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不知何時起,黃泉之上,開始吹起了滾滾的陰風,好似一首永恒不滅的鎮魂歌,絲絲入扣的響徹在人的心神之中。

漸漸的,開始起了一縷薄霧,淡淡濃濃,如絲緞般薄弱,柔滑,朦朦朧朧,隱隱約約。

轟隆隆!

一陣陣河水翻滾的聲音響徹起來,仿佛一條大江呼嘯而起,巨大的聲音,沸騰起來。

“怎麽回事,黃泉竟然流動起來了。”蘇秦望著黃泉,臉上遮不住的驚訝。

此刻,這一條黃泉,仿佛化作了一條滾動的黑龍,水麵上激**著,激流勇進,咆哮四方,所過之處,山川難擋,大地莫敵。

這條極其強大的黃泉,腐蝕萬物的黃泉,在此刻完全的流動了起來。

快如疾風,驟如細雨,無窮無盡。

嗚~~嗚嗚~

鎮魂歌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響徹,霧氣也開始不斷的彌漫了起來,一時間,整個岸邊伸手不見五指,全部被一層濃霧所籠罩著。

虛虛實實,朦朦朧朧之間,蘇秦仿佛看到一座橋的影子出現的不遠處的岸邊,但由於濃霧的彌漫,又看不得一個真真切切,隻覺得似有一座巨大的橋頭。

“難道是奈何橋出現了?”

蘇秦心生疑惑,連忙一步一步向著那橋頭摸索了過去。

濃霧實在太過於彌漫,在這被禁了神識的莫名之地,僅憑肉眼,實在無法穿透這麽濃密的霧氣,更不知道有什麽危險在等待著,蟄伏著。

蘇秦小心謹慎,走了七八步之後,果然見到一座橋頭隱隱約約出現在濃霧之中,好似貫穿了整個黃泉,潔白的橋頭,閃爍著一絲絲的微亮的光澤,說不上有多大,隻覺得似乎貫穿了整個黃泉。

隨著蘇秦越走越近。

那陰風所組成的鎮魂歌越來越大,嗚嗚的聲音,仿佛在說著“人奈何”“天奈何”“地奈何”,“奈何”“奈何”。

聽到耳中,隻覺得淒淒慘慘,悲悲切切,一縷柔腸,憑空多了幾許無可奈何,那種對天,天不回,對地,地不問的悲切。

走過黃泉路,踏過奈何橋,浮也罷了,沉也罷了,韶華不過一場大夢,夢醒,夢醉,可若奈何?

又是六障迷人,諸多心魔滋生,悲悲切切,牽斷一縷柔腸,夢醉夢醒,諸多念頭襲來,直要將人心神拉扯,陷入那懵懵懂懂之中,無可奈何之中。

“我命由我,不由天,天可奈何,地可奈何,唯我長存,一生但求無悔,便已足夠!”

蘇秦哈哈一聲大笑,瞬間,心境空靈,萬魔褪去,仿佛超脫一般。

不知為何,蘇秦隻感覺迷霧好似褪去了一些般,不覺之間,他已走到了這一座大橋的橋頭上,差一步,就踩上了橋,隨波逐流。

“這裏果然蹊蹺,時時刻刻都有心魔滋生。”蘇秦歎道,這才多少時間,就被迷惑了諸多念頭,簡直詭異。

接著,蘇秦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座玉橋。

玉橋寬有二三十丈,六七十米,極其之大,仿佛一座通天之橋一般,潔白的玉壁上在無窮的歲月下,卻沒有留下一絲絲的痕跡,橋的兩麵上雕刻著各種人,獸,仙禽的圖案,仿佛鬼門關上一般,所畫的皆是尋常人的生活。

隻不過,這些圖畫上俱畫的是種種無可奈何,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的悲切,迷人心眼,擾人愁腸。

