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醫院回到家,剛進門口,爸爸接到一個電話。

隻見他聽完電話,臉色變了。

他走到我身邊,跟我說:“麗麗,我現在要去首都處理生意上的事情,我讓林銳陪你在家,好不好?爸爸很快就回來。”

接著他對媽媽說:“冰冰,你也跟我一起去。”

媽媽回答說:“我在家陪麗麗。”

“媽媽,你跟爸爸去吧,我和林銳在家,我想他幫我做做心理輔導。”

“這……”

我撒嬌說:“媽媽,拜托了。”

媽媽看著我,溫柔地說:“那好吧,媽媽給你空間,媽媽什麽時候都是愛你的。”

“謝謝媽媽。”

*

夜裏,我做夢了。

陰暗的地窖,無論我怎麽喊,回應我的都是聲音的回音,我被綁在一張破舊的折疊椅上,那種類似路邊攤的折疊椅,當我動的時候,折疊椅也發出刺耳的聲音,彷如地獄的回音。

在隻能放下三張椅子的狹隘空間裏,環繞我的都是刺耳且恐怖的聲音。

那種無助感讓我恍如隔世。

當那張熟悉又陌生的扭曲麵孔出現在夢裏的時候,我被驚醒了。

“啊!”我喊一聲,然後立刻睜開眼睛。

夢魘。

那是夢魘。

我感覺自己渾身都是黏糊糊的,汗水濕透了我的睡衣。

因為害怕黑暗,夜裏我的房間都是開著暖色的小燈。

我看著溫暖粉色的房間環境,我漸漸清醒過來。

我下床,然後順手從衣櫃裏拿出一套睡衣,去浴室洗澡。

水聲嘩啦啦,水朝著我的臉撲過來,我懸著的心漸漸放下了。

洗完澡,我走出房間,走廊和客廳都是燈火通明。

我撓撓自己亂糟糟的頭發,走去廚房倒杯水。

這時候,林銳也從房間裏出來,他看上去很緊張。

他看到我,第一反應就是問我。

“你沒事吧?”林銳緊張地問道。

我看著他,沒有說話,他穿著條紋睡衣,三七分頭襯出他剛毅的臉龐更加的帥氣,不愧是A大的風雲人物,隻可惜當時我除了上課,都不在學校,不知道他這號人物。

“你怎麽了?怎麽不說話?”林銳衝到我麵前。

我看到他這麽擔心的樣子,不忍心地答了一句,道:“沒事。”

“你做噩夢了嗎?”他問。

我沒有說話,我的心不曾為任何人打開,我不信任他。

他一如往常一樣,沒有刨根問底,尊重我,說道:“回去睡覺吧,我坐在客廳裏,等你睡了,我再睡。”

我沒有說話,直接回去房間裏。

當我關上房門的時候,我故意往門外看一眼,我看到他一直看著我。

可是,我知道我不需要心理醫生,能救贖我的隻有安妮。

我明天就去找安妮。

安妮應該在小屋等我。

我和安妮是在學校後院認識的,她和我不同一個班,但是每次放學,我們都會相約在學校後花園一個小坡聊天,我們在一起的時候,身邊都不會有人,安妮告訴我,我們是一對好朋友,是一對秘密的好友。

她是一個很純淨的女孩,家庭溫暖,特別的天真可愛,經常打電話給我聊天,陪著我度過這十五年,她經常告訴我很多自己幸福的事情,每次,我都會被她逗笑。

*

第二天,我被鬧鍾吵醒了。

我不記得昨晚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從**坐起來,我回想不到昨晚是怎麽睡著的,沒有再糾結,直接去浴室梳洗,穿上一套紫色長裙。

我走出房間的時候,我聞到了一陣米香味。

“昨天睡得還好嗎?”林銳捧著一鍋粥,走出廚房。

我沒有說話,因為我好久沒有跟外人說話了,已經不習慣開口了。

“過來吧,先吃點東西。”林銳繼續說道。

我木訥地走過去,坐在椅子上,依然沒有開口。

不過他像不在乎一樣,體貼地給我盛了一碗粥。

“我今天要去加拿大出席一場演講會,你跟我一起去。”林銳輕聲道。

我詫異地看著他,我不懂我為什麽要跟他去,而且他有什麽權利讓我跟他去。

林銳對上我的眼睛,平靜地解釋:“你爸媽不放心你自己一個人,可是我必須出席那場演講會,所以,你必須跟我一起去。”

我沒有說話,心想他為什麽要用“必須”兩個字,難道我是他的傀儡嗎?不,我不是任何人的傀儡,我要去找安妮,我要和她商量一下那封信的事情。

“你不說話,我當你是同意了。”林銳自顧自地說完,自己盛了一碗粥。

我根本不理他,我連粥都不想吃,直接站起身,往房間裏走。

“你去哪裏?”林銳上前攔住我。

“不用你管。”我終於忍不住說話了,但是嗓子有些疼。

“你前幾天吃了上火的東西,喝點粥,下火。”林銳一如往常一樣忽略我的排斥,抓住我的手臂,把我帶回餐椅上。

我肚子確實餓了,夜裏做噩夢出了一身汗,就如同打了一場架,耗盡我的能量。

我執起勺子,不出聲,自己吃。

林銳沒有動勺子,我猜他在看我,可是我並沒有抬頭。

等吃完了一碗粥,我低著頭,說道:“我要去找安妮,我不能陪你出國。”

這是我第一次跟別人提起安妮。

“安妮?”林銳很詫異。

“嗯。”我點頭,然後站起身,拿起包,自己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