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1章 八尾貓為於封兄加更

棺材裏躺著一個人。

我望著他,良久沒有做聲。抬頭朝上方望了望,大夥也望著棺材裏,臉色肅然。氣氛驟然變得異常凝重。

張筠浩跳了下來,說把他抱上去吧。

棺材裏躺著老人。他雙目盡鼓,顯然氣息已絕,並且死不瞑目,又臉色驚駭,想必在死前看見了極可怕的一幕。

他就這樣死了,在我們身邊被推進棺材裏,嚇死了。我們不能肯定當時將他推進棺材的凶手就是袁克良的屍體,至少那凶手是要置他於死地。如果當時凶手推的是另外一個人,我、張筠浩,甚至吳樂樂、夏夢瑤或米俊非,我們會不會現在也像老人一樣,靜靜地躺在棺材裏再也無法睜開眼睛了?

我與張筠浩一人抱頭一人抱腿將老人抬了上去。他身子還沒有完全硬,也不是很重,我甚至懷疑他是不是還沒死,於是又試探著去探他的鼻息。夏夢瑤蹲下身抓起老人的手把了脈,又輕輕放下,沉重地說:“他已經走了。”

米俊非突然問:“別人會不會以為是我們殺的他?”

我與夏夢瑤站起身,我說我會跟老人的親人解釋的,米俊非叫道:“解釋有個屁用啊!人家會相信你嗎?就算人家相信了你,也不會輕易放過你。”我望向他問:“那怎麽辦?難道我們把老人家再次放進棺材裏,把土埋上,然後假裝什麽事也沒有,趁村子裏人還沒有發現趕快閃人?”

“對,就是這樣!”米俊非朝張筠浩與吳樂樂、夏夢瑤看了看問:“你們覺得呢?”

張筠浩看了米俊非一眼,冷冷地說:“你放心,就算村裏人要找我們麻煩,我也會一力承擔,不會連累到你,隻是棺材裏的屍體,到底哪裏去了?”

我說有兩種可能,要麽它自個兒跑了,要麽被人給弄走了,隻是子彈沒有取出來,估計要對付袁克良這隻厲鬼就更難了。

將墳墓用土填了後,我們將老人的屍體抬了回去。老奶奶在看見了老人的屍體後,並沒有我們想像中的那麽悲傷,也沒有太大的反應,更沒有生氣,我向她道歉,老奶奶擦掉眼角渾濁的淚水說:“這不怪你們,其實在兩天前我就看見他的魂已經走了。”

“啊?”我與張筠浩等人麵麵相覷,難道老人兩天前前已經死了?

老奶奶說:“前晚,老頭子本來已經睡著了,我突然看見他從屋裏走了出來,我問他去哪兒,他沒有理我,一直往前走,我跟了出去,發現他越走越快,一下就不見影子了,我沒追上他,以為他要去哪兒串門,可我回到屋裏一看,卻發現他還躺在**。”

在說這些話的時候,老奶奶顯得非常平靜,好像在給我們拉家常。或許人年紀大了,一切都看開了,對生離死別也並不怎麽在意了。

村裏人得知老人死了,並且是跟我們在一起時死的,紛紛置疑、指責我們,特別是三角眼,一口咬定是我們害死老人的,抓起一把斧頭要來砍我們,被老奶奶勸住了。

為老人辦了喪事後我們才離開,奇怪的是,這三天袁克良沒有再出現。

我們在回去的途中,看見了一條熟悉的人影,他當時在路上走著,胡子拉碴,衣衫不整,步履蹣跚,顯得極為落魄、疲倦,而他的手中拿著一把油質木傘,當時太陽很大,他並沒有將傘打開,隻是緊緊抓著,像是一件稀世珍寶。

“擦,這個人還沒死?”張筠浩極為驚訝。

我記得我第一回見到錢義的時候,他是穿得多麽地光鮮,相貌堂堂,可現在竟然變成了這個鬼樣了。他本來偏瘦,如今更瘦了,像是被鬼吸幹了精氣。

“他當時被沐安安給踢暈了,我們任其躺在地上沒有管他,不知道他什麽時候醒過來了,竟然還走到了這裏。”我說:“這家夥也挺有毅力的,不會這三天是一直走過來的吧?”

張筠浩說:“你做錯了一件大事,當時就應該宰掉他的!”

我說我不是劊子手,豈能隨便宰人?

吳樂樂突然問:“當時不是還有一隻女鬼麽?後來怎麽一直沒有出現呢?”

