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光明不會告訴你的事情

飛機,墜落在法國西部地區,一片杳無人煙的荒蕪地帶。

在逃離巴黎時,飛機的一塊擋風板被使徒摧毀,堅持到法國邊境就墜毀了,原本的目的地中吅國,顯得遙不可及。

好在,最後時刻飛機迫降成功了,栽在柔吅軟的沙土地裏,沒有發生爆吅炸。

歐羅拉以及同機的十五名獵殺者走下了飛機,眼前,是一片蒼涼的景象。

據GPS顯示,越過這片荒野,就可以到達西部的布列塔尼半島,那兒應該可以找到飛往中吅國的飛機。

於是,十六人開始了艱苦的跋涉。

本就剛從持續了七天七夜的圍城戰裏敗退歸來,倉促間根本沒帶任何補給品,幾乎人人帶傷,前途,一片渺茫。

沉默的行走,除了必要的交流,沒有人說話。

這靜默中,歐羅拉承受了巨大的壓力。

自己——敗了!

被人尊稱為曙光騎士,隻要出現在戰場就能帶來勝利,一年之間輾轉半個歐洲,贏得了上百次戰鬥。

但是,敗了,僅僅一次的失敗,就把所有的勝利掩蓋。

她敗了,所以,整個歐洲都敗了,淪落喪屍的利齒之間,歐羅巴女神被喪屍的肮吅髒爪子肆意玩吅弄。

那上百次勝利積蓄的信吅仰,隨著自己這僅僅一次的失敗,付諸流水。

自己,從曙光騎士的神龕上墜落,淪為一個普通的19歲少吅女。

從這十五人的眼睛中,自己可以看到這一點,他們原本的,對自己狂吅熱的信吅仰,已經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種複雜的情緒。

——

半天之後,遠方出現一個小鎮。

這是個好消息,因為那裏可能有補給,這也是個壞消息,因為那裏更可能被喪屍占據。

“埃裏克,去探查下。”歐羅拉冷靜的命令到。

瘦小的男孩兒應了一聲,就敏捷的奔向那個鎮子。

五分鍾過去了,十分鍾過去了,半小時過去了,埃裏克還是沒有回來。

“怎麽回事?”安德烈問道。

“戰鬥準備,我們過去!”歐羅拉說道。

眾人勉強握緊武吅器,接連的戰鬥已經讓他們隻剩三成的實力了。

意外的是,走到鎮子附近時,埃裏克卻氣喘籲籲的跑了回來。

“怎麽這麽慢?”歐羅拉問道。

“我……我……方便了一下……”埃裏克尷尬的回答道。

“害我們白擔心,下次注意點。”安德烈嚴肅的說道。

“恩……對了,我在鎮子裏發現了一處超市,裏麵有不少東西!”埃裏克接著說道。

“喪屍呢?”歐羅拉不放心的問道。

埃裏克搖了搖頭,“一個都沒有。”

眾人不疑有他,跟著埃裏克來到了那間小超市,沒有食物還能堅持,沒有水卻是不行的。

這是一間普通住宅大小的超市,東西不多,卻也足夠滿足鎮上人的需求了。

眾人各自整理著可用的物品,食物、飲水、藥品,是主要的。

過了大概五分鍾,歐羅拉卻突然覺得頭腦有些昏昏沉沉,獵殺者對自己的身吅體狀況是非常敏吅感的,她立即意識到不對勁。

她剛把劍拔吅出來,卻發現四周的戰友們一個個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她跑到門口,卻發現超市的鐵門已經關上了,她揮了三劍,終於將其砍出裂縫,自己卻終於堅持不住,身吅體一軟,倒在地上。

迷吅藥,在這密閉的空間裏,擴散著。

——

人類,在麵對末吅日之時,當所有束縛自己的道吅德、法吅律枷鎖全都被打破時,會變成什麽樣子呢?

原本,一輩子都不敢做的事,此時卻沒人管了,會不會變得肆意妄為呢?

答吅案是肯定的。

醒來時,歐羅拉發現自己被捆在鐵架子上,鎧甲不翼而飛,隻剩下襯衣和緊身褲。

她猛然驚醒,雙臂用吅力,卻絲毫無法撼動那些繩子。

不是繩子太牢固,而是她的身吅體根本連普通人的力量都沒有了。

歐羅拉立即明白,這是大劑量的肌肉鬆吅弛劑,敵人是一個專吅家!

在她身邊,十四名戰士受到同樣的待遇,此時,他們也陸續醒來。

不對,十四人?

少的是……埃裏克?

