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收服肅清
常繁枝聽到張紫眸的話，愣愣不語，倒是常夫人出言問道：“仙人法力高強，就沒有別的辦法可以……皇上如今三十而立，身下還沒有一位存活的皇子或者公主，況且王室上下，一向自私單薄，當今聖上，就隻有一個庶出的妹妹而已。”她話中猶疑，顯然也沒有報多大希望，但其中對女兒的擔憂顯而易見。
張紫眸卻和常夫人的想法相反，如果常繁枝能夠進宮，那麽不僅她對於柳君益的誓言能夠兌現，連常三身上的肅清，也能順理成章地得到。“如此最好，繁枝自有她的造化。”
“可是小三……”常夫人仍舊舉棋不定，“小三自小體弱。”
張紫眸將手上的茶盅重重地放在茶幾上，麵色已經有些不耐。任誰被三番五次地質疑，都不會有好臉色。常夫人隻得訥訥言道：“如此就這樣吧。”
“娘！”常繁枝不敢置信地看著自己的母親，見她雙目含淚地看著自己，滿臉不舍，將目光轉向了張紫眸，“仙人救我。”
“有些人盼都盼不來的好事，你怎麽推三阻四的呢？”張紫眸覺得自己的口吻有些像是“逼良為娼”的反麵人物，咋了咂嘴繼續道：“你且放寬心，不出三年，必有你的造化。”她看著常繁枝的麵向，手中手指微微動了起來，再次算了算常繁枝的命數。“我這裏有一手串，你且貼身帶著，如果有危險，盡可以把上麵的紅色珠子捏碎，便能化險為夷。”這個多災多難的孩子啊，張紫眸算完她的命數，眨了眨眼睛。自己僅僅能推測個大概，到底是什麽樣的路。到頭來還要這個孩子自己去走。
常繁枝看著手中憑空多出來的手串，一排天藍色的珠子中間，穿著大小相同的三顆瑪瑙珠子，並不招人眼，但細細看來，倒是華美異常。她跪在張紫眸麵前，“多謝仙人憐惜。”常繁枝的身材有些單薄，平日裏因為身上帶著常家掌舵人的氣勢，看不出來，如今反而給人一種隨風而去的感覺。配上她盈盈一握的腰身，和筆直挺拔的脊背，多了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韻味。
張紫眸不忍看她如此。一反常態地安慰道：“放寬心就是，姻緣天定，如今你再怎樣掙紮也是於事無補，不如順其自然。”
常三不想再被眾人忽視，因為她就要是常家族長了。可為什麽眾人的目光還是集中在姐姐身上呢？“姐姐你放心，我一定會把常家壯大起來的。”
常繁枝這才看向自己這個體弱多病的妹妹，“仙人說你可以，你一定要爭氣，知不知道？”她撫平了常三身上衣服的褶皺，目光中滿是殷切不舍。
張紫眸見常三雄心壯誌的架勢。輕輕皺了皺眉，“常三跟我過來。”說完，兩人憑空不見了。而常家的幾人都沒有半分詫異。仙家手段嘛，自然不是凡人能夠妄加揣度的。
“如今你已經得償所願，我也該收到報酬了。”張紫眸的聲音冷冷的，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好，仙人來吧。”常三視死如歸的樣子反而取悅了張紫眸。她輕笑一下，靈氣慢慢安撫住常三。待她呼吸平穩之後，用靈力小心翼翼地接近了肅清之氣。
肅清之氣並沒有固定的形狀，如果不是常三嗅覺異常靈敏，她可能還找不到那團清氣的具體位置。雖然這幾年在靈氣稀薄的凡界，張紫眸覺得自己控製靈力的能力上升了不止一籌，可還是覺得有些棘手。
靈力控製不住滑得像個泥鰍的肅清之氣，讓它在常三的體內亂竄起來。“遭了！”張紫眸心念電轉之間，加大了靈力的輸出。即使肅清之氣在常三身體中待了多年，以僅僅在鼻子一個器官之上，而她身體的強度，是承受不住肅清之氣的。
就在張紫眸努力捕捉肅清之氣的時候，常三的身體也出現了反應，她的身子不受控製地抖動著，仿佛經受著極大的痛苦，卻因為張紫眸預先給她設下的禁製，沉浸在夢中無法自拔，在她的夢中，她被一條碗口大的蟒蛇纏住了身子，那蟒蛇一圈一圈的，圍著她的身子遊走。
“哼，一團小小的清氣，也能逃出我的手掌心！”張紫眸手指靈活地轉動著，仿佛上了發條一般，一下子就隻能看到一團虛影。“還不給我收！”
肅清之氣被張紫眸壓縮到了方寸之間，隨著她的手指而抽離了常三的身體，常三的身體跳動了一下，仍舊沉浸在張紫眸為她營造的夢境中。她的夢中，那條惹人厭的蟒蛇終於被斬斷了，她精疲力盡地倒在地上。
張紫眸抽出了肅清之氣，剛想要吸收進自己體內，肅清之氣就慢慢消散於空氣中，“怎麽？還想跑！”她伸出五指，手指逐漸合攏，一鼓作氣地將肅清之氣納入了雙眼中。
