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歡迎回來
一道白光閃過，楚軒再次出現在了涼宮春日的世界裏。
1999年6月2日0：00，光陽園西山町1-56高級公寓708號室，屬於楚軒的房間。
他再次進入的時間和地點，與上次離開的時間和地點是完全一致的。
那一道白光其實隻有楚軒自己看得見，在旁人眼中，楚軒根本未曾離開過這個世界。
隻不過前一刻的楚軒和後一刻的楚軒雖然穿著打扮、神態舉止等方麵都沒什麽兩樣，但整個畫麵給人的感覺卻有些微妙的不同，就像是中間“丟幀”了似的。
“歡迎回來。”
當初看著楚軒離開這個世界的長門有希，用和他一般無二的平淡語氣迎接了他的回歸。
有希那嬌小的身形隱藏在黑暗之中，隻有仿佛無機質構成的眼睛閃著一點點光芒，就好像是放置在屋子裏的瓷娃娃人偶一樣。
楚軒眨了一下眼睛，迅速地適應了周圍突然變幻了的環境，然後淡淡地對已經許久不見了的有希點了點頭：
“這次我有10個月的時間。”
“你會一直停留到本世界時間2000年4月2日0時0分0秒嗎？
明白了，已經記錄完畢。”
有希就好像一台人形電腦似的，語氣冰冷而毫無感情，做事也總是一板一眼的，不過對於楚軒來說，和這種女孩子打交道反而會讓他覺得更加輕鬆。
——因為，長門有希是他的同類，他自己也是這樣的人。
“有希。告訴我世界的改變。”
楚軒打開了房間裏的燈，然後推了下反光的眼鏡。直接和有希交流起了正事。
雖然對於有希來說，楚軒隻是離開了一瞬間；但對於楚軒來說。可是已經過了幾年了。
就算在進入主神空間之後，時間的流逝不會在輪回者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但在記憶裏已經是好久不見了，楚軒也應該會想要多和有希說說話才對吧？
有希接到了楚軒的命令之後，微微抬起了頭，眼睛深處有著一絲光芒在不斷閃爍跳躍，好像是在接收來自宇宙的不明電波似的。
“之前和你一同離開的那幾個人並沒有回來，有正體不明的某方，對與他們接觸過的人進行了資訊操作。”
有希很快便收到了大概是從資訊統合思念體那裏傳來的情報。然後她默默地注視著楚軒的眼睛，好像是在無言地詢問著什麽。
（那個正體不明的某方，就是你背後的那一方嗎？）
楚軒也默默地點了點頭，肯定了有希……或者說是資訊統合思念體的猜測。
“資訊統合思念體對你的內在所發生的翻天覆地的進化十分感興趣。
你實現了過去的承諾，證明了自身的有用性，資訊統合思念體認為雙方之間的合作有繼續下去的價值。
在你於本世界停留的時間裏，仍然由我作為協力者，負責資訊統合思念體與你之間的直接對話。”
有希難得地眨了眨眼睛，用根本聽不出高興與否的平板聲音對楚軒說道。
不過對於同樣使用這種語氣說話的楚軒而言。卻可以輕鬆地分辨出她隱藏在古井無波的聲音中的那一點點安心。
有希，應該是在他離開之後就一直擔心著他吧，擔心他這一去是否就是永別，擔心他回來的時候是否能夠如約拿出令資訊統合思念體滿意的嶄新資訊。
雖然這時間隻有那麽一瞬間——是真正的一瞬間。時間長度的最短單位，但有希毫無疑問是在擔心著他。
“是嗎。”
楚軒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聲音和往常一樣平穩而無抑揚。但是有希也一定能夠聽出來其中所隱含的“以後也請多關照”的欣喜之情。
——大概是有的吧。
……
接著，兩個人之間陷入了一陣沉默。像是麵對麵地站在那裏發呆似的。
雖然這看起來好像是除了“正事”之外就沒有話可說了一樣，但楚軒和有希卻並不覺得尷尬。因為這才是他們兩個最平常的相處方式。
過了十幾秒，有希眨了眨眼睛，突然向他問道：
“要吃飯嗎？還是先洗澡？”
也許有希是覺得應該用更加熱烈，更像個人類一樣的方式來表達對楚軒的回歸的歡迎，所以才會學著新婚妻子的樣子迎接了一下“回家”的楚軒。
隻不過，她的語氣太過冰冷，給人的感覺就像已經進入了倦怠期的家庭主婦，在例行公事似的履行自己的職責。
——要吃飯，自己做；要洗澡，自己放水。