那玉橋的邊上還雕刻著三字。

“奈何橋”。

“這裏果然就是奈何橋,這麽說來,隻要走下去,就能通到陰曹地府了?”蘇秦心中豁然開朗,笑了笑,抬頭眺望了過去。

順著薄薄的霧氣,就這麽一眼看去。

潔白的玉橋通著,通著,似乎就成了無窮的幽深黑暗,仿佛就這麽消逝了一般。

“什麽?”蘇秦大驚失色,連忙踩上玉橋,走了幾步,向前看去,竟然發覺,這玉橋竟攔腰斬斷,隻有一半的橋身,而通往對岸的令一半橋身,早就沒了。

截斷的奈何橋就這麽一半通到了黃泉之上,聽著滾滾黃泉的翻滾之聲,讓人毛骨悚然。

“奈何橋竟然被斬斷了!”蘇秦心中震驚無比,這潔白的玉橋不知是什麽材料所做成,千古的歲月,都無法愛這玉橋上留下一絲絲的痕跡,蘇秦剛才也試過,全力所使出的寂滅之力甚至無法再奈何橋上留下半點刮痕。

而這麽一座橋,竟然被人生生的斬成了兩段。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誰把這奈何橋都給斬斷柳,沒有了奈何橋,如何通往陰曹地府?”

蘇秦皺著眉頭,思索著,突然又想起了什麽,一路小跑,跑到初始的橋頭之處,細細的搜索起什麽來。

果然,在橋頭上,矗立著一塊巨大的石頭,足有兩三高,如同明鏡一般,但,卻已被生生打斷,從中斷裂開來,裂成了數塊,閃爍著微微的光芒,從殘破的石頭上,還殘留著三個字。

“三生石”。

蘇秦看了一眼那殘破的石麵,仿佛一輪明鏡一般,倒影人出了人的清楚的影子,還在隨著變幻,仿佛水波一般輕輕的**漾著,仿佛有著某種莫名的力量,殘破的“三生石”頂端上,有一個掌印,生生的鑲嵌入了三生石之中,然後將整塊三生石都給生生的震碎。

“三生石上問三生,奈何橋上歎奈何,三生石被一掌打斷,奈何橋也被斬斷,這個被開辟出來的陰曹地府,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蘇秦皺著眉頭,輕輕的自問道。

“怎麽突然又起了薄霧,這裏實在太過於詭異了。”

“閉嘴,我們小心的搜索,這裏應該就是黃泉了吧,應該是打開秘宮的門戶!”

一陣陣悉悉索索的談話聲傳到蘇秦的耳中。

“有人來了。”

蘇秦心生警覺,左右一看,身軀驟然一竄,眨眼之間,便藏到了奈何橋的橋頭的下麵,緊緊抓著橋身,下麵滾滾的黃泉不斷的激流而過,帶起一陣陣驚濤駭浪的浪聲。

片刻之後,四名修士走到了奈何橋上,望著被斬斷的奈何橋和一望無盡的黃泉,有些微微失神。

“怎麽回事?奈何橋被斬斷了,這不可能,通過了奈何橋,才能進入秘宮之中,沒有了奈何橋,就算元神之境的修士來了,也不可能度過黃泉的!”

當先的一名血袍,血眸的修士一臉震怒,望著滾滾的黃泉和被斬斷的奈何橋,竟是有些遮掩不住自己的臉色。

“慕容殘,原來是他來了,他果然也來尋這秘宮的。”

蘇秦定睛看去,立刻看到了那帶頭的紅袍修士,竟是自己的死敵,慕容殘,不由露出一抹冷笑。

“少主,難道我們就不能不能直接渡過這怪異的河水嗎?雖然看起來古怪,但也不至於攔住我等吧。”

羅煞望了望那沸騰的湖麵,問道。

“你懂什麽?這黃泉可是大有名氣,這黃泉之水,一滴足有百斤重,每一滴都乃是凝聚天地至邪之力所成,就算元神強者也會被輕易的腐蝕,昔日那威震八荒的冥河老祖,就是以這黃泉之水,凝練出了本命冥河之氣,演化冥河*,所向無敵,更是斬殺了無數元神強者,絞殺了無數門派,成就蓋世魔威!”

這一句話出,烽連陽等三人都是臉色一變,對這滾滾激**的冥河,再無半點輕視之心。

冥河老祖,乃是一千年前的絕代強者,一身冥河之氣演化冥河,更有八百冥神子,縱橫天下,橫掃八荒,一身神通更是超脫了元神之境,直達元神之上的蓋世強者。

橫掃八荒,一代的魔道至尊,而他的神通,冥河*便是由這黃泉所凝練出來的,自然不熟。

黃泉,一滴百斤之重,這麽一條黃泉,足有不下億萬滴組成,簡直能輕易碾碎山川,震撼蒼穹的力量!

