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六、輜重男營中的團夥
夜色更深了，天空中星光閃爍，月掛西天。
在朱氏烏堡之外立起了無數雜亂的營地，這次來到朱氏私地的黑燈籠大軍，幾乎是黑燈籠軍團的全部人馬，加起來差不多有了七、八十萬的數量。
黑燈籠軍團原本就是流寇軍團，所以每次席卷過的地盤，都不會留下人手占據，隻是將所有的庶民裹挾為了亂民。
將所有能用、能吃的東西，全都當作軍中的輜重帶走，真可謂是一軍行過，寸草不留。
至於流寇軍團內的編製更為混亂，每個將領手下擁有的兵力完全是靠自己搶出來的。
有些將領手下有五萬人兵馬，有些將領手下或許也隻有幾千兵馬。
當然這些亂民兵馬再多，也就是個聲勢，實際的戰鬥力隻怕也沒什麽作用，就像是今天攻打朱氏烏堡一樣。
數十萬亂民大軍簡直就是擺設，隻一個千雲叟便將朱氏烏堡給打了下來。
而這些看戲的亂民，沒出一分力，反而被朱氏烏堡內轟出來的法術，打殺了數萬人，差點就被打的一哄而散。
手下的兵馬越多，卻也要弄到足夠的糧食來養活這些兵馬，事實上也很費心思。
如果不是心頭有著長遠打算的將領，是不大會給自己找麻煩的。
而如今這個挑草鬼寇倉身為六大魔將之一，不管他想不想，手下還是聚起了七、八萬的亂民，不少亂民也歸屬他手下的將領。
這其中被他挑出來作為正規軍的，大概有一萬來人，其他六、七萬便是輜重營的輔兵。
不過現在如果那位黑燈籠大王焦華榮準備以朱氏的地盤，作為自己的勢力根基，那麽他所裹挾來的七、八十萬亂民，還真成為了他立國的基礎。
而寇倉手下的七、八萬亂民，自然也就成為寇倉的資本了，人口就是他們的實力基礎。
也不知道這原本就是這位黑燈籠大王的打算，還是如今魔道宗門經過考慮後的結果。
總之倒黴的就是朱氏家族了，自家的地盤被別人瞄上了，然後轉手間便是翻雲覆雨。
更倒黴的是，朱淩午如今也被牽連的從士族公子，變成了輜重營的一個小輔兵。
不過說起來，黑燈籠大軍雖然是亂民軍團，到處裹挾亂民進入自己的軍中，可他們對亂民的管理卻是很嚴格的。
朱淩午一開始還想跟著那些輜重營輔兵離開村莊，然後尋機會徹底脫離黑燈籠軍，做一個自由流浪的散修。
可沒想到這些在村莊中勞作的輜重營輔兵，完成了工作任務，便被排列成了男女不同的隊列，分別被押解著往村莊外不遠處的一個封閉營地內。
幾千輔兵的手、腳還被繩索串聯著捆了起來，然後在兩百多正兵的押解下，回往外麵的封閉營地內。
完全不給你一個人離開的機會，朱淩午也隻好一路跟著到了所謂的輜重營。
而這個封閉的輜重營內，同樣被打造的如同牢房一般，男女兩營分別在不同的兩側，當中則是營地的飯堂和倉庫。
這個輜重營被看守最嚴的地方，就是大門口和當中的倉庫，至於其他地方就基本放任不管了。
看來這支黑燈籠軍團也擔心裹挾的亂民逃走，所以將亂民當作奴隸般的關押在了類似集中營般的營地裏。
隻是美其名曰輜重營，實際上卻每天讓這些裹挾來的亂民，為大軍做各種勞務。
這種營地被打造的最結實的反而是四周的營壘，這樣就可以防止內中的人跑出去了，至於營壘中給亂民住宿的地方，就是隨便弄弄了。
基本上和難民營差不多，另外為了防止，輜重營的亂民隨意欺負女人，還把男女分別關押。
如此總算是有點人性化管理吧，否則在這樣的環境下，女人將遭遇的苦難，就難以想象了。
而且，女營那邊似乎比男營這邊待遇更好一些，這樣做，或許也是為了給亂民中的頭領做**儲備吧。
如今朱淩午也不得已的跟著進入了這種集中營般的輜重營，隨後又經過了當中的飯堂。
在這裏，他們每個人都領到了一個烏漆麻黑的飯團。
這也就是方才他們去勞作的報酬，隻是這個飯團中究竟有多少米粒，還添加了多少菜葉等等亂七八糟的東西，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朱淩午拿在手中，是絕對吃不下去的，聞聞都有一股惡心的味道。
朱淩午這些年來，雖然吃也是那種煮食，可都是精挑細選，經過特殊調味的，如今哪裏能吃得下這種豬食般的東西。
可其他那些亂民拿到手中，便直接往口中送去，看來連這樣的食物，他們也都不容易吃到。
