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5 破珍瓏
天聾地啞穀風景極好,此時走將進去,隻見竹蔭森森,景色清幽,那山澗旁還用巨竹搭著一個涼亭,構築精雅,極盡巧思,竹即是亭,亭即是竹,一眼看去,竟分不出是竹林還是亭子。
風景怡人,張辰身邊的這些美女們皆在青樓作營生。也算見慣了大場麵。但此時卻也忍不住讚歎不已,“好漂亮的竹亭呀。”
“是啊。生平謹見。”
既有美景,則跟著一起遊山的美女們就沒人覺得累。這一路的鶯鶯燕燕,歡聲笑語。若為外人看來,必然要覺得張辰豔福不淺的。
入穀略深之後。張辰專門囑咐幾個美女說,“五位表妹說話的聲音要小一點點。我此來,是為了找一位世外高人下棋。先不要打擾了他。”
“什麽高人在這裏隱居呢?”這幾個美女原本就對這裏的風景和陳設十分有好感。此時一聽張辰是來找人的,自然的立即對這穀裏的人感起興趣來。
張辰,“此人。號稱棋聖。我今天就是來找他下棋的。”
那五位被稱“表妹”的失足婦女,因了張辰的外表和不凡棋力,立即都對這位棋聖懷了不少期望。心說,莫非也是一位風流倜儻的少年郎。要知道青樓女子,也是頗通風雅的。對於認識幾個這樣的風雅人物。也是吹牛的本錢。私下裏也喜歡比拚這些。所以立即都有興致。但是當其中一個問起張辰,“他長得怎麽樣?”張辰點頭,卻道,“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把話支開了。總的來說,不肯多談。
這樣一行人說說笑笑的,接著又進了一個山穀。那穀中都是綠色的鬆樹。山風過去,鬆聲若濤。一行六人都不再說話。隻是自覺不自覺的在聽這鬆濤的聲音。在林間往前走一裏多,來到三間木屋之前。隻見屋前的一株大樹之下。有一老人坐在一塊大石上,麵前有一塊巨大的青石。上麵雕著棋盤。正在獨自下棋。
張辰一見之下心裏高興,心想就是這裏了。但那身後的五個失足婦女猛一看下棋的是一幹癟老頭兒,就是一愣,臉上都顯出幾分失望來。張辰倒是一臉笑意的走過去。
那棋盤上的棋子兒不知道是什麽材料作的,遠遠的看去,居然就有淡淡有青光。讓張辰頗是好奇,心說這東西莫不是跟倚天劍一樣,用玄鐵作的。心想別人拿玄鐵製作了天下第一兵器。這位蘇老先生。居然拿來作棋子兒。果然不是凡人。不過話說回來,這麽敗家的玩法。也難怪他師弟本事比他強了。
他走過去時。那老頭兒連頭都沒抬。隻是自顧自的下棋。張辰站在一邊兒看了一會兒。到這老頭兒棋下到好處時。張辰忽然噗哧笑出了聲。
那旁邊的幾個女人耐到此時有些不快了。其中一個修養差的就說道,“這就是棋聖呀。怎麽是個幹老頭子。”
那幹老頭子剛剛聽到張辰一聲笑,原本抬頭要看張辰。結果一聽旁邊的五個失足婦女對其評價不高。立即扭頭瞪眼看這五個女的。這些女子自然談不上怕生,都有一個標準動作,一齊拿蝴蝶扇遮住嘴,眼帶媚笑。蘇星河瞪了多久,她們就笑多久。
這蘇星河哼了一聲,又接著下起棋來。
他這些年來故意扮成落拓的樣子保命。外表看起來自然是差了許多。當然了,你要是對比一下他師弟丁春秋。還是有些感慨的。丁春秋雖然並沒有在李秋水身上取得重要的《北冥神功》,但《不老長春功》的那些保持青春的手法,應該是取到了。否則也不會那麽大年齡居然看起來臉還那麽年青。而這蘇星河對自己師父是死心踏地。但卻並沒有得無崖子師父傳授此功,未免有些讓人感歎。不過以蘇星河的心性,就算是無涯子想好好傳功估計也是沒用的吧。
無崖子選徒弟其實很沒眼光。兩個徒弟一個完全不想練功,天天瞎混。(很多影視劇中把蘇星河表現的似乎很厲害。但事實上蘇星河就是個成天沉迷琴棋書畫,不思進取的典型。)否則以任何一個稍有抱複的人,在師父落難之時,肯定會立即讓自己師父把神功傳於自己,再多傳幾手厲害武功。幹掉了丁春秋就得了。