一個元神之境的強者一旦陷了進去,種種邪氣襲來,直比血泊的邪氣強橫千萬倍,連元神都能侵蝕消逝,而以黃泉凝練的冥河之氣,威力更是無窮無盡,難以勘測!

隻不過,這冥河老祖千年前就消逝的無蹤,縱橫風靡一時的絕代魔梟,最後好似從人間蒸發了一般,令人匪夷所思。

“少主,那麽我們該怎麽辦?奈何橋被斬斷了,根本無法通過黃泉,進入秘宮,您的一腔抱負,雄心壯誌,又如何實現?”羅煞突然想到了什麽,連忙恭敬道。

“閉嘴。”

慕容殘咬了咬牙,眉宇之間顯露了一絲狂暴的氣息,顯然心緒也被這黃泉擾的心緒不寧。

“無論如何,我都要進入這昔日寂滅天魔所留下的秘宮之中,找到寂滅天魔所留下的秘寶,這秘寶必然震驚天地,沸騰九霄,隻要得到了這秘寶,我必能一整魔道,拿捏乾坤,到時候,成就萬魔之魔的無上威勢,踏出過去,現在,未來,成就擁有,同日月不朽,天地齊輝,沒有什麽能阻擋我!”

慕容殘突然大吼了起來,一聲聲咆哮震**著。

血煞宗的三人互望了一眼,微微低頭,仿佛在向慕容殘的臣服一般。

“什麽,這陰曹地府是寂滅天魔所開辟的。”蘇秦心一驚。

他雖然知道這秘宮乃是一個修為蓋世,足以毀天滅地,拿捏星辰世界的強橫修士所開辟的,卻萬萬沒有想到竟是寂滅天魔。

這個粉碎了三千世界,踏出了刹那,成就了永恒,這萬古以來唯一成仙的人。

而蘇秦更是修煉“寂滅浮生經”。

這個在蘇秦眼中仿佛瘋子一樣,創造出了這麽令人震撼的法門,竟然還生生開辟出了這個陰曹地府。

蘇秦竟不知如何猜想這個萬古第一人,萬古第一個人踏出人道,粉碎虛空,粉碎三千世界,踏出大夢的的無上強者!

“隻不過,這慕容殘的野心卻也是大的出奇,竟然也想拿捏天地乾坤,統攝天地蒼穹。”蘇秦嘴角掛起一絲微笑。

慕容殘的野心在他看來,實在有些太好笑了。

修道者,本就該**裸來,**裸去,不結朋黨,無有牽掛,打破天地枷鎖,傲視泯滅天地法規,逍遙自在才是。

那不才是終生為何修仙的源頭嗎?

蘇秦確實沒有想到,竟然會有人這麽傻,偏偏忘卻了緣由,為了虛名給自己枷上了一身的枷鎖,逃脫不得。

既然如此,還何必修仙?追求逍遙自在,明明自己都打破了天地枷鎖,反而自己給自己枷上一幅枷鎖,真是好笑至極。

正在蘇秦掛起一抹笑容的同時。

“什麽東西,給我出來!”

慕容殘突然雙眸一睜,血眸之中突然爆射出一道神光,一枚拳頭大小的緋紅色的寶珠懸浮在他的頭頂虛空處,與血紅色的天地之橋相連起來,綻放著無窮的緋紅光華,仿佛一座華蓋,一刹那之間,七八頭蛟龍的虛影顯現在緋紅色的光華之中,最後凝成了實質,圍繞著寶珠,咆哮了起來。

滾滾的龍音不斷的震**了起來,那淩駕於眾生之上,能懾服眾生的龍嘯,甚至直接掀起一陣陣的巨浪,不斷的響徹著,攪亂人的五識,好似熱鍋地獄一般,讓人好不難受。

“有人嗎?”

血煞宗三名修士嚇了一跳,左看右看,但由於這莫名之地被禁了神識,絲毫不能感受到一絲人的氣息。

“不可能,他怎麽會發現我?”蘇秦皺著眉頭,趴在奈何橋底,一動不動,小心謹慎。

“怎麽,還要我請你出來不成?好啊,那就嚐嚐我這九蛟神珠的厲害!”慕容殘冷笑一聲:“九蛟神珠,九蛟之力,山河崩裂,撕裂天穹!”

