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蘇醒的黑雪姬
當黑雪姬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已經不在溫泉湖裏了。
不過現在少女的眼前一片漆黑，這讓她不由得產生了一種茫茫然無所依靠的感覺。
“唔……這是哪……
楚、楚軒？你在嗎？”
因為發燙的身體還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所以黑雪姬隻能試著呼喚將自己搬到這裏的楚軒，但她的嗓子裏發出的聲音卻也異常微弱，簡直就像幼貓的叫聲一樣，在空氣中根本傳遞不了多遠。
（難道說……我已經……）
黑雪姬虛弱地閉上了眼睛，腦袋閃過這樣一絲不祥的念頭。
沒有人知道人死掉之後會怎樣，本來在《神之領域》這個虛擬現實遊戲裏麵，人類倒是可以設計一個“死後”的狀態，但是這個在“遊戲”裏，玩家的生命也被設定為隻有一次了，因此被困在《神之領域》裏的三萬玩家中，也沒有一個人知道HP歸零了之後自己究竟會如何。
“沙……”
就在黑雪姬忍不住開始胡思亂想起來的時候，從她的頭頂上方傳來了粗糙的布料互相摩擦的聲音，黑雪姬睜開眼睛，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從“外麵”鑽了進來。
（原來這是在帳篷裏啊……）
盡管從帳篷外麵射進來的那點篝火的光亮隻能勾畫出一個模糊的輪廓來，但黑雪姬還是憑借著自己的直覺認出了楚軒來，同時也一下子就猜測出了自己現在究竟躺在哪裏。
從外麵進來的楚軒好像沒有聽到黑雪姬剛才的呼喚聲，當他默默地走過來的時候，不知道處於何種心態，本來已經睜開了眼睛的少女立即又閉上了眼睛。
伴隨著輕微的腳步聲和衣料摩擦的聲音，楚軒來到了黑雪姬的頭頂上，雖然看不見，但是少女可以想像得到，此時那個眼鏡反光的男人應該正彎著腰在她的身側。麵無表情地看著她。
——從還有些發燙的臉頰上傳來的那一點點搔癢，就是楚軒那灼熱的視線吧。
“！”
突然，黑雪姬感覺到有一隻微涼而又濕潤的手掌撫摸上了自己的臉龐，然後這隻手又摸了下自己**在外的脖子、胳膊，還有小腿……
就在少女的眼皮亂跳，想要尖叫著跳起來的時候，她感覺貼在自己額頭上的什麽東西被取了下來。然後一條涼絲絲十分舒服的新毛巾被重新放了上來。
“唔……嗯……”
黑雪姬裝作剛睡醒的樣子，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在她的頭頂上方搖晃著楚軒那張眼鏡反光的撲克臉，如果不是黑雪姬早有心理準備，現在肯定會被嚇一大跳。
但是，表現得太過鎮定同樣也是一個破綻，看到黑雪姬眯著眼睛假裝茫然的樣子。楚軒用十分平靜的語氣向她問道：
“你剛才就醒了？”
偽裝被戳穿了的黑雪姬臉上微微一紅，沒有回答楚軒的問題，而是假裝什麽都沒聽見似的問道：
“這裏是洞穴外麵嗎？那群猴子已經離開了？”
“嗯，那群猴子大概泡了一個多小時才離開，然後我就將你搬到了外麵。
靠近泉眼的水溫太高，而你又處在疲勞和饑餓的狀態中，所以泡暈了。”
楚軒跪坐在黑雪姬的身邊。用一如既往平穩而無抑揚的聲音解釋道。
早就已經知道自己是泡暈了的黑雪姬回想起殘留在自己的記憶中的最後一個畫麵的時候不由得羞紅了臉，接著她又立即想到了一個更加需要搞清楚的問題，於是便再次問道：
“那個……我、我暈過去之後……你是怎樣‘帶著’我一直等到猴子離開的呢？”
黑雪姬特別強調了“帶著”這個詞，楚軒當然不可能連這點話外之意都聽不出來，他麵無表情地推了下反光的眼鏡，若無其事地對臉上布滿紅暈的少女說道：
“當然是抱著你了。”
“抱、抱……是、是公主抱嗎……”
滿臉通紅的黑雪姬聲音細如蚊蚋，十分吃力地問道。
“是公主抱。”
楚軒認真地點了點頭，肯定了少女的猜測。
黑雪姬的腦海中浮現出了楚軒將緊緊抱著他的腰部昏迷過去的自己扶住。然後悄然無聲地轉過身子，再悄然無聲地抄著自己的腿彎將自己從水裏抱起來，背靠著異常粗壯的的鍾乳石柱，以公主抱的姿勢抱著她在溫泉裏站了一個多小時，同時還要始終豎起耳朵監聽著猴王boSS的情景，心中的某處突然被觸動了，甚至忘記了害羞。
“謝謝。”
不知不覺間。黑雪姬的眼睛裏流露出了帶著某種奇異感情的光芒，這並不僅僅是感激，也不僅僅是愛慕、崇敬或者別的什麽感情。
如果一定要說的話……這應該是非常“少女”的目光吧。
但是麵對優雅沉穩的“大家閨秀”黑雪姬那難得的“少女目光”，楚軒卻沒有任何反應。隻是輕輕地點了下頭，用平淡而又乏味的聲音回答道：
“不用客氣。”
“……”
接著，兩個人突然就沉默了下來，大概過了十幾秒鍾，黑雪姬才欲言又止地對端正地跪坐著在她身旁的楚軒說道：
“那、那個……”
“什麽事？”
“可、可以抱著我出去透透氣嗎？我現在好像還沒有力氣站起來……”
黑雪姬好像鬼使神差似的撒了個謊，然後她的臉一下子就紅透了，就連她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麽就突然說出了如此大膽的謊言。
渾身無力什麽的隻是一個借口，其實她隻不過是想要在清醒的時候，再體會一下公主抱的感覺罷了。
她非常想、非常非常想、非常非常非常想，無論如何就是想！
“……”
楚軒默不作聲地點了下頭，然後十分熟練地一把將黑雪姬抄了起來，然後彎著腰鑽出了帳篷。
在帳篷外麵，篝火熱烈地跳動著，初夏山間微風十分清涼舒適，晴朗的夜空中還布滿了閃爍的星星，但黑雪姬卻閉上了眼睛，輕輕地將頭靠在了楚軒厚實的肩膀上。
（就是這種感覺嗎……）
黑雪姬默默地體會著這明明非常陌生，卻又好像異常熟悉的感覺，一股奇異的暖流在她的心中油然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