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你……不會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吧？
“怎麽回事，好像……所有玩家都被拉回了廣場上，是遊戲公司終於發現了無法登出的Bug嗎？”
雖然在毫無心理準備的情況下被傳送到了另一個地方，但阿爾戈隻是稍稍驚訝了一下，就立即做出了比較正確的判斷，而突然回到了廣場上的其他玩家也同樣沒有表現得太過慌亂。
不過這隻是因為他們知道他們身在一個遊戲的世界裏，不管遇到什麽樣的意外和危險，都不可能影響到他們在現實中的身體，所以才會表現得如此淡定，好像個個都是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的堅強戰士。
當他們待會得知了“那個消息”，還有多少人能夠仍然保持現在的心態呢？
“看來……‘出生’在這個城鎮裏的玩家應該有將近三萬人。”
此時，已經提前得知了接下來會發生的劇情的楚軒利用自己的身高掃視了一圈，大致判斷出了被聚集到這個廣場上的玩家數量。
將近三萬人，這說明第一批獲得了nervgear的曰本玩家幾乎都已經進入了《神之領域》這個遊戲之中——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畢竟這可是全世界第一款vrmmorpg，就算是根本不玩遊戲的人也無法對此無動於衷的吧。
不過即使是三萬人，也根本就站不滿這個巨大的廣場，假設一個人所占據的麵積為一平方米的話，三萬人也隻不過是三萬平方米，剛好可以站滿一個半徑為一百米的圓型廣場。
而根據楚軒的精確目測，他們所在的這個廣場半徑為200米，每個玩家即使占據四平方米的麵積也無法完全將廣場站滿。
三萬人的死亡遊戲……不得不說茅場晶彥還真是小家子氣，死上一個廣場的人根本不夠刺激好不好？
“天上……”
就在這三萬玩家從一開始的驚訝情緒中恢複了過來，並開始竊竊私語甚至破口大罵遊戲公司的時候，在廣場上方大概一百多米的天空中，出現了半透明的紅色字樣，正是英文的“係統公告”這個詞。
於是躁動的玩家安靜了下來，一個個都仰望著被紅光染上了一層不祥顏色的天空，等待著遊戲公司的解釋。
其中有一部分人與楚軒和阿爾戈一樣，也發現了無法下線這個“Bug”。
接著，“係統公告”的文字改變了形狀，如同流水一般匯集到了一起，變成了一滴巨大的……血液。
而這滴讓人覺得有些心悸的血液又再次變形成了一件巨大的深紅色連帽鬥篷——就像是魔法師常穿的那一種。
雖然鬥篷的帽沿被壓得很低，但自下往上看的玩家們卻都可以清楚地看見帽子、袖口和鬥篷下擺的裏麵隻有一片無比深邃的黑暗，就像是不可見的幽靈在穿著這件鬥篷。
“各位玩家，歡迎來到我的世界。”
幽靈說話了，語氣卻十分平和，但聲音卻好像是使用了變聲軟件一樣，是不想讓人記住他的聲音吧。
那麽，楚軒就可以確定了，在遊戲裏的這兩年間，茅場晶彥仍然打算扮成一個普通的玩家，混在被他圈禁在這個遊戲世界裏的玩家之中，去體驗這個他親手創造的“真實的異世界”。
如果茅場晶彥做出這種無法讓人原諒的犯罪行為，真的隻是因為這個理由，那麽該說他是任姓好呢，還是變態好呢……也許天才真的就是這麽變態也說不定。
不過一切的真相，都要等楚軒找到茅場晶彥，並親自向他詢問清楚才能知曉。
讓一個天才科學家甘願放棄自己今後的科研生命也要去實施的瘋狂犯罪行為，其背後絕對應該有著什麽不得已而之的理由。
——起碼同樣身為天才科學家的楚軒是這樣判斷的。
“我的名字是茅場晶彥，是現在唯一能夠控製這個世界的人。
我想部分玩家應該已經發現了登出功能無法使用的情況，這並不是遊戲的Bug。
我再重申一遍，這並不是遊戲的Bug，《神之領域》原本的設定便是如此。
從今以後，各位就必須生活在這個世界裏了，無法自行登出遊戲，也無法從外部停止或者解除nervgear的運行。
如果在遊戲外部有人嚐試這樣做，nervgear的信號元件將會發射出高功率的微波，破壞各位的大腦，造成各位的生命活動停止。”
說到這裏，茅場晶彥停頓了一下，給下麵的玩家們留下了咀嚼他的話之意的時間。
不過很明顯，明白了茅場晶彥的話代表著一個何等恐怖的事實之後，絕大多數人在恐慌之中選擇了拒絕相信，強迫自己把他的話當作一個惡劣的玩笑。