接著,慕容殘對著玉橋的一處,虛空一指。

頭頂虛空處的那枚緋紅色寶珠綻放著無窮緋紅光華,蛟龍虛影在其中咆哮著,沸騰著,一時間,竟如山河變色,七八頭條蛟龍虛影纏繞著緋紅色寶珠,直接向著蘇秦所藏匿的方向打來。

緋紅寶珠所過之處,空間坍塌,緋紅之色蔓延,那七八頭蛟龍的虛影張牙舞爪,或是騰空,或是龍嘯,每一頭,都有著掀起江河的力量,生生向著蘇秦打來。

轟隆隆!

緋紅色的寶珠在一個彈指之間,就將蘇秦所藏匿那片橋頭空間給打的坍塌了下來,七八頭蛟龍虛影一撞,一座山嶽都會被撞的粉碎。

奇異的是,這奈何橋不知到底是何物做成,九蛟神珠一下子打開,連空間都坍塌了下去,但卻絲毫沒有將橋身刮起一絲的痕跡。

“果然發現我了,這怎麽可能?”

蘇秦心中一驚,寂滅之力瘋狂湧現了出來,頓時將身軀包裹,化作一道黑色神虹,直接激射著順著那白玉般的橋頭躲開,恰巧九蛟神柱的力量撞在了奈何橋頭上,讓蘇秦堪堪躲過,下一刻蘇秦化作一道虹光直接落在了慕容殘等人的前方的斷橋邊上,後麵不足十步遠,就是滾滾的黃泉之河。

“嗬,蘇秦,竟然是你,沒有想到啊,沒有想到,你竟然送上門來了。”

慕容殘嘴角露出一絲冷笑,看著這個被自己逼的現出原形的修士,正欲說什麽時,突然看清了這人的麵容,笑著的臉立刻垮了下去,生生擠成一絲極其古怪的笑容,還帶著一絲興奮之色。

血煞宗三修士也看到了蘇秦,一齊盯著蘇秦,殺意如刀,好似要將蘇秦生生的切碎一般。

“你怎麽知道我藏在那裏?”

蘇秦並未理會這三人的目光,隻是盯著慕容殘,帶著一絲疑惑,輕輕的問道。

“嗬嗬。”慕容殘先是沒有說話,隻是一揮手,那緋紅色的寶珠化作一道流光重新落在慕容殘的頭頂虛空處,灑落出一絲絲令人心醉的緋紅光華。

“你這種雜碎想必一生都不可能見過靈寶吧,你這樣的散修,對天地的浩瀚怎能知曉,就讓本尊好心告訴你,我這寶珠名為九蛟神珠,乃是一件中品的靈寶,乃是采集九蛟之魂所煉成。”慕容殘眯著眼,血色的眸子之中散發著一絲血光,好似在嘲諷,又似在炫耀。

“原來是靈寶,怪不得這麽厲害,一下子都能坍塌空間。”

蘇秦心中一片的大亮,看了一眼那緋紅色的寶珠,心中暗道。

浩瀚秘藏上記載過,靈寶乃是超越了靈器所擁有的力量,上品靈器之上,便是靈寶,每一件靈寶都擁有著無窮盡的威力,撼動山河,粉碎蒼穹,駕馭萬千雷電寂滅一切,恐怖無比。

靈器雖強,但卻隻是兵刃,兵器,隻不過隨著主人的力量而罷了,而靈寶則是自己駕馭著無窮的力量,極其珍貴,隻有元神之上的強者才可以煉製,每一件,都如元神之境一般,能移山填海,毀滅天地!

像是紫陽城中的紫陽真人,就有一件下品靈寶紫陽乾火扇,一搖山河動,便能卷起無窮的紫焰,一瞬間,就能將一座山嶽給燒成灰燼,隻是沒有想到,這枚緋紅色的珠子竟然是超越紫陽乾火扇的中品靈寶,怪不得如此厲害,要是被打實了,隻怕山嶽都能被撞斷吧。

“我隻是問你怎麽會發現我的,可沒問你這些雜七雜八的東西,難道忘了你被某個散修兩次打斷全身脊梁的事了?還有那寒氣入身凍身的滋味,莫非也忘了?”

蘇秦嘴角掛起一抹笑容,淡淡道。

針尖對麥芒,蘇秦大揭其傷疤,毫不手軟。

“蘇秦...你死到臨頭,還這麽嘴硬!”

慕容殘一下子被蘇秦激起了過去種種的記憶,一時間,氣極攻心,從牙齒縫中吐出一段狠毒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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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更新五更,即是一萬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