可蘇星河同學除了保命之外幾乎不想別的。仍然成天的去沉迷在琴棋書畫裏。無涯子讓他擺珍瓏棋局恐怕也真的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原作中恐怕連丁春秋都知道他是個不思進取的人。所以甚至能放他活命。這其實就好比司馬昭能放過阿鬥一樣。卻放不過魏帝曹髦一樣。
而丁春秋則是直接自己師母兼師叔給上了。還生個了說不清道不明的女兒。無涯子恐怕也不是個多麽有魄力的人物。否則不管自己喜不喜歡李秋水,自己徒弟幹出這種**之事。就算是放在古代的某個村裏。也要被浸豬籠的。
這必然是先殺了再說。何況丁春秋還明顯野心太大。對於逍遙派的危害可以說十分明顯。逍遙派講究避世,丁春秋有點兒功夫就老想著法駕中原。殺他的理由十分充足。居然不殺。其結果就很明顯了。對於丁春秋來說,無涯子不殺他。可不算是什麽不殺之恩。而有好武功不教他,那仇可就大了。
當然此時蘇星河是“珍瓏棋局”的看門人。不討好一下是不行的。張辰一襲白袍的坐到了蘇星河的對麵兒的石頭上,跟那幾位美女說,“幾位表妹不得無禮。看這位老先生的麵相,年青時必是一位風流倜儻的美男子。”
“哦。”五個女人都對著蘇星河的老臉打量起來。那蘇星河此時也回過頭來看了張辰說,“公子見笑了。我一個老頭子,年青時再怎麽英俊漂亮。也是無用了。”這話算是自承年青時確實英俊漂亮了。聰辯先生之前發過誓說今生不再出聲說話。此時看到了張辰居然願意說話。看來對張辰的外表應該還是滿意的。
蘇星河接著說道,“剛剛我下棋之時,聽公子笑了一聲,可是覺得我下得不好。”
張辰一笑說。“豈敢,豈敢。圍棋的每一步都有數種下法。我隻是看到先生這一著之後,想到了好幾手應法心中高興而已。”
“哦。”那蘇星河笑了笑說。“如此,能否請公子見教一下。”
張辰點頭說。“正有此意。”說完回頭跟五個失足婦女說,“幾位表妹都通棋理,不如也來看看如何。”這五個失足婦女自知棋力遠遜張辰。但此時一來對方是金主,二來遊山玩水之中,有盤棋應對一下,解解悶也是好事。所以都一齊過來圍著看。張辰則隨手從旁邊提起一塊長條大石,放在棋盤側旁。那五個美女正好可以坐在著看棋。
這石頭看起來最少有兩三百斤,張辰隨手拿起來。輕輕鬆鬆。那蘇星河看到後,知道其武功不弱,眼露嘉許之意說,“公子英俊瀟灑,倒也風流的緊。”
張辰,“見笑。”
蘇星河說完後自顧知的把之前下在棋盤上的棋一一撿起來。那棋盤中便已是張辰早已看過千遍的“珍瓏棋局”。然後蘇星河說道,“公子來看這盤棋。”
此時對手換成了蘇星河,下法肯定會有不同。張辰看了片刻後應付說,“劫中有劫,既有共活。又有長生,或反撲,或收氣。花五聚六,複雜無比。倒是奇局。”
那旁邊的幾個失足婦女中一個穿黃衣服的十五六歲美女,此時搖著香扇說道,“我們公子棋力可是不一般唷。你這棋局,也不過如此吧。”這發話的女人其實在這五人中棋力最弱。其它四人反而一邊看棋一邊陷入苦苦思索之中,都沒有說話。
她們中有見識的已然看明白,這棋局十分不尋常。
張辰此時隻認真看棋。他之前雖也看過多次。但此時坐在蘇星河對麵時,卻感覺完全不同。那棋局中似乎有種惑人心魄的力量。心想,看來這棋子和布局方式恐怕真的有古怪。下圍棋往往少則半個小時。多則數小時,甚至數天。需要集中精神。若被這種東西所惑。必然影響棋力。
張辰自見到蘇星河後,表麵上一直跟身邊的五個女人嘻哈。但實際上卻在小心暗中提防。此時片刻已覺胸口氣血翻湧。立即運起《神照經》內功。護住心脈,仔細觀局。珍瓏棋局非常特別的是,能引起對弈之人的心魔。但對於非對弈者,卻似乎是沒有這種作用。是以那五個美女反而無事。
蘇星河,“公子,有沒有興趣試試?”
