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她並不是一個特別單純的人,跟宣錦書在一起的那一天起,就做好了麵對這個圈子的準備,宣家並不遺世獨立,要穩住現在的位置,成為宣川毓施行政令的最堅強的後盾,它需要依附於它的小世家,也需要同其他一等世家互有往來,保持良好的關心,而無憂作為宣錦書的妻子,以後宣家的當家夫人,她需要得到認同。
可她隻是在婚宴上轉了一圈,就離開了,回房休息了。
有人不解,有人不悅,如果是以前,無憂或許還會顧慮到他們的想法,可是現在她有寶寶了,什麽都沒有寶寶重要。
這一胎懷的並不穩,隻站了這麽會兒,她就有種下垂的不適感,回到預定好的房間的第一時間,便讓人通知了範醫生過來檢查。隻不過還叮囑了不準將這事告訴宣錦書,她走,可以,宣錦書不可以。
“怎麽,哪裏不舒服?”範醫生剛喝了口小酒,就見到無憂派來的人,趕緊同桌上的打了聲招呼,就急匆匆的趕了來,剛進門,就一手執起無憂的右手,把起脈來,一邊把著,還一邊問。
無憂摸著肚子,微蹙了眉頭,“感覺有點墜墜的。”
“其他呢?”
“沒有了,”無憂說著,抿唇一笑,“或許是我小題大做了,範醫生,麻煩你跑一趟。”
範海昱瞥了她一眼,眼中似有不滿,“都結婚了,還叫我範醫生?”
“。。。範叔叔。”
“既然都叫我範叔叔了,就不要客氣,什麽麻煩不麻煩的。”範海昱又瞪了她一眼。
無憂趕緊衝著他討好笑笑,她之前幾次遇險都是範海昱將她救回,在醫部住著的日子每日裏都是他親自過問她的病情。一來一往,早就熟悉了,隻不過她不擅長跟人套交情,嘴也不甜,心也冷硬,倒是一直這麽客氣著下來了,剛剛那麽說,也是習慣了。
範海昱哼了聲,收回手,“你自己身體有多差。應該有個數吧?”
無憂看著他,點頭。
“雖然我給你調理了一段日子,密島上的訓練也讓你體質好了幾分。隻不過以你的情況,還是不適合懷孕。”
無憂的臉色有些蒼白。
“這話我跟錦書說過,他不讓我告訴我,可我覺得作為承載孩子的母親,你有權知道。”
無憂繼續點頭。
“雖然不適合。可你懷了孕,總不能打掉,你現在能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放寬心思,憂思過度對你和孩子都沒有好處。最近精神力感覺怎麽樣?”
無憂深吸一口氣。緩緩吐出,半閉上眼睛感受了下,“這幾天腦子裏霧沉沉的。什麽都不能想,脾氣也控製不住,精神力還是動用不了,但我感覺它,嗯。怎麽說呢,好像海水般在翻湧。”
範海昱的臉色很慎重。慎重的無憂也不由正經了起來,“這麽看來,你的精神力應該快要恢複了,無憂,你要學會控製自己,控製住你的精神力。”
範海昱走後,無憂一直在想著這句話,什麽叫控製她的精神力?
她洗了澡,換了睡衣,半躺在落地窗旁的躺椅上,望著窗外皎潔無暇的月色,默默的思考著,可她總是一想就走神,一想就發呆,她似乎沒辦法去思考了。
這讓無憂很焦慮,非常焦慮,她強迫自己的去想,去思考,去專心的冷靜的不受外物影響的去思考。
可她做不到。
無憂扁了扁嘴巴,眼圈一紅,差點哭了。
門外傳來腳步聲,是宣錦書回來了,無憂趕緊抹了抹眼鏡,從躺椅上起身,踢踏著拖鞋往外走,還沒走到門口呢,臥室的門就已經打開,她被宣錦書一把抱進懷裏,略帶酒氣的男人味兒瞬間充斥鼻尖,無憂嬉笑著,伸手推開,“快去洗澡啦,好臭。”
宣錦書頭埋在她的頸脖裏,不送不緊的環著她,雙手貼在她的腰上,不是很用力,生怕傷到了她和寶寶,自從知道無憂懷孕之後,他無論是做什麽,親近還是親熱,都顯得小心翼翼,這麽想來,肯定是範叔叔將她懷相不穩的話說的特別嚴重,嚴重到嚇壞了他們家宣宣的小心肝呢。
無憂這麽想著,就側了側腦袋,親昵的蹭蹭他,“怎麽啦,喝多了?”
“沒有。”悶悶的聲音從肩膀那兒傳來,忽又補充了一句,“我沒喝多少。”
是呢,宣錦書可有一個加強排的伴郎團,怎麽喝都輪不到他喝多,再說了,這樣的場合,這樣的貴賓,都是有分寸的人,也不過是熱熱鬧鬧,湊個趣兒,真要把人灌醉了,就不好意思了。
“好吧,沒喝多少,那怎麽了,嗯?”
