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晅珩拽了拽脖頸的領帶,他很少會覺得箍得難受,此刻卻有些難以言喻的煩悶。

克製著自己不踩油門,明明家裏也沒有他等的人,還是難得不耐的焦躁。他回國以後,不是第一次見識這座城裏周五的晚高峰,但往常旁邊的位置上總有一個人,他恨不得時間再長一些,又怎會覺得不耐煩,想到此刻正在南京逍遙的某人,蔣晅珩的眉又皺了起來。可惜他不抽煙,沒得緩解。

到公寓已經是四十五分鍾以後了,明明直線距離不過是步行十五分鍾的路程。蔣晅珩的身上還有些輕微的汗漬,更是讓他不耐到極點。

隨手關上門,單手插進口袋,有一搭沒一搭地轉著鑰匙,連飯菜也沒買,蔣晅珩驀地頓住腳步,微眯起眼睛,再三確認公寓的燈確實亮著。他無法抑製地翹起嘴角,想了想又握拳輕咳了聲,裝作不在意地穩重地向公寓走去,隻是步伐明顯輕快了許多。

上樓插鑰匙開門一氣嗬成,蔣晅珩忍住沒有四處觀望,但這小公寓一眼望到底,隻需三分鍾不到便看了個遍,蔣晅珩不死心又去到臥室門前,打開,哪有人,連個行李箱都不見。

翹起的嘴角早已不見,薄唇微微抿起,蔣晅珩垂下抓在門把手上的手,蜷縮了一下,頹喪地坐在沙發上。

方才的一瞬,他想起來了,今早五點不到他就醒了,實在睡不著就起床搗鼓,燈應該是那個時候開的,後來出門大概是忘了關了。

所以,哪有什麽驚喜。蔣晅珩隻覺得方才的自己像個傻子,幸好她沒看見。蔣晅珩懶得煮飯,幹脆就半躺在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地按著客廳的落地燈開關玩。

蔣晅珩認為在南京逍遙的林木也也確實是在逍遙。南京這座城市隨處可見梧桐,陰陰涼涼地很是爽快,對林木也這個怕熱的人來說更是喜歡。

梅花山的最適宜的觀景季節絕不是夏秋,但林木也偏偏心血**,剛好租住的酒店離紫金山不遠,一大早林木也就準備就緒。巧的是,周行文和她倒是在酒店餐廳相遇了,聽了林木也的安排表示很感興趣。

林木也無可無不可,多一個人對她而言沒什麽影響。更何況周行文和她在大學的時候可沒少一起出去寫生,當然那時身邊還有一群青春年少的同學。

“可惜沒帶畫架,不然是個寫生的好地方。”

林木也點頭應是,就算此時看不到滿山的梅花,但一片鬱鬱蔥蔥也是美不勝收,林木也深吸了口氣,確實舒爽。

前方的台階上還有濕滑的露水,周行文大概是怕林木也走不穩當,伸出手來。林木也一愣,擺了擺手,意思是倒也不必,周行文也不堅持。

梅花山倒算不上太高,兩人登頂也沒費太久的時間。林木也從高處望下去,隻絕心曠神怡,萬千的煩惱都不值一提。

“其實我一直覺得樹木比花美。”周行文轉過身來,望著林木也說道。

林木也心中“咯噔”一下,她不確定周行文是否意有所指,但此刻周行文的眼睛清透地像一汪秋水,她不自在地轉過眼去,“是挺好看的。”

周行文看起來有些失望,回程的路上兩人都不怎麽搭話,盡管平常也是如此,但氣氛確實有些奇怪。

“我早猜到了,這個周行文對你圖謀不軌,隻是我覺得你們郎才女貌,才沒有刻意提醒你,這要是成了也算是好事一對。”電話那頭的陳佳芸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分析道,林木也插著耳機一邊在理回去的行李和禮物,一邊歎了口氣,她不得不承認,這段橫生枝節讓她有些煩惱。

“要不你就試試和周行文在一起?你這把歲數也就和蔣晅珩試了試,還名不正言不順,真是浪費青春。”陳佳芸還在煽風點火,看熱鬧不嫌事大。

林木也卻是清醒地很,“可別了吧,一個還沒理幹淨,一個又陷進去,我這也太對不起自己了。”

“你知道就好,要我說,是時候和蔣晅珩徹底斷了,反正沒結果,又已經是嚐過了,趕緊move on吧。”

林木也聽陳佳芸半真半假地調笑,歎了口氣,衣服也不理了,隨意坐在地上,“現在我還舍不得。”

“我就知道,你這也就是看似灑脫,可別到時候真脫不了身,我們之後出來創業的約定到底還算不算?”

“你放心吧,我心裏有數。”要是真為了圓年少時的暗戀把自己給賠進去了,她這麽現實又自私的人……自然是……覺得不劃算?

“你清楚就好,記得幫我帶幾份大排檔的甜點,我上次吃了現在還能記得味道。”

林木也歎了口氣,“我們城裏不也有大排檔嗎?”

“當然是當地的正宗,反正你也沒事,你就幫忙人工托運一下,記得多買點。”

林木也漬了一聲,當即掛斷了電話,但大排檔還是要去的,甜點也還是要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