歐羅拉心煩意亂,不祥的預感在心中浮現。

“啪啪啪”……

拍手的聲音,從樓上傳來,一名穿著白大褂的男人俯視著眾人,埃裏克正站在他身邊。

“不愧是曙光騎士~哈哈哈……哈哈~真是……太好了……真沒想到……你竟然跑到這兒來了……!哈哈……”

一開口,那人就忍不住極度的興吅奮,雙眼死盯著歐羅拉,流露吅出誰都能看懂的欲吅望,歐羅拉甚至看到了他褲子上支起的帳篷。

歐羅拉當然明白那代吅表什麽,無數男性使徒已經不遺餘力的表現出對自己的欲吅望,甚至戰團的某些士兵,一邊幻想自己,一邊自我安慰的事,也被她偶然撞見。

男性的欲吅望,歐羅拉是可以理解的,自己作為女性,同樣也有那方麵的需求,否認這一點,才是無知的表現。

但是性與愛對歐羅拉而言是可有可無的東西,與自己肩頭的責任相比,自己的私欲毫無價值。

埃裏克,此時戰戰赫赫的看著歐羅拉,顫吅抖著開口,“長……長官……我不是有吅意的……他……他逼我吞下了炸吅彈!”

是他帶領著眾人來到那間狹小的超市,然後偷偷鎖上了們。

一顆遙控炸吅彈躺在他的胃裏,隻要按鈕一按,就會把肚子炸成兩截。

歐羅拉歎了口氣,可以理解,卻不能原諒,她原本倒是挺看好這個男孩兒的。

“哈哈,遊戲!讓我們開始遊戲吧,諸位,如何?”

白大褂一臉興吅奮的取出一個遙控器,上麵有十幾個按鈕。

“是誰呢?第一個?”他惡趣味的看著那十三名戰士。

歐羅拉臉色一怒,喊道,“渾蛋,你難道給他們也吃了嗎?!”

“是的……哈哈,是的!爆吅炸,哈哈,爆吅炸!”

狀若瘋狂,他的手指按了下去。

“砰”……

一聲悶響,炸吅彈的威力不大,剛剛好可以把人炸成兩截,鮮血漫天飛吅濺,碎肉塗滿了白大褂的臉。

被炸死的人,就在白大褂的身邊。

不錯,這第一個被炸死的,恰恰是埃裏克。

上半身從樓上摔落,躺在歐羅拉腳邊,雙眼無神的瞪著天花板,年輕的生命就此消逝。

白大褂一把抹開臉上糊著的血肉,用遙控器指著眾人,哈哈大笑起來。

“下一個,誰?”

“瘋吅子!”安德烈怒吼道。

“你會付出代價!”歐羅拉同樣吼道,卻因為嘴部肌肉的虛弱,而氣勢不足。

“砰砰砰……”

一連三聲,英勇的戰士,曆經百戰的勇者,卻是這種可笑的死法。

“不!”歐羅拉雙眼通紅,從來沒有什麽時候,她會覺得如此無力。

一行淚,終於滑落,即使身受重傷,在沒有麻藥的情況下手術,她都沒有流一滴淚,此時,卻瀕臨崩潰。

“你到底要幹什麽!住手!”

白大褂眯著眼,似乎等這句話很久了。

“啪啪啪”……

他再次鼓掌,然後極度興吅奮的說道,“曙光騎士……你知不知道自己的身吅體,被多少男人幻想過?”

歐羅拉低頭不語,從小在軍營長大,周圍都是男人,他們的欲吅望她當然明白。

似乎,越是自己這種強吅勢的、嚴肅的、神聖的女人,他們就越有占有的欲吅望,自己越強大,越是成為救國英雄,反而越是能激起男人的欲吅望。

這一點,她也很無奈,但是因為從根本上就對愛情抱有可有可無的想法,所以她根本不在乎。

“隨你便。”她死寂的說道。

如果僅僅是自己的貞潔就能換回戰友的性命,那麽也就沒什麽好想的了。

所謂愛情,對自己而言隻是偶爾想之的幻夢,自己終究是要戎馬一生的,那種東西現在丟掉倒也好,免得以後作戰分心。

如此冰冷的邏輯,歐羅拉用這冰冷的邏輯武吅裝自己,麻吅醉自己。

卻,依舊是流下了一行淚,大概,在內心深處,她也如同普通女孩兒一樣的渴望。

白大褂卻擺了擺手,說道,“不不不……我想看到的,是更刺吅激的事……”

他把目光轉向那些戰士,“如何,隻要侵犯你們的女神!就能活下去!如何!誰願意?”

