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預料之中,預料之外

一刀,在天照神有所察覺之前,緊吅貼著她的手臂斬向她的脖子。

卻在快要擊中的瞬間微微一頓,讓她躲開了。

白色的精神力光球再次沒入李煉胸口,卻隻影響了他半秒不到。

踏步,前衝,不給她任何機會,一記橫斬切向其腰間。

紅色的精神光暈,卻瞬間籠罩住天照神自己的身吅體,她雙目發紅,動作敏銳了數倍,連續往後閃避,幻出幾道殘影。

——自我幻象,嗜血。

利吅用夢境激化自己身吅體的能力,其副作用是,徹底失去理智……

此時的天照神,已經徹底淪為“某個意誌”的傀儡,貫徹破吅壞的欲吅望,揮霍著身吅體裏儲存的龐大精氣。

她的十指彎曲如爪,紅色的指甲從指尖長出來,青色的脈絡糾纏著每根手指,就算是鋼鐵都能摳出幾道縫來。

帶著幾道殘影迅速接近,雙爪揮落,空氣從指間流過,被無情割裂,發出刺耳的聲音。十道血芒分左右兩路,撲向李煉。

橫刀,在風之理的強大洞察力麵前,這種程度的速度還算不上棘手。

在天照神撲進的瞬間,長刀左右一閃,兩道刀芒幾乎同時斬出,刀刃砍在天照神的雙手上,卻發出仿佛金鐵交擊的聲音。

李煉眉頭一皺,敵人的力量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強大,大概在二十五倍普通人吅體質,堅吅硬的雙爪將自己的氣芒硬生生拍碎。

後退半步,長刀後引,拉開距離,同時穩住自己的重心。

右腳在前,左腳在後,隻錯開半步的距離,雙吅腿與腰身同時發力,反手推出一道淩厲的突吅刺!

瞬間穿透雙爪的防禦,鑽入天照神的胸口!

這一刀,太過突兀,完全是在很別扭的位置發招,主要憑借手腕和小臂的發力,加速過程非常短促,遠遠超出了天照神的反應速度。

說到底,她和戰鬼不同,她隻是憑借自己的身吅體本錢來戰鬥,說起武者的直覺和戰鬥經驗,她連旁邊的趙幸都不如。

於是,劇烈的旋風在刀刃上鼓動,直接沿著傷口灌入天照神的體吅內,就像是無數旋轉的刀片,撕吅裂著柔吅軟的血肉。

與平時不同,在籠罩右臉的血色圖騰作用下,李煉對風的操控更加得心應手,此時鼓動自身的“氣”,不斷在刀刃上生成新的氣刃。

就像是被巨大的鑽頭當胸穿過,天照神無力的懸在半空,任憑四肢亂揮,也無法從刀刃上脫身,無數血肉從傷口溢出,四處飛吅濺。

此時,夜月和小千鶴,目瞪口呆的看著這急轉直下的戰局,夜月心有不忍,卻又沒有任何阻止的理由。

而千鶴卻是明白的,她凝視著李煉,口吅中微微呢喃著,“哥吅哥……你早就醒過來了嗎?早就……知道一切了嗎?”

是的,李煉陷入幻境的時間,一共也隻有一秒罷了。

——

傷口,一邊不停被風刃撕吅裂,一邊又不停的愈合。

那種超乎常理的愈合速度,仿佛所有血肉都是活著,拚命的往傷口四周擠,不停的與風刃的破吅壞力對抗。

李煉也從未想過,有這麽個敵人,被自己的當胸穿透,還能繼續“活”這麽久。

左側肺葉已經被攪爛,包括心髒在內,都已經化作肉泥,但卻就是不死,四肢不停掙紮,用右邊的肺喊出野獸般的聲音。

——這種景象,讓人不寒而栗。

“……死……蘇醒……人柱……來……幫助……我!!”

