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出診爛尾樓
我跟著李婉婷走向爛尾樓。她這麽美麗的女人叫我來這種爛地方出診,可想而知,那病人非妖即鬼。我正想問她從哪裏得知我是醫生的,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車響,我回頭一看,一輛黑色奧迪刺棱一聲從馬路外殺了進來,停在張筠浩那輛越野車的旁邊,接而,從車上一左一右跳下來一男一女。
當我看清他倆時,真難以想像,這兩人竟然會出現在這裏。
他們是範峰與妞妞。
妞妞將手往爛尾樓一指說道:“就是這兒了。”然後她發現了我和李婉婷,也看到了張筠浩與吳樂樂,驚訝而冰冷地問:“你們怎麽會在這裏?”然後又望向我問:“還有他,怎麽也在這裏?”
吳樂樂哼道:“我們在這裏關你什麽事?”
妞妞的臉頓然黑了下來,範峰推了她一下勸道:“算了,別理他們,我們進去吧。”
我不明白他們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而且又是在晚上,但我對此也並無多大興趣,正要朝樓裏走去,李婉婷盯著範峰與妞妞對我說:“請等等。”我估計李婉婷是要阻止範峰與妞妞進去,便停了下來。
當他們來到我麵前時,妞妞像仇人一樣盯著我問:“你來這裏幹什麽?”我並沒有因為她這句不禮貌的話而生氣,反而很客氣地問她錢太太現在如何了,妞妞漫不經心地道:“一直昏迷不醒。”我又問:“你幹爹呢?”妞妞答道:“很傷心。”
“那個……錢義呢?”我索性打破沙鍋問到底。
妞妞白了我一眼,沒好氣地道:“你問這麽多幹嘛?”然後又淡淡地說:“他昨晚走了,不知幹爹家裏發生了什麽事。”
看來錢先生與錢義並沒有將昨晚的事告訴麵前這個冷妞。
範峰一雙賊眼骨碌骨碌地打量著李婉婷,李婉婷怒目瞪去,範峰趕緊收回目光對妞妞說:“走吧,我們進去。”邊說邊從袋子裏拿出一隻手電筒要朝樓裏走,李婉婷伸手擋住了範峰,冷若冰霜地說:“你們不許進去。”
“為什麽?”範峰朝李婉婷隆起的胸部看了一眼說:“難道你們想進去搞秘密活動?”妞妞望著李婉婷說:“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李婉婷轉身便朝爛尾樓裏走去,冷冷地丟下一句話:“想死的就進來吧。”
範峰望著李婉婷的背影問:“她是誰?”妞妞說她不記得了,不過以前的確見過。範峰說別管她了,咱們進去吧。因為我這一次極可能是去給鬼看病,這種事自然不宜讓閑人得知,更不能觀看,因此我擋住他們,勸他們不要進去,妞妞白了我一眼說:“這是我幹爹的地盤,我要進去你管得著嗎?”說罷朝範峰使了個眼色便朝裏走,我一時脫口而出:“裏麵有鬼。”
“啊?”範峰立即停下腳步,打了個抖索,遲疑不前,妞妞走回來踢了他一腳,他這才慢慢騰騰跟著進去。
我朝不遠處的張筠浩與吳樂樂看了一眼,轉身也朝爛尾樓裏走了進去。
裏麵非常雜亂,地上橫七豎八地擺放著一些廢棄的沙包、竹條與木頭,由木樁支起來的木架上吊著幾盞五瓦大的燈泡,發出暗黃暗黃的微弱光芒,地上和牆上隱隱綽綽有幾條長而黑的倒影,奇形怪狀,像鬼手一樣。
範峰緊張地東張西望,說這裏有點冷,挺陰森地,咱們還是回去吧,妞妞罵了一句膽小鬼,睜大眼睛望著四周繼續朝前走。
他們像是在找著什麽。
我見李婉婷朝房裏走去了,她走得很快,這時離我已有一丈多遠,我快步跟了上去。
沒想到這爛尾樓非常深,因為光線灰暗,從外麵看,原以為隻有一幢,實際裏麵有好幾幢,而且一幢連著一幢,越朝裏走,光線越暗,溫度也越低,我見外麵幾乎是每隔兩三米遠就掛一個燈泡,而到這裏麵後,幾乎四五米遠外才有燈泡,便試探著問李婉婷:“你住在這裏?”李婉婷應道:“不是。”我又問病人在哪裏,她說就在前麵,我見她對我愛理不理,也沒有再問,突然想到,這姓李的女人既然知道我是鬼醫,那一定知道我的陰陽刀,莫不成她把我騙到這裏是為了奪我的陰陽刀?
一想到這兒,我的心立馬提了起來,又警惕地問:“還有多遠?”