誰也不想去相信，無辜的自己隻不過是想要玩個遊戲，結果就掉進了某個瘋狂科學家的死亡陷阱裏，哪怕這就是運氣也令人無法接受。
但這也是人之常情，所有人都會傾向於相信自己想要相信的事情——比如說不定彩票大獎會落到自己頭上，所有人都不願意相信自己不想相信的事情——比如倒黴的事偏偏就從天而降砸到了自己。
可事實往往就是這樣，總有些人是交不到好運的，總有些人是被厄運所籠罩的，隻不過很少有人能夠平靜地接受這個理所當然的事情——尤其是輪到自己倒黴的時候。
“這、這個是……”
吃驚得合不攏嘴的阿爾戈臉上帶著無比僵硬的笑容，轉過臉想對身邊的楚軒說點什麽，緩解一下沉甸甸地壓在她心頭的不祥預感，結果卻發現楚軒還是那樣一張麵無表情的臉，連半點吃驚的表情都欠奉。
“你……不會是早就知道這件事了吧？”
女姓的直覺，讓阿爾戈準確地抓住了事情的真相，楚軒板著一張撲克臉，緩緩地轉過頭來望著阿爾戈的臉，然後用一如既往平穩而無抑揚的乏味聲音說道：
“不，我不知道。”
幾乎不說謊話的楚軒這次毫不猶豫地說謊了，但是沒關係，因為阿爾戈並非他的攻略目標，所以騙她一下也完全不會影響楚軒的任務。
“真的？”
一直懷疑楚軒有可能是遊戲公司內部人員的阿爾戈盯著眼鏡反光的楚軒，相當狐疑地問道。
“真的。”
楚軒肯定地點了點頭，不管是語氣還是神態都非常自然，就算使用撒謊儀器來監測他的腦電波和脈搏，也絕對發現不了他其實是在撒謊。
“既然如此，那你的表情為什麽這麽僵硬？”
阿爾戈其實已經相信了楚軒，或者說她在內心深處也並不是真的認為楚軒知道這件事，隻不過恐懼感讓她不知不覺地就開始將自己的各種負麵情感往楚軒的身上推，仿佛證明了這都是楚軒的錯就可以讓她處在一個安全的地位上似的。
麵對著這樣的阿爾戈，楚軒沒有露出任何憤懣的神色，隻是麵無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鏡，語氣淡然地道：
“我的臉本來就是這樣。”
“……
抱歉。”
頭腦裏麵其實已經是一片空白了的阿爾戈眨了眨眼睛，然後本能地向楚軒道了聲歉。
接著，兩個人之間就陷入了尷尬的沉默，還好這沉默才剛開始幾秒鍾，天空之上的血色鬥篷就又開始說話了：
“更具體地說，外部電源切斷十分鍾以上、網絡斷線兩小時以上、嚐試破壞nervgear本體或是解除固定鎖——隻有在出現上述這幾種情況的時候，腦部破壞程序才會執行。
而這些條件，都已經透過本公司以及媒體，向外麵的世界公布出去了。
但遺憾的是，到目前為止，已經有不少玩家的家人和朋友無視我們的警告，試圖強製解除nervgear，結果導致213位玩家永遠地從《神之領域》的世界和現實世界裏退場了。”
213位玩家……不知道這介數字是否隻是一個巧合，但把遊戲公司和各大媒體的警告當玩笑，或者根本沒有看到過那些鋪天蓋地的警告的玩家……的家人和朋友，絕對是213無疑。
但遺憾的是，這個世界總是有那麽些213的家夥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甚至有些人在南牆上撞得頭破血流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213之處，反而要怪周圍的人沒有盡力阻止他。
“但各位沒有必要擔心放在現實世界裏的身體，現在所有的電視、廣播、網絡媒體都不斷重複報導著這個狀況，以及有多數犧牲者出現的事實，所以各位頭上的nervgear被強製拆下來的可能姓已經降到相當低的程度了。
今後，各位在現實世界裏的身體，應該會在戴著nervgear下的兩小時斷線緩衝時間裏，被運送到醫院或是其它設施慎重地看護才對。
希望各位可以安心……把精神放在攻略遊戲上，隻有將遊戲通關大家才可以安全離開這個世界。
但是希望大家要特別注意一點，對於各位而言，《神之領域》已經不再隻是一個遊戲，而是另一個現實世界，今後遊戲中將取消所有的複活手段，當hp變成0的瞬間，各位的角色將永遠消滅。
同時……各位的腦部將會被nervgear破壞。”
就這樣，茅場晶彥在留下了一個讓人無比恐懼的事實，還有每人一件的“小禮物”之後便消失了，而三萬玩家在這個“真實的異世界”裏的生活也從這一刻正式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