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木偶的眼睛直直看向陳清。

晚上沒有光線, 但陳清總感覺小木偶看向自己的視線內充滿著貪婪和食欲,沒有一點嬰兒該有的純真。

“你能不能聽到我說話。”陳清嚐試發問。

門窗緊閉,隻有她自己的話在房子裏打轉, 帶出淺淺的回音。

小木偶一動不動, 依舊直直的盯著她,就如同其他詭異的木偶一樣, 也不知道是不會說話還是不想說話。

陳清也不介意,依次在房門和窗戶上貼上符紙。

過程中, 小木偶眼睛緩緩的追著陳清, 其他地方紋絲未動, 這讓陳清確認, 它確實沒多少神智,又或者是強大到根本不在乎她的符紙, 但後麵這個推斷的可能性極小,強大的存在不太可能需要存在保護。

將木偶放置到**,陳清迅速將搖籃拆開, 都是基礎的木料和布料, 沒有特殊。

那麽問題就在小木偶的身上了。

此時木偶靜靜躺在**,身上穿著妥帖的小衣裳,小鞋子, 長命鎖,銀手圈等, 隻眼珠有動作。

陳清一向謹慎, 雖然這木偶暫時還沒有表現出攻擊性, 也貼了一張符紙在身上, 左手握著桃木劍, 右手才伸手去拆解木偶。

放眼之處, 黑暗的房間中,隻能看清楚衣服大體的輪廓,就如同紅外線的顯示畫麵。

就在這時,陳清的手才將將碰觸到木偶的衣服。

突然,一股黑霧從木偶的嘴中彈射噴出,直對陳清臉部,煙霧中甚至隱約能看到五官。

桃木劍瞬間迎上。

無聲的劍鋒劃過,黑影無聲尖嘯。

隻一下就將這團黑影近一半的身軀打散。

但這黑影好像並不知道害怕,依然往陳清的方向撲來。

陳清臉色不變,沒兩下,黑影就消散在空氣中,完全不是對手。

感覺沒有應在這個鬼魂上,那種是任務必須的直覺還在,陳清細細搜索著木偶身上的每一寸。

首飾,不是;衣服,也不是。

除了一個手鐲有點像論壇中講的鬼器外,其餘都是平常的東西。

現在剩下的就隻有木偶的本身了。

以防木偶還有其他後手,陳清不光把桃木劍放在一邊,玉刀也放大了,同時又拿出幾張符籙擺在觸手可及的位置。

等確定一切準備充分後,才開始拆解木偶的身體。

軍工刀精準往木偶關節處插入。

就在這時,果然,一股股更加濃鬱的黑氣再次猝不及防從木偶的嘴部噴出,更快!更迅速!更多!

貼在身上的符籙為陳清抵擋了一息。

有這一息的緩衝,陳清已經舉起了刀。

刷刷十幾刀過去,不斷噴出的黑霧被源源不斷的分割,再分割,直到消失。

幾分鍾後,才沒有黑霧再噴出,與此同時,木偶周身的皮膚好像都黯淡了幾分。

這要是換個人,很可能就中招了。

接下來木偶再沒有其他動作,陳清順利將其四肢取下。

木偶的材質並不是她最先認為的木頭,接縫位置完全是仿人體製作的,陳清甚至懷疑那本來就是人的一部分。

越深入分解人偶,這種特征就越明顯。

尤其是打開人偶的腹腔後,可以十分鮮明的看到填充在裏麵的並不是其他替代材料,而是泛著奇異光澤並略微有些萎縮的五髒。

這木偶的整體材料就是來自於人體,而且是嬰幼兒的身體!

引起陳清注意的是,木偶心髒位置放置的卻不是嬰幼兒的心髒,這心髒體積接近成□□頭大小,當胸腔被打開時,隱約還在跳動,應該是成人的心髒。

就是這個,引起自己強烈直覺的就是這顆心髒。

陳清毫不猶豫一刀斬下,一股極為濃鬱的黑霧隨之從心髒的開口處急速逃出,陳清眼明手快,追擊過去。

在玉刀的作用下,黑霧被一刀兩斷,但是並沒有馬上消失,隻是速度略微變緩,眼見就要變成兩股逃逸出去,隨身攜帶的符紙在這時起了關鍵作用。

隻見好幾張符紙同時撒出去,瞬間傾倒在細小的黑霧之上,細小而讓人眩暈的尖叫聲響起,隻一瞬,符紙變為飛灰,比夜色更濃的黑霧徹底消失。

心中一直響個不停的預感也在這一刻消失。

與此同時,距離任務者較遠的狗子小院,西南角那間屋子裏突兀的在這一刻傳出一道滲人的慘叫,院子裏擺放整齊的木偶甚至被聲波衝擊得滾落,好一會才停止。

全村落的‘村民’也在這一刻如同木偶,突然停止下所有的動作,隻不過因為時間是在晚上,基本無人察覺。

良久,一道粗重的呼吸聲響起,之後躺在**或者有所活動的‘村民’都恢複了原本的動作。

任務世界第三天,天邊露著微微的魚肚白。

任務者們皆已穿戴整齊齊聚黃海濤房間。

“誒,劉品軍今天怎麽還沒來?”