李婉婷說:“就在這裏。”說著停了下來,雙眼望向左麵的一幢小木屋。
那小木屋大概是守工地的保安臨時休息的地方吧,破舊得很,隻是由幾塊木塊釘起來的,倒像是八九十年代的洗澡棚。
門關著,從木縫裏發出絲絲暗黃的光。
“在那裏麵?”我問。
李婉婷點了點頭,秀眉微蹙,臉上掠過一絲不易覺察的惶恐。
我的心提了起來,木屋裏到底是什麽?是人是鬼?李婉婷對裏麵的那物也有所畏懼,為什麽?
我又試探著問:“你不打算與我一塊兒進去嗎?”
李婉婷搖了搖頭,臉色越發變得蒼白,後退了兩步故作鎮靜地說:“你……你去吧,你看你能否治好他。”我問她木屋裏的病人得的是什麽病,李婉婷說她也不知。
這估計是一種比錢太太更難治的病,至少錢先生對錢太太的病能說個大概的情況,而李婉婷不但害怕木屋裏的病者,對其病情也一無所知。
我遲疑了片刻,慢慢朝木屋走。到門口時,我回頭朝李婉婷望了一眼,她正緊緊盯著我,當我伸手推門時,她轉身便走,而且,走得飛快,像是在逃跑。這給我產生了一種錯覺,就好像屋裏是一隻餓得發慌的狼狗,我一旦將門打開,那隻狼狗就會朝我凶猛地撲來。
因此,我這推門的手便停了下來。一時不知道到底該不該進去。
思索再三,我還是決定進去看看,醫生,醫人,沒有哪個醫生到了病人家門前因為害怕而退回去的道理。
隨著門被推開的一瞬間,一股血腥撲鼻而來。我的心陡然間有種不安。屋內燈光暗淡,裏麵顯得很空曠,隻擺著一張床。而在那張**,這時躺著一個人。也不能確定是不是人,因為其被一塊黑布緊緊蓋著。黑布有幾處尤其地黑,像是沾了水,不過我很清楚,那是血。
難道這塊黑布下麵罩著的是一個人?
為什麽這人被放在這裏而不送去醫院?
我勇敢而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走到床前時,那股血腥尤顯濃稠,我想我恐怕來錯了地方,憑我的感覺,這布下麵罩著的絕對不是鬼,據我所遇見的鬼看來,沒有一隻鬼身上有這麽濃的血腥味。
既然不是鬼,我就無能為力。
但是,既然來了,總得看看,必須得盡我醫生之職責。
我鼓起勇氣慢慢地將黑布拉開了。
隨著黑布慢慢地被提起,布下麵的那東西也徐徐呈現。當我看清那物時,呀地一聲,趕緊將布蓋了下去。
竟然是一隻血屍!
就是昨晚我們在蟠龍山上所見到吸的哥血的那種血屍!
我轉身便走,但當我剛走到門口時,一條人影閃了進來,順手將門關上了,並且背靠在門上望著我問:“這人的病,你能治嗎?”
這人身穿黑色西裝,頭戴一頂黑帽,帽沿很寬,也壓得很低,或許是因為發現黑布下的是一具血屍我太過驚恐,以致思維短路反應不過來,一時想不起這人是誰,隻記得他的聲音很熟。
“怎麽?不認識我了?”他慢慢地將頭抬了起來。
當我看清他的臉時,不由一怔,是他!
是相世闖。
難道背後養屍的人是他?他隻不過是一家私人醫院的院長,又哪有本事養屍?
我有意說:“你自己就是一名醫生,醫術高超,為什麽還要叫我來?”相世闖微微笑道:“就算我醫術再高超,有些病我還是治不好的,比如錢太太的腿傷,不是隻有你才能治得好嗎?醫學也分好幾個領域,各有所長,是嗎?”
他一直盯著我,生怕我跑了。
我不置可否,故作輕鬆地問他**的那個人怎麽回事,怎麽身上那麽多血,相世闖依然背靠在門上,點燃一根煙,不緊不慢地說:“那人被野獸咬了,身上出現怪狀,不斷出血,醫生束手無策,很多醫院都不收,我想與其讓他等死,不如請你來看看。”他吸了一口煙,又徐徐吐出一口煙圈問:“他還能治嗎?”
“不能治了。”我說:“出血太多,無可救藥。”
相世闖半信半疑,板著臉說:“你還沒有看清楚他的病情,就說他不能治了,未免也太草率了,這可不像是一個醫生所說的話。”
我說你是資深醫生了,他能不能治,你應該比我更清楚。
相世闖沉思了一番,又說:“我覺得他還有治,隻是看你願不願意治,我之所以請你來,就是相信你的醫術,你總不能讓我失望吧?”
我心裏暗暗叫苦,這家夥,完全是要把我逼上梁山。難道那人真的隻是得了怪病而並非血屍?我轉身朝**望了一眼,突然,那人倏地從**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