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一直下,二姑娘說外麵那條河絕對淹了,大家得在這住一晚。

我睡的神清氣爽,許家大兒子呼吸不暢的感覺更加嚴重了。

我能清楚的看到他脖子黑了一塊,應該是裏麵的人參須子變得更多了。

許家人都睡去,也給了我們和王大仙幾間房。

在房裏,楚青玉讓我躺在**,抓過林修道:“一會兒三喜魂兒出竅,你給我看好她的身體,如果她的身體出事,她可就回不來了。”

“我知道……”

楚青玉覺得林修不靠譜,伸手指著他的臉。

“她出一點事,我把你那爪子按進糞坑裏,然後讓你自己舔幹淨,你聽到沒有!”

“嘔……”

這句話直接把林修給惡心的幹嘔,這對潔癖症患者絕對有殺傷力。

“我知道了!”

這說的我都有點想吐。

楚青玉自己竟然也覺得惡心,忙拍拍胸口,順一順。

他這是傷敵一萬,自損八千啊。

很快我應要求閉上眼睛,楚青玉在我腦袋上一拍,我感覺自己立即浮了起來。

再睜眼,嘿,我的身體就在**,我卻站在地上。

楚青玉往我腦袋上放了片葉子,說這樣,精怪就看不出我身體的鮮活氣,就會覺得我死了。

而他往林修腦袋上一拍,林修也沒有什麽鮮活氣兒了,他則告訴我,他先隱匿起來,讓我一切都不要怕。

我歎了一口氣,自己走到走廊上。

夜裏看這條走廊,我就覺得好綿長啊。

昏黃的燈仿佛離我很遠。

大概就是看似近在眼前,其實相隔兩個世界。

驀地,燈一閃,全黑了。

一個小手在我身後拍我。

我的心一直在打鼓,其實我有心理建設了,但是與精怪,尤其是被分屍的精怪見麵,總感覺心裏別扭。

我深吸好幾口氣回頭,看到一個小娃娃,四肢雖有組合,但都是斷的。

和我在殯儀館裏看到的一樣。

上麵還沾著黑色的血……

“姐姐……嘿嘿,你死啦?”

“但是你的身體,為什麽我進不去,我沒有辦法借屍還魂呢?”

我將早已想好的告訴它,“因為我的身體我能夠控製,雖然我回不去了,但是沒有我的同意,誰也別想進我身體。”

“要不這樣吧,你帶我去找你被分屍的殘肢,都找到後,我就把我的身體給你。”

“你……”

它小小的肉乎乎的身子一抖,想必要不是都一截兒一截兒的,還帶著血,應該是個可愛的小娃娃。

“你說真的?”

“我死都死了,當然說真的了。”

人參娃娃想了想,終是點頭同意。

它說這個時間有點長,讓我不要不耐煩。

那個假大仙兒發現的是它的左手,它的右手在閣樓上。

最開始它被分屍後,也一直想找自己的軀體,但是那時候它的魂兒還不能擅自出來,隻能日複一日的看著仇人在這棟宅子裏晃悠。

“你的仇人是誰?”

我一邊跟它走一邊問。

走到盡頭,兩個臥房門口的時候,人參娃娃頓了一下,惡狠狠地看著兩個房門。

“是他們……許家三兄弟,我的仇人是他們!”

它說許家大兒子,就外麵呼吸困難的那貨,四十年前隻有五歲,被許大爺要求看人參地。

它也無聊,便出去跟他玩。

倆人每一天都在人參地穿梭。

抓蟲子,吃瓜果,趕上陰天下雨,許家大兒子就撐個傘,倆人躲底下玩彈珠。

它以為日子就像以前一樣,它像看著許大爺長大一樣,也會看著許家大兒子長大。

許家一直種植人參,但是出產不多,賺點小錢行,賺大錢不行。

許大爺,就是已經死了,躺在我殯儀館的那個人,他覺得一定要讓孩子出了村,去到城裏發展,在村裏是沒有前途的。

於是那個許大爺,想了個陰招兒。

他小時候也見過人參娃娃,也知道自己的兒子在和人參娃娃玩,問過老人,人參娃娃就是地裏最大的一顆人參。

它能保證其餘人參都生長起來,但是逮不到它,因為它跑啊。

而且人參都是長在土裏的,從表麵壓根看不出來哪個是人參娃娃。

如果把人參娃娃拔出來,地裏的其它人參可能不再存活。

但是人參娃娃絕對可以賣個好價錢,讓他們許家一家,飛黃騰達,擺脫貧困。

“許家大兒子在他爹的教唆下,給了我一根紅繩,說是送給我的禮物,我接受了。夜裏,我正休息,他們家人就把我給挖了出來,賣給了一個男人。”

“我不知道遭遇了什麽,等我再有意識,我發現我的身體都分家了,我的魂兒一直被封在牆裏,我不停的喊……不停的問,但是沒有人理我……”

“我每一日都能回想起,他們對我做的事……四十年了,你看我現在跟你這麽說,還不是清清楚楚?”

它還說,是許大爺出的主意,許二爺和許三爺按住了它的身體。

這個事是他們仨商量好的,所以它要讓他們三個都得死。

隻是它還不解氣。

“這仨老東西,都活八十多了,我才讓他們死,我都覺得沒有做到報仇的意義,他們本也活不長了。”

“但是沒有辦法,我也是最近,魂兒才能出來。”

我聽著心裏更加不痛快。

左右都不痛快。

“那你……為什麽要我的身體啊?”

“因為你有靈氣。”

人參娃娃笑了一聲,“我要把許家的子孫後代都殺光。”

“可是害你的隻是那三個老頭……”

人參娃娃怒瞪著我。

“許家大兒子要是不聽從他爹的,也不會給我紅繩!”

“他們許家子孫能過上好日子,不就是因為賣了我嗎?!”

“所以一個都不能留!有了你這個有靈氣的身體,我也能知道,在我失去意識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麽,誰給我分得屍。”

我隨著它來到了小閣樓,我在它指出的位置,找到了右手。

果然那手上有一條紅繩。

“我覺得吧,冤有頭債有主,許家大外孫子是沒有害過你的,不是嗎?”

“他長的像他爸,我不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