“放吅屁!”安德烈立即怒吼道,整張臉都癟紅了。

其他戰士也都極力反吅抗,慷慨求死。

“哈哈,我預料到了……哈哈,人性啊……哈哈……我預料到了……”白大褂走下樓梯,一邊說道,“一個個來,哈哈,一個個……”

——

人,和“人們”,這兩者是截然不同的,人,會隨著聚居數量的多寡而展現出截然不同的自我。

就像是一個人,獨處時,他可能肆意歡笑怒罵,不顧形象,不修邊幅;在公吅司上班時,他卻是個認真而嚴肅的人,做事一絲不苟,是下屬的好上司,是妻子的好丈夫。

戰爭中,往往有需要“敢死隊”的時候,大多數時候,敢死隊是真的要去送死的。

挑選敢死隊,大多是集吅合所有士兵,當眾挑選。

此時,他們迫於周圍人的壓力,就算畏懼死亡,也不敢隨便說出來。

甚至,如果其他人慷慨赴死,他們也會被感染,自己也變得不畏懼了。

如果換個方法,軍官單獨把一個個戰士叫到身邊,問“你想不想當敢死隊?”,那麽,毫無疑問,基本不會有人願意的。

這就是集體的力量,對個體心智的影響,戰爭中,表現得尤為明顯。

——

此時,小屋子裏,全身無力的歐羅拉和一名戰士對視著。

“長官……我不會……”他辯解道。

此時,歐羅拉隻穿著內吅衣,臉色微紅,凝視著地麵。

“……”她歎了口氣,緩緩說道,“我知道你一直喜歡我的。”

“……”

“所以,做吧,然後活下去。”

她抬起頭,直視著將要發生的事,主動褪去衣物,純白的軀體,仿佛把房間照亮。

“來,我的戰士,為我活下去!”

她張吅開雙手,純潔如女神。

……

三小時後,趁著白大褂再次注射肌肉鬆吅弛劑的時候,安德烈一刀將其砍翻。

原本可以讓人虛弱三天的藥劑,卻隻支撐了三小時,這是白大褂沒想到的,其實,他已經最大限度的估計了。

房間裏,眾人的攙扶下,歐羅拉緩緩步出,眾人的眼神躲閃,看著地麵。

“戰士們,你們在逃避什麽呢?請直視我。”她平靜的說著。

純白的軀體仿佛有一層微光,真如女神下凡。

“我們,還和以前一樣,好嗎?”她虛弱的問道。

“我們……禽吅獸不如!”安德烈頹然跪在地上。

“不,勇吅士們,欲吅望本身是無罪的。”歐羅拉撫著安德烈的頭,一小時前,這位副官讓她見識到了不一樣的強大。

“如果你們無法麵對自己的良心,那麽,就一切都信任我,跟隨我,成為隻屬於我的勇吅士。”歐羅拉微微抬頭,問道,“你們,可否願意?”

答吅案無需多說,十一名騎士單膝跪地,親吅吻著歐羅拉的腳麵,親吅吻著歐羅拉的雙手,甚至親吅吻更多。

此時,歐羅拉恍恍惚惚,想道——

——自己在他們眼中到底是什麽呢?

聖女?還是娼婦?

慈母?還是工具?

長官?還是下人?

戀人?還是仇敵?

天使?還是魔鬼?

或者——兼而有之?

總之,不管是對自己,還是對他們,這都是——

——讓人目眩神迷的一夜。

“我們,將對您永遠效忠!”

最後,戰士們,莊嚴的起誓。

——

五年後,法國波爾多的某處酒莊,又一年的葡萄,熟了。

重傷的安德烈躺在歐羅拉的膝上,麵色平靜的閉上了雙眼。

周圍,無盡的喪屍使徒,正緩緩逼近,歐羅拉滿身是傷,體力早就透支。

她凝視著自己的雙手,有些出神,喃喃自語道——

“我明白的,我早就明白的,這一切,大概是夢境吧。”

她嘴角勾起一抹苦笑。

“雖然是夢境,卻由我自己的記憶編製,人物的性格沒有扭曲,所以,這些事也可以看做是另一邊平行世界的‘真吅實’吧。”

歐羅拉低頭輕笑,微微思索。

“卻也不失為一場轟轟烈烈的人生。”

她把安德烈輕放在地上,然後提起自己的劍。

“不過終究是虛幻的,如此程度,想要讓我‘絕望’,還遠遠不夠啊!!”

怒吼著,巨劍斬裂長空,以磅礴無盡之威力,將夢境劈成兩半!

“天照神,我將對你施行,神聖之複仇!”

虛空中,響起低沉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