喉吅嚨裏嗆著鮮血,天照神發出猶如溺水者的聲音。

但是那一刻,李煉感覺到一種讓人毛吅骨吅悚吅然的氣息從腳底下傳來。

是的,腳底下,這片青草地吅下麵,隱藏著某種可怕的東西。

這裏,是朱吅紅色祭台的底部,雖然祭台已經倒塌,但是其巨大到不像話的“地基”還在。

這地基,不是鋼筋混凝土,也不是木樁,而是“活人”……

源自古代的殘吅忍祭祀,每當大興土木,就非得填一些“人柱”在建築的地基裏,認為隻有這樣,才能保得建築穩定。

在日本,這種風俗尤其盛行,那些古老而精致的橋梁,威嚴而巨大的石像,卻往往是壓在“人柱”的枯骨上的。

不錯,這個天照神的毀滅祭台,也做了同樣的事。

而且,其規模,恐怕是空前絕後的……

其作用,也不僅僅是為了建築的穩定。

那一瞬間,無數變成喪屍的人柱,其精神力被天照神如同喝飲料般吸走,仿佛厚重的鎧甲,將天照神的精神完全保護其中,又仿佛無盡的燃料,供其任意揮霍。

歐羅拉和冴子,此時剛剛蘇醒,她們所要麵對的,就是天照神吸收了無數人柱的精神力後,變得接天連地的可怕靈魂。

李煉的身吅體,不受控吅製的後退,右臉的血色圖騰時刻都承受著可怕的壓力,就像是千斤的重擔直接壓在了靈魂身上,讓他連呼吸都做不到。

對於自身精神的強大控吅製力可以讓他輕易破除一切幻象,但是在靈魂的“量”上卻沒有什麽幫助,當敵人的“量”多到超越自己上百倍,李煉所能做的,就是將自己的靈魂收束成細針,減少“受力”的麵積。

這根“針”無疑擁有貫穿敵人的力量,但是卻在敵人巨大的精神波濤中難以前進。

他,需要一個“動力”。

“哥吅哥,她……是不是已經沒救了?”

千鶴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此時幻化成了半透吅明的能量體,貼著李煉的耳朵,用悲哀的聲音說道。

“是的。”李煉冷著臉說道。

“哥吅哥……是不是要殺掉她。”

“是的。”李煉再次冷冷的回答。

已經沒有任何回旋餘地,不管從那個角度,天照神都必須死,即使——她可以說是千鶴的母親。

“那麽,讓我幫助哥吅哥吧……這種悲傷的事情……不管是我,還是她,都不願意看到。”