是的,今天劉品軍缺席了,昨天他可是最早到的人之一。

“該不會是出什麽事了吧!先去他房間看看。”紀豔玲皺眉。

劉品軍一直單獨住一個房間,其他人都不知道他昨天什麽時候回來的。

此番眾人過去,他的房門依舊緊閉。

秦家樂下樓找了蔡姨上來開門。

“怎麽這麽早就起床了?還沒到早餐時間,你們這幾個年輕人的作息不錯。”蔡姨上來後慢悠悠道。

“早睡早起,習慣了。”紀豔玲敷衍。

蔡姨也沒打算追根究底,麵無表情利索的將房門給幾人打開。

“等下早餐會準備好,都是我們農家自家種植的糧食蔬菜,錯過可惜的。”臨走前,蔡姨還不忘推銷早餐,嘴角往上彎出一個標準的弧度。

“好的,謝謝蔡姨,我們會考慮。”紀豔玲隨口回答,視線已經看向門內。

門剛剛打開,出乎眾人意料,劉品軍早已經站在了門口,就好像知道眾人到了這裏。

“大家今天這是準備到我這裏集合嗎?”劉品軍微笑,臉部看上去已經沒有昨天的僵硬,但陳清感覺有絲違和,隻是一時之間沒有捕捉到線索。

“你昨天不是還有些不好嗎?…”秦家樂抓了抓頭發,看到劉品軍這樣,先露出不解之色。

“昨天有些僵硬吧,放心,我已經解決了,你們不用擔心。”劉品軍微笑,嘴角的弧度和昨天的弧度一致。

“是什麽東西,你怎麽解決的?”紀豔玲仔細打量。

“不是很清楚,用了一個道具。”劉品軍聳肩。

“說說具體的情況吧,你沒有察覺到的東西,大家集思廣益,可能能給你排查出來,這樣不光是對我們,對你自己來說也能有效避免下次再中招。”

這時,眾人已經在劉品軍的引導下進入房間,黃海震環顧了房間一圈,開口道。

這次任務者之間的氛圍還算可以,沒有想要置人於死地的任務者,也可能和還沒有直麵危險有關係,但是現在起碼表麵大家都很關心劉品軍。

“怎麽說呢,其實最開始的時候,我就是感覺像是被什麽東西操作一樣,也是你們提醒才察覺到的,身體越來越僵硬,之後慢慢就開始不能自如的使喚自己的軀體。”劉品軍描述。

“我什麽都試過了,狗血、黑驢蹄子、桃木劍基本沒用,最後眼看著再不想辦法就完蛋了,才拿出機緣巧合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張符紙貼到身上,那是不到萬不得已我都不會拿出來的東西,貼完複製後,之後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隻知道符紙變成灰落下後就好了。”

陳清眼神微暗,聯係發生的事和劉品軍的描述,這裏麵有兩個疑點。

第一,大家隻看到了劉品軍反應緩慢,昨天他並沒有表達身體僵硬和被人操縱的感覺;

第二,最後關頭才拿出的符紙為什麽不早點拿出來,最後出發的時候,陳清已經察覺到他幾乎都不能控製自己了,在那種情況下,換做一般的人,應該早就拿出來救命了。

再加上他的細微動作,陳清基本能斷定他是在撒謊。

但這個事情為什麽需要撒謊?陳清不解,看著他繼續說。

這時,任務者們基本已經放鬆警惕。

尤其是兩個新人,秦家樂甚至高興的拉著劉品軍一起坐下,“沒事就好,等任務結束,我們出去一起聚聚。”

“我總感覺有些不對。”紀豔玲皺眉。

“小劉好了更好,不過時刻保持警惕也是對的。”黃海震臉帶微笑,看來他相信了劉品軍的說辭,隻是說話還比較謹慎。

“我們先下去看看村裏今天是不是又發生了什麽事吧!”陳清眼神瞟過劉品軍和秦家樂坐下的位置,不動聲色當先朝門外走去。

天色還略微有些暗沉,幾人下樓時,客廳內已經擺上了早餐,隻是依舊沒有一個人想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