張辰眼觀棋局並不抬頭,“正要試試。”抬手已取了一枚白棋放入盤中。旁邊的五個美女一齊在思索,此時也都不出聲。
那蘇星河對這局棋的千變萬化,每一著都早已了然於胸,當即應了一著黑棋。張辰想了一想,下了一子。蘇星河道:“閣下這一著極是高明,且看能否破關,打開一條出路。”下了一子黑棋,封住去路。
張辰又下了一子。
這珍瓏棋局原本就是精心布局,張辰之前雖然已經知道怎麽破解。但現在對上蘇星河這個棋弈高手。仍然十分驚險。他側邊觀點的五個美女都會下圍棋,其中兩個,棋力還相當不弱。但就算如此,慢慢的已經跟不上節奏,都在苦苦思考,隻是偶爾有想明白的了會發出哦的一聲。
珍瓏變幻百端,因人而施,愛財者因貪失誤,易怒者由憤壞事。但張辰的心魔並不重,加上之前早有所準備,所以並不受影響。
蘇星河的下法固然十分了得,而張辰的應法也極端奧妙。這“玲瓏棋局”原本幾處白棋,全都被圍著,要死不死,要活不活。若想全顧,則一切都顧不了。張辰的下法,並不是按原本虛竹的下法在下。而是窮盡自己對於圍棋的智慧以應對。
虛竹的方式其實是主動放棄左上角自己救不活的一大片區域。到時雖然失掉一大片,但卻會打開一個新天地。這原本是解這副棋局的唯一辦法。而張辰的下法,則是窮究自己的智力,將所有的將死不死的棋全部救上。這對於普通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作到的。因為根本記不了這麽多步。但張辰卻偏偏能作到。
所以下著下著,蘇星河就有些皺眉說,“你太貪了。一個子都不放棄,結果誰都救不了。”
張辰一邊應手一邊笑說,“我不貪。隻是應了你的下法而已。所謂客隨主便。你是主。我是客。你怎麽下我怎麽應而已。”
那蘇星河搖了搖頭,似並不認可。但也接著往下下。
兩人下棋的速度。張辰一開始很快,後來變得慢了一點點。但始終十分有節奏。珍瓏棋局一步劫步步劫。而張辰的每一步都在對方的克製之下,卻偏偏似乎很輕鬆。相反的蘇星河卻慢慢的越下越慢。後來每下一步都要想半天。這樣居然一直下到傍晚。
那跟著張辰一起來的五位美女,居然也看了一整天。完全沒留意到自己已一天沒進水米。
對於破解珍瓏張辰在自己棋力變強之後。已經有很多種破法。這天也隻是用了其中一種,這樣一直下到晚上,那整個棋盤已被所有棋子布滿再無處落子為止。
兩人最終隻能罷手。
這局珍瓏也算窮究天人。如果不按虛竹的搞法,想硬下完,對於普通人類的腦力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所以下完之後,蘇星河也有些頭昏。他休息了一會兒才開始算得失。那旁邊的五個美女此時早已開始算起來。最終張辰贏了半目。
張辰笑,“從頭到尾,黑棋就輸白棋半目。老先生說我貪,我也隻是貪了半目而已。”
那蘇星河此時吃驚的澀聲說,“公子難道一開始就知道白棋能勝半目。”
