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見擁著她,身體不受控製地發抖。
“……我知道了。謝謝你給我這個機會。”
喻晝寧安慰了他好些話,才終於把他順利地送出家門。
她伸了個懶腰,開啟新的一天。
說起來,這次喻晝安真是被她氣得不輕,好像已經挺長時間沒有找過她說話了。
喻晝寧心如止水。
他可能是覺得,她已經沒救了吧。
短促的鈴聲一響,發件人有些出乎意料。
是楊煥。
“聽說你搬到隴市了?我這幾天正好在這裏出差,有空見一麵嗎?”
喻晝寧隨便在菜單上點了幾樣,交給服務員。
他們自從喻晝寧上大學之後,就再沒見過麵了。
偶爾會有電話聯係,喻晝寧對他很是感激,不過楊煥後來越來越忙,就一直沒找到能夠見麵的時機。
楊煥鬆鬆垮垮地坐著,依舊是沒個正形,好像這些年的歲月並沒能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怎麽突然想到我了?”
“前些天聽說的,這次剛好過來。”
楊煥抿一口,看她一身成熟的打扮:“你結婚了?”
喻晝寧有些意外:“你怎麽知道的?”
“猜的。”
證實了自己的猜測,他反而不大高興。
“讓我猜猜,你是不是又吃回頭草了?”
喻晝寧不知如何作答是好。
當年最反對他們倆的人就是楊煥,現在他要知道她走了老路,不得當場拂袖而去?
楊煥看她不回答,心下已有了定奪。
“得了吧,這還瞞著我呢?”
“我這不是怕你罵我嗎。”
“既然是我的學生,我還不能罵一句了?”
喻晝寧低頭笑。
楊煥不大能適應她的轉變:“結婚之後感覺你人都變了,放在以前,你非得和我爭個高低不可。”
“畢竟不是小女孩的年齡了啊,哪還能像以前一樣。”
“說什麽呢。”
楊煥抬抬眼皮,道:“那小兔崽子欺負你了?不然你怎麽看上去,沒以前開心了呢。”
喻晝寧回想從前,她剛重生的時候。
那時候還真是一腔熱血,總覺得自己似乎能夠改變一切似的。
現在她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衝勁都沒了。
“沒有啊,挺開心的。他對我挺好的,你別亂說。”
久別後,其實沒有多少話題可以聊,大多圍繞近況。
喻晝寧的生活簡單得可以一句話帶過,而楊煥工作上的事,她又聽不太懂。
恰好附近有個畫展正在舉辦,喻晝寧作為半個本地人,決定帶他去看看。
楊煥是個極其沒有藝術細胞的人,比起畫作傳遞的思想,他更好奇每幅畫的價格。
才看了一個展廳,喻晝寧就開始後悔了,她真是想不開才會想到帶他來逛畫展吧!
她也不太懂這些,不過和楊煥比起來要好太多了。
兩個展廳中間有個休息區,喻晝寧連忙說:“我們去那邊坐一會兒吧,我走累了。”
楊煥下意識看了一眼她兩條細腿,不禁皺眉:“你這體力也太差了。”
喻晝寧揉揉膝蓋,尷尬地笑。
剛吃完不久,再想吃點什麽也吃不下了,但是幹坐著也不太對勁。
喻晝寧去吧台打了兩個冰淇淋,拿過來一人一個。
“小女孩喜歡的東西。”楊煥撇撇嘴,不屑一顧,不過還是接了過來。
喻晝寧舔一口上麵的雪糕尖尖,很是滿足。
畢竟是畫展的休息區,桌上並不是素白一片,也印著一些畫作的小廣告。
楊煥定睛一看,樂了,指給喻晝寧看:“你看,被我說中了吧,還真是出售的。”
上麵標著二維碼,下麵有一行小字解釋,如果在畫展上看中了哪幅作品,可以通過掃描二維碼來查詢價格和購買。
他當機立斷點了進去,同時還對喻晝寧說:“剛才有一幅畫你不是挺喜歡?祁見又不缺錢,讓他買給你唄?”
“……隻是覺得好看而已,誰說一定要買下來啊!”
“嘖,先看看價格再說。”
楊煥一頁一頁瀏覽過去,終於憑借記憶找到了那幅畫。
底下標注的價格令他咋舌:“我去,這也太貴了吧?”
畫展裏其他畫作價格差不多都在1萬到50萬不等,唯獨這一幅畫,以200萬的價格獨占鼇頭。
喻晝寧對這方麵了解得不過,但也知道這個價格確實算是天價了,畢竟這次的畫展並沒有什麽名家參與其中。
“但這錢,祁見也出得起吧?為了你的話。”
喻晝寧沒好氣地回他:“幹嘛浪費這冤枉錢啊,看到什麽喜歡都要買下來的話,我還喜歡埃菲爾鐵塔呢,難道也要去買?”
“這才像我認識的那個喻晝寧啊,牙尖嘴利的。”
楊煥笑笑,不太在意她的頂撞。
他對喻晝寧看中的畫作起了一點興趣:“不過這樣看來,你眼光還真是挺不錯的,一眼就能看中最貴的那一幅。說明它雖然貴,但確實也有貴的理由吧?”
“讓我來看看……啊,原來是這樣。”
他把自己查到的資料拿給喻晝寧看:“原來這個畫家已經去世了,難怪要貴這麽一大截,畢竟賣一幅少一幅了。說來也是挺好笑的,死人的作品賣的比活人的要貴,可人都沒了,錢還有什麽用呢?”
不知道是他話裏的哪個關鍵詞觸動到了喻晝寧,她眉心跳了跳。
楊煥還在繼續說:“人這種生物真的是很奇怪,活著的時候不知道好好珍惜,卻總是在追憶死者。就跟買了一串快要腐爛的葡萄一樣,為了降低損失,就從最先爛的那顆開始吃起,結果吃到嘴裏的全是爛葡萄。早知道這樣,不如就從最新鮮的吃起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喻晝寧不是很想接下這個話題。
好在楊煥也隻是隨便抒發一下內心所感,馬上就說到別處去了。
分別時,喻晝寧問了他一個問題。
“為什麽你那個時候那麽反對我和祁見在一起,大有如果我一意孤行就和我老死不相晚來的意思,但現在你又覺得沒關係了呢?”
這也是她對喻晝安的困惑,不能直接去問他,就借楊煥問一下吧。
楊煥笑:“威脅人當然要說得嚴重一點了。說起來,真要老死不相往來的話,我還挺舍不得你的,你可是我教過最大方的學生了。你都這麽大人了,應該有自己的想法了,我相信你。至於祁見,不是看在你的麵子上,我才懶得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