仿佛一縷青煙,千鶴開始解吅體,轉化出龐大的精神力像是護盾一樣保護著李煉。

——現在,李煉達成了當初的預想,千鶴就像他預想的一樣,成為對抗天照神的“最後保險”。

一切就像他預計的一樣運行,沒有任何偏差,有了千鶴的幫助,天照神必將死在這裏……

但是,他卻沒有任何高興……

是的,自己的“妹妹”,這個軟吅軟的喊自己“歐尼醬”的小千鶴,恐怕就要死在這裏了,在對抗的天照神的過程中耗盡所有精神力,像一縷風一樣飄散……

明知這一點的李煉……卻沒有阻止。

這樣的哥吅哥,真是太糟糕了。

——

四年吅前,剛到ВJ時。

李煉明白,司空夜月隱瞞了自己的能力。

她能力不僅僅是“屏吅蔽周圍使徒的氣息”而是“永久屏吅蔽某個使徒的氣息”,可能有一定的數量和時間的限吅製,但是李煉可以肯定,她在千鶴的身上使用了這種能力。

是的,李煉當初隻認為千鶴是一名使徒,而沒有想到更多的。

但是使徒存在的基礎是“獲得力量就會對人類有害”,區區十歲的小千鶴,無論如何也找不到成為使徒的理由。

這一點,讓李煉決定繼續觀察。

對千鶴人類的身份產生懷疑,是在一年之後,李煉對風之理的領悟更上一層樓後。

更加強大的風之理帶給了他更加清晰的“視野”,每當看著千鶴,風之理強大的洞察力就告訴他“那裏什麽也沒有!”。

不錯,千鶴的軀體,在風的洞察下,無所遁形,那種半透吅明的,猶如一縷凝固的風的構造,絕對不屬於人類。

更進一步的調吅查是在掌控獵殺者協會後,他曾經派出十幾名獵殺者潛入日本,調吅查關於天照神的信息。

這些人中的最強者,無疑是從日本投奔而來的南裏香……

不錯,當年那個在死亡孤島上英姿颯爽的女狙擊手,逃到中吅國後,意外的遇見了當年的那個“中學吅生”。

李煉當然不會對她的好感有任何反應,李煉所看重的,是她冷靜的頭腦,豐富的秘密行動經驗。

當其他人都失敗時,南裏香主動請纓,她,再次踏上了日本。

經過諸多調吅查,在東京天皇皇宮,南裏香將天照神套入了自己的瞄準鏡中,卻在扣下扳機的前一秒,發瘋而死……

但是她也算是成功了,安裝在瞄準鏡上的高倍率照相機,將天照神的容貌傳遞給了天上的衛星,進而傳給了身處ВJ的李煉。

李煉的第一眼,就發覺到了天照神與千鶴麵容的相似,而更進一步,通吅過顱骨骨骼比對,兩人的相似度更是超越了99%……

這種程度的相似,就算是母女也不可能達到,唯一的解釋,就是克隆人。

於是——

1,千鶴不是人類,而是某種半透吅明的能量體。

2,千鶴與天照神可能是“一個人”,或者是克隆人。

3,天照神是可以施展大範圍精神能力的,精神攻擊型使徒。

在這三個條件的基礎上,李煉雖然不能肯定千鶴是傳說中的“思念體”,但是卻可以肯定千鶴和天照神之間有非同尋常的關係。

他甚至懷疑千鶴是天照神派來ВJ的毀滅使者,要在敵人腹地發起進攻,但是千鶴那絕對的單純,卻讓他難以直吅接吅幹脆殺掉。

因為這種程度的單純,是絕對無法假裝的。

李煉之後做的,就是大量的資料查找。

派人再次潛入日本,在變成一片廢墟的正吅府部門裏找到了人口資料庫。

以天照神的容貌在其中查找,經過近一個月的工作,翻遍所有記錄,找到多個容貌相似的人,卻在進一步的電腦比對中排除。

就在一籌莫展時,一名工作人員卻忽然說自己好像在哪兒看到過天照神。

是的,那是一張報紙,刊登著日本皇室成員參加某次國事慶典的事。

天照神……赫然出現在天皇的身邊。

不錯,如果說在日本,哪個人是沒有“姓”的,那麽除了無人問津的乞丐,就隻剩下皇族了。

如果說在日本,哪個人是不記錄在人口檔吅案裏的,除了非法移民,也就隻剩下皇族了!

皇族,既沒有姓,也不是日本的公吅民,地位,卻是無比尊貴的。

所謂“天照神”的身份,竟然真的是日本皇族?

順著這條線,李煉繼續調吅查,著手點,卻在千鶴身上。

千鶴,是沒有天照神的記憶的,這一點無需確認,但是在生活中李煉還是發覺到了千鶴的,那種和年齡不符的行為舉止。

就像個大家閨秀,像是個小公主……

李煉開始用一些問題來試探她,特意讓她接吅觸一些普通人接吅觸不到的皇族用吅品,而千鶴……卻對這一切非常適應。

一次二次還可能是僥幸,但是上百次後,就不可能是僥幸。

事實證明,在千鶴的潛意識裏,隱藏著來自皇族的生活習慣……

於是,現在可做的結論有兩個——

1,千鶴就是天照神。

2,千鶴是天照神的“分吅身”。

3,千鶴是天照神的克隆體。

第一條因為南裏香目擊天照神時,千鶴正在李煉身邊,所以排除。

第三吅條因為當時最尖端的科技也沒法做到完善的人吅體克隆,不要被科學報道騙了,實際上克隆人類和克隆羊完全不是一個難度級別的,而進一步,想要克隆出來的人沒有基因缺陷的正常成長,根本不是現在的科技能夠做到的。

那麽,最有可能的結論就是第二條,千鶴是天照神的“分吅身”。

一個心思單純,純白無暇的,能量形態的分吅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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