張辰笑了一聲,然後說,“一開始自然不是。但後麵下起來,白棋就勝了半目了。”他顯然是說自己棋弈高超,在對方不知覺中贏了半目。而又沒有擴大戰果。一直把這半目保持到了棋盤下滿為止。這種下法沒有超凡入聖的腦力是絕不能夠作到的。
蘇星河聽了直搖頭。似乎很頹廢,“……我下棋下了一輩子,從沒見過你這樣的高人。”
張辰這時一笑說。“其實我還有幾個解法。都能解這棋局。”
蘇星河吃了一驚,“還有幾種……?!”要知道他和其師無崖子在這裏解這局珍瓏花了三十多年。連一種解法都沒有。何況是數種。但想到對方,能用這種手法把這個棋局下完,則說他還有其它解法,必然不奇怪。
“先生若是有興趣,我可以解給你看。”張辰說完,兩手不閑快速的按原樣把珍瓏還原了。這回蘇星河又愣了說,“你居然把這棋局也記下了。”張辰笑笑並不說話。
那蘇星河一時的臉上忽喜忽悲,似乎很想看看張辰的其它解法。但最後還是說,“罷了。還是先作要事吧。”
“等了這麽多年。終於等到了一個內外俱美的全材。公子人品瀟灑英俊,又能破解珍瓏棋局。想必我師父見你也是喜極。”
蘇星河起身走到那三間木屋之前。伸手邀請道:“公子,請進!”
那背後的五個美女此時仍在研究桌上的棋局。此時聽了蘇星河的話,都抬起頭來。看那三間房子,沒門沒窗。其中一位美女忍不住說,“你這房子連門都沒有,怎麽進去?”
那一美女也說,“進去了有沒有什麽好處呀!”
蘇星河一臉笑意說,“怎麽進,這就要看這位公子自己了。至於好處嘛。嘿嘿……”
幾個美女平日裏多猜燈謎此時都奇了怪了看著那黑黑的三間屋子,“怎麽進?”
“難道從屋頂。”
“還是挖地道。”
那蘇星河一臉的得意。似乎難住了張辰。原作中虛竹不知道怎麽進的時候,是蘇星河直接說讓虛竹破牆而入的。但那時丁春秋在旁邊,恐怕也是急了。此時不急,他隻在一邊看笑話。
張辰心說,無崖子為了躲自己的徒弟,把自己關在這連個門兒都沒有的房子裏。倒也像極了後世為了躲警察的某些逃犯。但想想此人被弟子重傷之後,躲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房子裏三十多年,也是感慨不已。
在幾個美女的猜測和蘇星河得意的笑聲中。張辰直接走過去,伸手指,在那木牆上畫了一個兩米長一米寬的木門形狀。他《九陰白骨抓》大成,手開上去如切腐土。然後推門進去。
幾個美女此時對張辰可說佩服的五體投地。所以見他直接破牆而入,也是讚道,“公子,就是聰明。”
後麵的蘇星河也讚了一句,“妙。”
那房間裏麵看不清人。張辰直接走了進去,一邊拱手道,“晚輩張辰,拜見前輩。”
房間裏黑洞洞的,但張辰說過這一句之後就有一個蒼老低沉的聲音傳了過來,“等了三十多年了,終於有人進來了。進來吧。”這房子的裏麵還有一層牆壁。也是由木板構成的。但其中的木板已腐朽。張辰走近後審著力氣,用手指在牆上再畫了一道門,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