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2 發動
為了協助老土地黃世仁對付白蓮教屢試不爽的人海戰術,組織民兵是必不可少的步驟。
隨即林旭開動腦筋,參照著早年間在雜誌上偶然看過西式*扳機,以及南方少數民族狩獵用的簡易木弩,綜合拚湊了一款民用版*。上述的兩種*設計,實用性能都算不上優秀,唯一的好處是製作過程夠簡單。雖然技術含量縮水的*,射程縮減到一百米左右,但對使用者的力量要求很低,金屬部件加工也很簡單,適合射術不精的外行迅速學習和掌握使用要領。
在林旭的援助抵達江家集後,土地爺黃世仁查驗了裝備很滿意,祂謹慎地選定了兩個認為信賴的職業神棍,由他們出麵負責向鎮上的民眾分發武器裝備。
前些天業已完成了募兵動員的預熱工作,神棍們迅速在江家集拉起一支宣稱保衛桑梓為己任的民兵隊伍,人數也達到了破天荒的三千之眾。幾乎可以說,鎮上成年的男子,隻要不是走不動路的都參加了民兵。
如願以償掌握了一支嫡係武裝力量,黃世仁心裏麵多少踏實了一些,不過白蓮教並未因此放棄獨霸江家集的野心。
失去了在江家集內傳教和宣傳的機會,他們轉而在鎮外的土丘上建起一座全新的營地。伴隨著附近郡縣的白蓮教信徒也在陸續趕來匯合,他們每天都在舉行大規模祭祀儀式,瞧著這副急不可耐的樣子,用膝蓋想也知道距離他們動手的時間不會太遠了。
果不其然,大約半個月後,老土地派去滲透白蓮教的探子送回了一則爆炸性消息。
白蓮教高層已經決定在月圓之夜向江家集發起進攻,乘勢一舉**平土地廟。獲知白蓮教異動,黃世仁第一時間飛鴿傳書向盟友求援。
林旭接到書信之後,心裏麵未免有些不大舒服,總覺得有充當廉價勞動力之嫌,隻是白蓮教這些家夥確實很礙眼。比起這些狂信徒來說,黃世仁這個老好人更容易相處一些,林旭隻得耐著性子率領兩千陰兵馳援江家集。
這一日,正逢朝陽初升,紅色霞光映紅了東方天際的稀薄雲層。
在四門緊閉,三丈多高的夯土圍牆上,此時站滿了神情緊張的本地民兵。
在江家集之外,白蓮教裹挾了數萬災民,動員的骨幹信徒也有上千人,場麵的聲勢浩大自不待言。
江家集民兵們裝備的*威力不足,對付這些沒有甲胄護身的普通人,那是一點問題也沒有,可是白蓮教還有一件克敵製勝的傳家法寶,神打!
當白蓮教的人馬集結喝過了符水以後,他們集體赤膊上陣,一時間刀槍不入的口號響徹天地,這場麵確實夠唬人的。
雖說一部分大師兄的功力不夠,拚了老命也隻能請來凶煞厲鬼附身,事後還免不了元氣大傷病上一場。然而,少數修為精深能請動妖神附體的白蓮教大師兄發動神打之時,力量無疑超越了臨時武裝起來的凡人軍隊所能匹敵的限度。盡管這些邪門歪道的招數擱在真正從屍山血海殺出來的鐵血軍兵麵前還遠遠不夠看的,問題是現在用來對付一群僅是被草草武裝起來,未接受過嚴格軍事訓練,除了士氣高昂無一可取之處的民兵,怎麽想也是綽綽有餘了。
毫無疑問,今日真正需要林旭和黃世仁這兩位地祇出手的,正是這些白蓮教核心人員。
既然談到了神打,那就不能不提妖神,因為沒有妖神幾乎就談不上神打。
所謂的妖神,其實是指沒有得到神職和神格,但是自身力量業已登臨神位的超卓存在。祂們同樣可以將自己的力量借予信徒,假如與獲得天地認可的正神作橫向比較,妖神的實力未必就弱於前者,二者的差距並不在於孰強孰弱。
正神接受天封,跟著受到神道規則約束,神祇享用香火是為了獲取願力,繼而化為神力。反觀妖神,祂們無法直接獲取眾生願力,隻能通過血祭等一些方式轉化香火得到滿足。如果一位正神不幸失去了神職和神格,很有可能淪落為妖神,而妖神也可能在機緣巧合之下,獲取神職與神格,那麽祂搖身一變就成為了正神。
在林旭的意識深處,由前任霍山神灌輸得來的知識也在提醒他,許多地祇在萌發靈智初期也可以歸入妖神行列中,蔑視妖神的存在,那是自尋死路。
遠望著江家集城頭上數不清手持*等遠射兵器的民兵,幾名白蓮教大師兄互相交頭接耳。其後,隻見他們將手臂一揮,本已拉開攻城架勢的白蓮教大軍調轉方向折返回去營地了。
一輪白玉盤般皎潔滿月懸於夜空,勝似霜雪的月光灑向大地,一陣帶著稻花香的晚風襲襲吹過,仿佛一切都是這麽的靜謐安詳。