朱淩午不免皺了下眉頭，隨後故意做出一副珍惜的樣子，將這個飯團塞到了自己的懷中。
他的動作自然也被身後一起吊著繩子的人看到，不少人心頭也因此動起了心思。
在這樣的輜重營中，每天死去的人也有不少，甚至有人死後似乎連屍骨都不全了，雖然在這邊的人大多是老弱婦孺，可也有一些是像朱淩午假扮的駝背瘸子等等半殘之人。
當然有一些也是剛剛被裹挾來的亂民，這其中也是有些青壯的，這些青壯不願意加入亂民軍中，也有些就藏在這些老弱的輜重營輔兵中。
幾萬人中藏上幾個青壯，倒也不一定能分的出來，可最終有多少人能在這裏堅持下來，卻是不一定的。
而這種朱淩午看不上的飯團，卻成為了這些輜重營輔兵中極為珍貴的活命之食了。
之後便又有看管輜重營的士兵，將朱淩午他們手上、腿上捆綁的繩索解開，把他們驅趕進了男營中封閉的營區後，就不管他們了，任由他們在裏麵自生自滅的。
朱淩午暫時也不敢用法術離開這個輜重營，方才進輜重營的時候，朱淩午發現這處輜重營周圍也設立有幾個軍營。
就算是他用法術離開了輜重營，也不知道往什麽地方去，很可能會被人發現，從而惹出大事情來。
如今躲在這個輜重營裏，暫時似乎也是最安全的。
如今他獨自一人在朱氏私地四周行走，說不定也會被魔道修士巡獵到。
唯一就是這個輜重營中的味道實在難聞，幾萬人如同難民般的堆積在一個營地裏，一個個簡易營帳密密麻麻的堆積著。
到處是垃圾，也有許多糞便、屎尿也隨地拉著，再加上沒洗澡、沒洗頭那種身上的臭味，還有一些人受傷後，得不到治療，在身上釋放出來的腐臭味道。
簡直給人了一種人間地獄的感覺！
這時朱淩午才感覺，自己和這些亂民比起來，似乎還是幹淨了許多，這些亂民完全就是蓬頭垢麵，衣衫上的汙垢也不知道存留了多久。
也虧得如今天黑，所以朱淩午這種幹淨的打扮，也沒有引起那些看守的兵丁注意。
而如今進了這輜重營男營區後，自然就更沒什麽人來管朱淩午了。
這邊絕大多人，都沒什麽精神的樣子，一個個垂頭喪氣，原本就是強迫裹挾在這裏的，再加上他們都是上不去戰場的老弱病殘，人生幾乎是沒什麽希望了。
原本就算是下定決心真的加入亂民大軍，倒還可能通過廝殺，搏出一個前途來，可如今身在這難民營般的輜重營裏，他們還能有什麽想法呢。
在這樣的地方，一些不想死的青壯，最終還是會選擇加入亂民大軍的，至少也比在這邊爛死、餓死的好。
最終會留在這裏的不是老弱殘廢，就是不敢上戰場的膽小鬼。
可無論是什麽人，不想餓死的話，隻能每天聽從指令，出去做各種繁重的勞務，如此才能得到輜重營發放的食物。
就像是剛剛朱淩午得到的飯團一樣。
如今在十二月的寒冬夜，氣溫還是有些寒冷的，可在輜重營裏並沒有多少地方能點起火堆來取暖。
為了避寒，這裏的老弱殘廢輔兵們，大多擠在一起取暖，身上蓋著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破舊被子，還是厚布的。
朱淩午走了小半圈，總算是發現了一處相對算是不同的所在，在這裏還燒起了好幾堆篝火。
內中大概聚起了三百多人，倒是一個獨立的小團夥，看起來他們所穿的衣服也要比其他地方那些難民般的亂民幹淨許多。
借著篝火的火光，卻可以看出他們不少人，都長的有些歪瓜裂棗的模樣，乍一看去，還真有些像是到了什麽惡鬼營地。
（想想張哥哥版倩女幽魂裏，那處寧采臣去討債的街市。）
在最核心的位置，燒起的火堆也最大，周圍還有幾個漢子在那邊玩著賭牌，呼呼嚷嚷的，玩的倒也很熱鬧。
當然這種牌不是現在的撲克牌，而是一種用竹簽刻製的賭具，至於具體玩法麽，就不累述了。
見朱淩午走過了，裏麵那些人似乎有些警覺的看向了朱淩午。
其中便有兩個瘸子站了起來，向朱淩午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他們兩個別看是瘸子，但看上去到也有些強壯。
一個大概是三十來歲，一個大概是二十來歲，到了朱淩午近前，上下打量了朱淩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