我說我記得她當時被沐安安一劍給砍飛了,不知是不是已經被滅了。張筠浩皺起了眉頭:“那個沐安安這麽厲害?”我說他的確身手不凡,特別是對付鬼,跟魚道士估計不相上下。張筠浩哦了一聲,若有所思。

當我們到達青海與西藏交界處時,夏夢瑤下車了,從她口中得知,李景浩會下蠱,以此威脅夏夢瑤,如果她不跟著李景浩去找死亡禁書,李景浩就會用蠱傷害她部落的人,夏夢瑤迫不得已,這才與李景浩千裏迢迢來到這兒。後來她與我們統一戰線,公然與李景浩為敵,惹怒了李景浩,李景浩揚言要用蠱毒滅了她整個部落,她非常擔心,必須得趁早趕回去告知部落中人,以防李景浩真的會向他們下毒手。

我問夏夢瑤,為什麽李景浩找死亡禁書非要帶上她,夏夢瑤諱莫如深、避而不談。

從下車這兒到達她們部落還有漫長的一段路程,夏夢瑤單憑雙腿怎麽能回去得了?況且路上還得吃喝。幸而張筠浩與米俊非的卡沒有掉,倆人各自去銀行取了一筆錢送給夏夢瑤以作她的路費。

當天,我們在一起吃最後一頓飯,夏夢瑤稱她隻吃素,我們也沒有問她為什麽,這或許跟她部落的某種風俗有關吧。飯後,張筠浩將夏夢瑤單獨叫到一旁,跟她談了約五六分鍾的悄悄話,待夏夢瑤走後,我問他是不是在向夏夢瑤表白,張筠浩微微笑道:“必須的!”

“切!”吳樂樂嗤之以鼻。

米俊非望著夏夢瑤遠去的倩影,說他也得跟我們道別了,我看得出來,他對夏夢瑤戀戀不舍,這小子不會去追夏夢瑤吧?張筠浩與吳樂樂也看出了其中端倪,鼓勵他去追夏夢瑤,我將他叫到一旁,問他是否確定將地書放在我這兒,米俊非說那本書以後就是我的,他身為神偷,隻關注女人和鈔票,對書毫無興趣,而目前,他可能要要去偷世上最難偷的一樣東西。我問是啥,他鄭重地答道:“女人的心。”

“青山不改,綠水常流,刀兄,保重!”他朝我抱了抱拳,掉過頭,瀟灑地走了。

當天黃昏,我們在一家旅館過夜。當時開了三間房,我的房間在最左邊,那兒位於樓梯口最近。半夜時分,我被一陣敲門聲驚醒,我下了床,打開門一看,門外站著一名男子,四十來歲的樣子,臉色蒼白,他開門見山地說,有一隻鬼得了重病,需要我出診。

我見他是一副陌生麵孔,地上無影子,應當是一隻鬼,便問病者得的是什麽病,他說身上爛了一塊,需要動手術,如果手術成功,會贈我一枚珍寶以作答謝。我心中有一絲歡喜,實際就是沾沾自喜,沒想到我楊小刀才出道不久就已聲名在外,在這偏遠的地方竟然也有知曉我楊醫生大名。對於珍寶,我極為不屑,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多了也用不了,夠用就行,我需要的是名,在人鬼神三界都家喻戶曉的大名!

而現在,就是我立萬揚名的開始。

當下沒有多想,也沒有跟張筠浩與吳樂樂說,拿起裝著陰陽刀的鐵盒就跟那隻鬼走了。

一直走到郊外的一座樹林裏,前麵的那隻鬼走著走著突然就不見了。我愣了一下,站在原地,心想這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

等了約一兩分鍾,那隻鬼依然沒有出來,我感覺被耍了,決定打道回府。就在我掉過頭,驟然發現身後一太外的地方出現了數隻黑物,皆冒著綠幽幽的眼睛瞪著我,我心猛地一沉,我去年買了個表,是狼!而且還是一群狼!

我撒腿便跑。

狼群咆哮而來,我朝前跑了不到十來米,前麵突然出現一座懸崖,高達數丈,我倒抽一口冷氣,忙停了下來。回頭一看,那些狼並沒有撲上來,停在離我一丈外的地方,一字排開擋住了我的去路,對我虎視眈眈。

我暗暗呼喚何碩,可叫了半天這小子也沒有出來,而那些狼,一步一步朝我逼近了。就在它們要向我發起進攻之時,突然一陣貓叫從樹林裏傳來,狼群立即退了回去,掉頭跑向林子裏,轉眼消失得無影無蹤。

後背冷汗涔涔。

樹林裏泛出一道金光,我正驚詫,一隻貓慢慢朝我走了過來,它渾身泛著金色的光澤,照亮了半邊天,更奇異的是,它竟然有八條尾巴,每條尾巴都在身後搖晃,像是在向我招手。

“我可以幫你實現一個願望。”八尾貓說。

它竟然會說人話,難道是一隻貓精?我問它,是否所有的願望都可以幫我實現,它說是的,所有的願望。我暗想,我現在的願望就是要父親回家,但又想,萬一我父親已經回家了呢?那我豈不是浪費了一個願望?我得先打個電話回去問問母親。

可當將手摸向袋子時,才發現白天新買的手機並沒有放在身上,估計放在旅館裏了,我說我暫時沒有願望,這個願望可否以後再許?八尾貓說可以,它一說完,又慢慢地走向樹林裏,全身金光燦燦,像一位尊容華貴的皇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