這也是她深思熟慮的結果。七竅之中，眼睛的地位不可取代，而她的眼睛，雖然築基之後能短暫地附著靈力，但畢竟不如肅清之氣能夠提高雙眼的清晰度和分辨度。
常三醒來，就看到一旁閉目打坐的張紫眸，不知道該不該喚醒修煉之中的仙人。而張紫眸卻在她的目光中醒來了，“不用管我，今日，大概就是你大姐入宮北上的日子了。”
“是仙人讓姐姐入宮的麽？”常三先前雖然嫉恨自己的姐姐能夠執掌常家，但她們兩人之間的姐妹情分還是頗深的。
張紫眸再次閉上了眼睛，“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我不過是順勢而為而已。”張紫眸感受著自己和常三之間加強的羈絆，嘟了嘟嘴。沒想到這肅清之氣還挺金貴，自己已經幫助常三達成了心願，卻在天道的約束下，還欠著常三一份人情。“遇到麻煩事，就過來找我，我自會再幫你一次。”
常三喜出望外地向著張紫眸拜了拜，張紫眸看她不時向外看的眼睛，“去送送繁枝吧。常家，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可知道？”
“常三知道。”她堅毅的表情，讓張紫眸點了點頭。若論起常家家主的人選，常三無疑比繁枝要適合，繁枝，仍舊保留著那份女子的純真，而自己和常三，都是被逼上了歧路的人。有些事情，沒有人幫你分擔，你隻能選擇自己扛著，即使自己的肩膀不夠寬闊，也隻能拚盡全力。
常家二門外，知府夫人和常夫人正在敘話。看著常夫人強顏歡笑的臉色，知府夫人有些幸災樂禍，讓你女兒勾引我兒子，自古成婚就要講究門當戶對，而常老爺在世的時候，“低門娶婦”，她也就認了，可是現在，要讓她唯一的兒子娶一個沒有兒子的商家女，除非她死了！“繁枝也是我看著長大的，這一去啊，真是舍不得。”知府夫人手上的團扇輕輕扇動著，“可是常夫人，你也要想開些，這皇宮是什麽地方？天下最富貴的地方！”她邊說邊看常夫人的臉色，“多少人家的女兒想要進去都沒有門路。”
常夫人終於忍不住，垂淚低泣起來，“繁枝從小就懂事，這次，也多虧了姐姐你呢！”常夫人雖然並不屬於精明強幹的那一類，但對於知府夫人做的手腳，多少也知道一些。“可憐繁枝，喪父還沒一年，就要強顏歡笑於人前了。”
“這話是怎麽說的？”畢竟當朝人對孝道十分重視，知府夫人這麽做，就有些“奪情”的意為在其中了，可是，你常家怎麽不照照鏡子看看現在還是不是講究的人家？“當今律法規定了，官宦人家的女兒，可以因為守孝耽擱一屆選秀，而……”
常夫人自然明白知府夫人話中未盡的意思，哭得更加凶了起來。
“知府夫人這話就不對了，當今聖上以孝治天下，我等雖然位卑人微，也應該效仿聖上才對。”常三這個時候趕了過來，聽到知府夫人這個老女人的譏諷，忍不住諷刺回去，“不像知府大人，逼迫孤兒寡母的事情，做得爐火純青，連三年的守孝之期都能不當回事。”
常繁枝這時候被丫鬟扶了出來，走起路來嫋嫋婷婷的，比之前多了一份女子的柔美，常三看著這個煥然一新的姐姐，有些陌生，而一旁常二看到知府夫人和自家母親的交鋒，有些不自然，見到常繁枝好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即迎了上去，“姐姐。”卻也是未語淚先流。
“這是做什麽呢？都是大姑娘了。”常繁枝拿起帕子就為常二擦拭起來，“再說了，那裏也不是龍潭虎穴。萬一你姐姐要是有這個福氣，誕下個一兒半女，這一輩子也就有指靠了。”
“姐姐，”常二淚眼摩挲地看著常繁枝，“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她激動地重複著同一句話，想要捶打自己，卻被常繁枝眼疾手快地拉住了，“這是做什麽？我又沒怪你。”
張紫眸閑著無聊觀察著常家門外的景象，自言自語道：“用不用搞成這個樣子？像是生離死別一樣。”雖然的確是“生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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爭取三章之內結束凡界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