陡然之間,在江家集城樓上來回踱步的哨兵停住了腳步,他將頭伸向圍牆之外,遠處一陣淒厲的鼓角之聲正在傳來。確定自己的耳朵沒出毛病,哨兵臉色煞白地一路小跑進了城樓裏麵。隨即,震耳欲聾的急促鍾聲回**在原本寂靜的江家集上空。
“殺呀!衝進去,均田地,分家產。脫離苦海,逃出監牢。”
那名哨兵聽得的確沒錯,正在這時,白蓮教的信徒們已經集體頭纏黃布,在那些頭上纏著紅綢子的骨幹帶領下,好似海潮般向江家集的城牆發起了一波突襲。
白天時候,白蓮教方麵之所以大張旗鼓,卻又不戰而走,那是因為大師兄們覺得江家集準備的遠射兵器太多,故此將進攻時間推遲到夜半時分。他們考慮得確實很周密,盡管災民中的許多人患有夜盲症,不過在滿月的夜晚,這個弊端算不上很嚴重。
被警鍾吵醒的人們慌亂地奔忙起來,到處都是火把和燈籠閃動的光影,犬吠聲此起彼伏。由於事發突然,民兵還在集結之中,鍾聲響起後一柱香內抵達圍牆的人數,甚至連三分之一都不到。
見此情景,黃世仁歎了一口氣,轉頭跟不遠處的林旭說道:
“未明賢弟,今夜有勞你了。”
聞聲,林旭笑了笑,說道:
“好說,包在我身上。”
如果以一座城池的標準衡量,江家集的圍牆高度很不起眼,在城外也沒有阻止敵人靠近城牆的壕溝和護城河等必要防禦設施,不過作為一座規模不大的鎮子,如此的防禦布置已是相當不錯了。
這時,在寬度僅可供三、四個人並排站立的圍牆頂部,裨將張昕變化為凡人形態,隻聽他大聲呼喝說道:
“你等都聽清楚了,與過往訓練一樣。頭排.射擊,二排預備,三排上弦。”
與敵人麵對著麵,在彼此能看清對方眼神的距離來一場刀刀見血的廝殺,無疑是對士兵心理素質的苛刻考驗。不消說,稍微一愣神就要生死立判,沒上過戰場的新兵無法難以承受如此精神重壓。因此,在冷兵器時代,少數能征慣戰的老兵完全可以輕鬆地擊潰十倍於自身數量的新兵。在遠距離射殺敵人,相對而言,對士兵心理素質的要求要低得多。
事實上,這一點也是火藥遠射兵器取代冷兵器的重要原因之一。顯而易見,輕輕扣動扳機在百米開外射殺敵人,比起親手揮動利刃把對手開膛破肚,然後眼睜睜看著熱氣騰騰的五髒六腑一起從傷口淌出來,要容易接受多了。
“……射!”
“嘭嘭嘭——嗖嗖——嗖嗖——”
當裨將張昕拔出佩刀,用力指向江家集城牆外宛若潮水般湧來的白蓮教徒,大喝了一聲。聞聲,站在頭排的士兵條件反射式的扣動了外觀近似自行車手刹的弩機。隨著這些*的弓弦相繼彈出,弓弦收縮帶起的連串悶響與弩箭高速飛行劃破空氣的刺耳聲音也隨之響起,城頭上的氣氛沉重壓抑得令人感覺自己即將窒息而死。
比起那些或緊張得要死,或是茫然地服從指令的民兵們,坐在城樓上觀戰的少數派人士,這個時候就悠閑自在多了。
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林旭指著甘冒矢石衝鋒的白蓮教信徒,說道:
“瑫琪,你怎麽看待這些人?”
聞聲,正在專心致誌啃食著一顆桃子的小玉精,表情甚為不屑地哼了一聲,口齒不清地說道:
“這有什麽好看的,一群螻蟻樣的無知蠢物,換作靈虛子大人出手,一盞茶的功夫他們就死光了。”
小玉精瑫琪當年確實夠倒黴的,起初是被練氣士靈虛子活捉後,煉成了一件活體法寶。隨後開始了漫長的奴婢生涯,練氣士臨飛升之前還不忘把她壓在石台下,愣是當作保鮮箱用了幾百年,不過瑫琪似乎並沒有因此而記恨靈虛子。
若是在初來之時,林旭肯定不明白瑫琪為什麽如此態度。隨著在這個片界生活的日子久了,他也逐漸能夠理解本土妖怪們的直線條思維方式。
妖怪們極度推崇強者為尊的理念,即便是雙方處於不同立場,但強者終歸是強者,仍然值得尊敬和服從。生殺予奪那是強者理應享有的特權,假如你覺得自己很委屈,不需要任何的抱怨和申訴,好好努力讓自己也變強吧!
在旁邊看著林旭和小玉精閑談,土地爺黃世仁臉上露出帶著幾分玩味的猥瑣笑容,湊近到林旭的耳邊,壓低聲音說道:
“林賢弟,前次老夫欲為你作伐,你推三阻四,莫非別有所好?”
聞聽此言,林旭先是一愣,隨即他從表情抽搐變成了哭笑不得的模樣,最後隻得連連搖頭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