截然不同,充滿了大自然的狂野。

“餓了吧,煉。”

冴子找來圍裙,開始在灶台上忙活,她顯然沒用過這種灶台,點火時不小心弄得自己一臉黑灰。

李煉想去幫忙,卻被冴子趕了出來,隻得苦笑著等在一邊。

不久,米飯的香氣彌漫在屋子裏,再加上幾個時蔬小炒,冴子的手藝讓李煉讚不絕口。

她露出小女人般的幸福笑容,手托著腮,專心致誌的看李煉把飯菜咽下,直到李煉不停的催促,自己才端起飯碗。

李煉的心悸動不已,某種情緒在心底醞釀,化作更加堅實的力量。

比起憤怒,更加堅韌,比起凶狠,更加磅礴。

武者的道,本就是一切情感的集合,若是沒有冴子,李煉定然被憤怒淹沒,現在卻可以互相平衡,借助“心靈爆發”天賦,醞釀出更加強大的力量。

——

夜晚,李煉坐在上風口,長劍橫膝,無悲無喜,激烈的風在他身邊糾纏,被劍刃割斷,然後聚合,回旋,消逝。

心劍神決,七式刀意,刀劍神技,秘劍燕返。

隻取其中最適合自己的部分,然後詳細的分析,細細的領悟,拆解,重組。

然後尋找到,在這個危險而混亂的世界裏,活下去的道路。

這樣的參悟,還將持續很長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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