“你不舒服,不告訴我。”
宣錦書撒嬌般的怨氣逗的無憂咯咯笑了起來,她身子一軟,窩進宣錦書懷裏,宣錦書也極為有默契的將她往懷裏一摟,抱起,放到**,單腿曲起跪在床邊,雙手撐在她身體的兩側,自上而下的俯視她,直直的看進她的眼睛,然後吐出三個字,“你不乖。”
無憂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然後胡亂的點點頭,“嗯,我不乖。”
“你不乖,我也不乖,我不去洗澡。”
好吧,這下子無憂確定了,宣錦書雖然沒醉,不過應該也喝了不少,不然不會像這會兒這般開始耍賴。
無憂抬起頭,挪了挪,蹭蹭他的手臂,委委屈屈的道“我不舒服,錦書,我不舒服。”
宣錦書無奈的看了她一眼,妥協般的說道,“哪裏不舒服。”
無憂快速的勾了勾嘴角,隨即皺著小臉指責,“你身上的味道,寶寶不喜歡。”
宣錦書低頭,鼻尖對著她的鼻尖,頂了頂,蹭了蹭,然後起身,無憂看著他的背影,笑眯了眼,“人家等著你洗白白回來了~”
宣錦書正往浴室走的身子頓住,回過頭,看著無憂,見她笑嘻嘻的哪裏還有半分委屈,一點也不怕自己唯恐天下不亂狀的小摸樣,登時又回過神,裝模作樣似是反悔了般,又朝無憂走來。
無憂瞪大了眼睛,嚇的往後挪了挪,宣錦書被氣笑了,“瞧你這出息。”說著,就真的去洗澡了。
無憂眨巴眨巴眼睛,再眨巴眨巴,然後小心翼翼的從**下來,蹬蹬蹬的走到衣櫃前,蹲下身,一個個抽屜打開,翻找著,挑選著,終於滿意的勾起一條黑色的棉質小內內,想著等會兒自己給他送過去時宣錦書的反應,便抿著唇自己就笑了起來。
果然,宣錦書看著大喇喇推開浴室的門,穿著睡衣就悠悠走進來的無憂,那個臉色簡直稱得上精彩,對上霧氣後宣錦書黑漆漆的眼睛,無憂眉眼一彎,笑的無辜又可愛,她四下看了看,找了個白色的編織盒,將黑色的小內內放了進去,臨走時,還興高采烈般的揮了揮手臂,“錦書,不要太感謝我哦,記得要穿這條內內出來哦,不穿內內是不道德的行為哦。”
宣錦書咬牙切齒,她就仗著現在自己不能碰她是吧。。想著自己送其他人走了之後剛提起腳步準備回房,就被自家娘親叫了過去,嘀嘀咕咕著就是讓自己要照顧無憂,要考慮她的身體情況,不要衝動。
他眯了眯眼睛,暗忖,再讓你得意一陣子把。
俗話說**一刻值千金,可無憂懷孕了,宣錦書就是再想要,新婚夜也隻能安安靜靜的抱著她睡覺,看著懷中已經閉上眼睛沉沉睡去的無憂,宣錦書思考著這麽多的遺憾,他要怎麽補償自己呢?
婚禮的第二天,熱鬧喜慶的溫度還沒有退散,因太子爺大婚連著幾天守在飯店門口的記者媒體也沒有退散,可宣錦書和無憂卻已經從京城離開了。
因為範海昱的建議,無憂需要去到她覺得安全及安心的地方修養保胎,如此,就算是許欣然有所不滿,卻也沒有阻止,她本來也是想跟著一起去魔都的,隻不過臨時有歐洲國家的元首及其夫人來訪,許欣然無奈之下,隻好眼睜睜看著她的兒子媳婦兒帶著她最愛的孫子/孫女離開。
坐的自然是宣錦書的專機,隻不過不同於以往,這一次竟是難得的集體行動。
沈家人,宋家人,無憂的朋友,還有無憂,宣錦書,及江媽媽,外加範海昱醫生一枚。
這邊江媽媽正竭力勸說著外婆留在魔都,小舅媽也在一邊幫腔,唯獨大舅媽,眼神依然鬱鬱,那邊宋飛德卻被宋家人請了過去,無憂的婚宴之前,他們才從宋飛德那裏得到消息,一個個差點被把眼珠子瞪出來,他們哪裏想到,以為是拖油瓶的江無憂,竟然成了宣錦書的妻子,宣川毓的兒子,宣川毓那是什麽身份,就算是他們宋家號稱江南四大豪門之一,也根本不被人家放在眼裏,更何況是宣錦書那般的人物,作為宋家裏的有權人物,他們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渠道,得知宣錦書幾乎是內定的下下屆元首,宋家人陡然一驚,懊惱的同時,趕緊轉變了對無憂母女的態度,在來京城參加婚禮的時候,就已經對沈家蓮示好。這不,生怕無憂對他們有所“誤會”,又想著趁此機會聯絡下感情,也在宣錦書麵前露個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