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當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幾乎所有人都是下意識的向周圍看了看。

哪裏都找不到柳鶯的蹤跡，她仿佛人間蒸發了一般，柴飛隱約記得在第一次進入毒氣室的時候柳鶯的確也跟進來了，之後就再也沒有注意過她，這個女孩似乎有意淡化自己的存在感，無論出現還是消失都不引人注目。

“那個女人一個人逃跑了！”史超握緊拳頭憤恨的說道，所謂不患貧而患不均，此刻史超對於柳鶯生出了滔天恨意。

齊俊皺眉思索了片刻，到現在為止他依舊無法弄清楚柳鶯的思維路線和行動軌跡，甚至也沒有注意到柳鶯的消失。

“嗖！嗖！”子彈從幾個人身旁飛過，兩邊的德軍士兵已經包圍了過來，徹底封死了柴飛等人的退路，此刻他們已經成為甕中之鱉。

柴飛等7人已經顧不上柳鶯的問題，紛紛跑進了毒氣室當中，雖然一扇大門被打破讓毒氣向外擴散，但是室內的毒氣依舊濃鬱的可怕，柴飛等人迅速憋氣然後衝到了對麵那扇更為厚實的大門當中。

“這是我們唯一的退路……”所有人心裏都冒出了這個念頭，胡坪雙眼一道紅光閃過，瞬間已經衝到這扇奇厚無比的大門麵前，雙手化成一片幻影，金屬碰撞聲伴隨火花四濺，不過這一次卻沒有像已經被破壞的那扇大門一樣被分割成數塊碎裂，而是因為瞬間耗盡氧氣，胡坪麵皮紫漲倒在了地上，痛苦的抽搐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史超卻沒有像之前那樣拚命，而是轉過身舉起手槍對準大門，似乎已經打定主意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柴飛站在大門前還在試著尋找突破的方法，但是這扇大門嚴絲合縫，堅固異常，其他人也或多或少露出了認命的表情。

與此同時。

“就是這裏嗎？”柳鶯看著給自己帶路的德軍士兵小聲說道。

那名士兵麵無表情的點了點頭，連眼神中也毫無神光，仿佛一具行屍走肉。

柳鶯麵前是一個類似控製台一樣的存在，上麵全都是按鈕和拉杆，而前麵則是一麵玻璃，柳鶯透過玻璃望去，在下方，柴飛等7人靠在那扇無比厚實的大門前，陷入了絕境當中絕境。

“那個女人向這邊來了！”門外隱隱傳來德軍士兵的大聲呼喊，柳鶯似乎沒有聽見一般，視線迅速掃過控製台，最後落在了一個巨大的推杆上。

快步走到推杆前，柳鶯抓住推杆用力向前推去，但是推杆卻紋絲不動。

此時柴飛等人已經差不多將所憋住的氧氣消耗殆盡，史超已經忍不住要邁步衝出去和德軍拚了，隻要能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不過任何人出去都隻有一個結果，瞬間被射成篩子。

而此刻德軍士兵則站在門口的走廊上，因為沒有防毒麵具的緣故他們也不敢靠近毒氣室，而是用槍瞄準著大門，隻要有一個人忍不住衝出來，他們就會立刻扣動扳機。

“我可以做到的，相信自己，我可以做到的……”柳鶯不停的小聲自語道，似乎在給自己心理暗示一般，接著運足力氣用力推動推杆。

那原本需要3名壯漢才能推動的搖杆，竟然被身材嬌瘦的柳鶯撼動了一下。

“嗯？”靠著大門的柴飛敏銳的捕捉到了一絲動靜，轉過身盯著大門，然後看了一眼齊俊。

齊俊皺了皺眉，也盯著大門，似乎他剛才也捕捉到了這一絲動靜。

“我可以，我可以……”柳鶯銀牙緊咬，推杆一絲絲的向上移動。

“轟隆隆……”無比厚實的鋼鐵大門發出沉悶的響聲，竟然慢慢向上升起，從底下露出了一絲縫隙。

這一次所有人都注意到了這一幕，回過頭看著大門，雖然他們不相信奇跡但是卻希望這就是一個奇跡，原本已經放棄的希望又重新回到心中，所有人都盯著大門，希望它升起的速度能再快一點，再快一點……