同樣沒有表現出什麽感情的楚軒推了下反光的眼鏡，麵無表情地回答道：
“不了，先休息。”
“是嗎。”
有希淡淡地點了點頭，然後立即就轉身往楚軒的屋外走去，看來是打算讓楚軒自己睡。
咦咦咦？這裏不應該是先?吃?我的展開嗎？為什麽走掉了？果然是處於倦怠期了嗎？
“晚安。”
在帶上房門之前，有希回過頭來，輕聲地從門縫裏對楚軒道了聲晚安，那隻仿佛由無機質構成的眼睛深處好像閃出了一點光亮。
“晚安。”
楚軒也對著已經被輕輕地關好的房門說了句晚安，然後便和“往常”一樣，將自己身上的北高男生校服脫了下來，整整齊齊地在衣架上掛好，躺在了那張已經稍微顯得有些陌生了的**。
這個世界，和他離開的時候完全有沒什麽變化啊，但是再次回歸這裏的楚軒，卻已經和許多女孩子發生……產生了關係，並且已經與其中的好幾位“結婚”了。
啊咧……這種突然襲來的沉重負罪感是怎麽回事？
錯的不是楚軒。而是世界啊！
（世界……）
楚軒躺在**，閉著眼睛思考了起來。
這個世界的實際控製者無疑是資訊統合思念體。就算後來出現的“廣域帶宇宙存在”——“天蓋領域”，也隻不過是和主神一樣的外來者。
現在他繼續得到了資訊統合思念體的認可。那麽就可以將主要精力集中在“未來人”的身上了。
朝比奈實玖瑠看上去是個糊塗蟲，阿虛變成了虛子之後，她的記憶和古泉一樹一樣，都已經被悄無聲息地篡改了，認為阿虛從一開始就是虛子。
那麽，大人版的朝比奈實玖瑠又如何呢？
在她的記憶裏，阿虛從一開始就是女生，還是在1999年5月28日淩晨兩點十三分之後才變成了虛子？又或者是阿虛根本沒有變成過虛子？
未來人真是藏有太多迷團了，即使是在“禁止事項”之外的消息。也未必就是真實可信的。
畢竟未來人所說的一切都隻是他們的一麵之辭，楚軒隻能單方麵地接受，而不能去進行驗證，很有可能被未來人給出的虛假情報所誤導，從而將未來引向未來人所期望的那個未來。
不過這一次……等大人版的朝比奈實玖瑠再次出現的時候，楚軒一定要將她完全“剝光”，把她身上的所有秘密都翻出來。
——懷著這樣的邪惡念頭，楚軒進入了夢鄉。
……
第二天，早晨六點整。楚軒準時從睡眠中醒來了。
他沒有穿上校服，而是換上了掛在另一個衣架上的運動服。
整理好床鋪，打開房門，有希也在同一時刻打開了自己的房門。就好像是事先躲在自己的門後，等到楚軒開門的時候故意製造巧合似的。
“有希，早上好。”
“早上好。”
楚軒和換上了水手服的有希和往常一樣地互相道了聲早安。接著便一起移動到了盥洗室，拿起緊挨著的兩個裝有牙刷的杯子。在洗手池前肩並著肩清潔牙齒。
梳洗完畢之後，楚軒便出門晨練了。而有希則在客廳裏開始了晨讀。
等到七點十五分，晨練歸來的楚軒快速地衝了個澡，然後換上了北高的男生製服。
而這個時候，係上了樸素圍裙的有希正在廚房裏忙碌，空氣中已經傳來了培根煎蛋的香味。
七點三十分，楚軒與有希麵對麵地坐在客廳的被爐前，按部就班地吃著早餐。
雖然楚軒沒有特別對有希提過，但是他麵前的盤子裏高高摞起的培根煎蛋比以往還要多出三分之一，正好是經過了強化調整之後的楚軒所增加的食量。
八點整，兩個人拿著有希準備好的便當，一起離開了公寓，走在了通往學校的路上。
這真是久違了的感覺啊，和平到有些無聊，有秩序得令人乏味，但是，卻讓人自然而然地就安下了心來。
沒有失去過和平的人們，是永遠也無法真正體會到，這份和平的生活是多麽的珍貴，又是多麽的來之不易。
“你在其它世界的事情，有空時說給我聽聽。”
兩個人肩並著肩，不緊不慢地走在通向北高的大斜坡上的時候，有希突然淡淡地對楚軒提出了這樣的要求。
這是資訊統合思念體的要求，還是有希自己的要求？
楚軒轉過了頭，視線正好與同樣轉過頭來看著他的有希撞到了一起。
有希毫不躲閃地與他對視著，那雙明亮得毫無雜質的眼睛裏，映出了楚軒的身影。
“中午。”
楚軒推了下反光的眼鏡，簡短地回答了一句，然後重新邁開了腳步。
有希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也立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