肺部的空氣已經被壓榨的所剩無幾，柴飛等人此刻難受的要命，但是卻依舊不敢吸入周圍濃鬱的毒氣，肺部因為氧氣不足針紮一般疼痛，墨雨的嘴唇已經變成了紫色，但是所有人依舊盯著大門，隻希望它能打開給予一條生路。

大門依舊不緊不慢的升起，再需要片刻就可以露出一個容人爬過去的縫隙。

柴飛感覺自己的意識開始模糊，他用力掐了一下胳膊用疼痛刺激自己的意識，然後拍了拍墨雨，示意她從縫隙處爬出去，大門此刻的縫隙隻夠墨雨和江雪這樣身材消瘦的女性通過，讓她們先走可以節省不少時間。

墨雨此刻臉色非常的差，缺氧讓她無比的痛苦，但是這個堅強的女孩隻是咬著牙費力的從門縫中爬過去，江雪在得到允許之後如遇大赦一般，連忙趴下來從門縫中匍匐出去。

再過幾秒，門縫的高度就足夠其他男性通過。

“她在這裏，在控製室！”門口傳來了德軍士兵的呼喊聲，接著兩名德軍士兵端著MP40衝鋒槍就衝了進來，對準還在推推杆的柳鶯扣動了扳機。

被柳鶯控製的那名德軍士兵幾乎立刻端槍還擊，衝進來的兩名德軍士兵似乎沒有想到會被自己人開槍擊中，睜大眼睛倒在了血泊當中。

“哢嚓！”

兩名德軍士兵的掃射並沒有擊中柳鶯，子彈擊碎了玻璃，瞬間毒氣室裏濃鬱的毒氣順著窗口湧入。

玻璃碎裂的聲音也引起了下麵人的注意，柴飛和齊俊連忙抬頭望去，卻發現上方原本應該是嚴絲合縫的牆壁竟然多出一個窗口，而柳鶯就站在窗前，表情堅定而淡漠。

“柳鶯？她在那裏幹什麽？而且那裏怎麽有一個房間？如果之前知道的話……”柴飛一瞬間思緒萬千，似乎是因為缺氧造成了思維也開始不清晰。

此時大門的門縫已經足夠男性通過，史超和何濤見柴飛和齊俊兩人在看別的地方，連忙抓緊時機順著門縫爬了出去。

“幹掉那個女人！”控製室門口的德軍士兵衝進來一陣掃射，知道裏麵有一個叛徒的他們毫不客氣的無差別射擊，被柳鶯控製的德軍士兵頓時飲彈倒下，而一枚子彈也擊中了柳鶯的後背。

柳鶯身體晃了一下，而連動的大門也稍稍落下了一些，不過柳鶯銀牙緊要用力向上推去，大門又恢複到了能容男性通過的高度。

“毒氣！毒氣！”衝進來的德軍士兵忽然發現毒氣室的毒氣順著窗戶湧了進來，連忙退出了控製室，然後用槍瞄準大門，有任何能動的走出來都會立刻扣動扳機。

而此刻柴飛終於意識到柳鶯其實是在給他們製造生機，驚訝的看了柳鶯一眼，卻發現柳鶯並沒有看他，而是堅定的和齊俊對視著，那不是情人間的不舍，似乎是想通過眼神告訴齊俊什麽。

齊俊的眉頭緊緊皺起，不知道在思索什麽。

柴飛雖然不知道兩人究竟在如何交流，但是他知道已經沒有時間了，一把拉住齊俊同時拎起躺在地上的胡坪就從門縫中滾了出去，在離開前，柴飛深深的看了柳鶯一眼。

而直到這最後，柳鶯的視線終於和柴飛有了一次碰撞。

那雙眼神堅定，深邃，包含深意，柴飛不知道柳鶯為什麽會突然改變犧牲自我，但是他知道自己永遠也忘不了那個眼神。

看到所有人都通過了大門，柳鶯慢慢鬆開了手，一股寒意迅速包圍了她，比起這個，吸入的毒氣讓她的頭部劇烈的疼痛了起來，呼吸變得無比的艱難。

“但願你能明白過來吧，否則……我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柳鶯微弱的喃喃道，靠著控製台慢慢坐了下來，接著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