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聽到遠方突然傳來的聲音,長春居中的眾人除蕭華哲之外皆是一驚,雖然知道陸華嚴的死一定會驚動九華門的各位長老,卻沒有想到掌門人竟然這麽快就來了。

隨著聲音的響起,徐清凡等人就看到自天際處亮起數十道耀眼光芒,快速的向長春居飛來,不一會就在來到了長春居門前上空。

看到這個場景,嶽清儒趕緊帶著徐清凡和南宮清山兩人出門迎接。而那蕭華哲卻隻是不屑的冷哼了一聲,卻並沒有移動腳步,隻是在房中等著。

等徐清凡等人來到長春居門口時,發現數十名老者腳踏雲霞靜靜的停滯在長春居門口上空,這些老者雖然白發蒼蒼,卻一個個都顯得威勢不凡,顯然全都是踏入結丹期的大高手。

在這群高手中,兩名站在最前方的老者最為顯眼突出。不僅是因為他們站的最靠前,更是因為這兩名老者身上的氣勢明顯高於旁人不止一籌。

在這兩名老者中,穿黃色長袍的老者滿頭銀發,麵色慈祥。但飄忽的眼神讓人根本無法看出他此刻真實的想法。此外他手中拿著的煙杆卻跟修仙者的身份格格不入,顯得特別的顯眼。而另一名穿著黑色長袍的老者則表情冷峻,眼神銳利冰冷,讓人根本不敢與之對視。

通過嶽清儒的偷偷的介紹,徐清凡知道這兩人就是九華門的掌門張華陵和掌管刑罰的太上護法周華海。這兩人在九華門中地位崇高,功力比起他們的師父陸華嚴來還要稍高一線。

因為陸華嚴一向不怎麽賣九華門掌門的麵子,門下弟子也僅僅是跟著自己修行,並沒有像其他“清”字輩弟子那樣在九華門中任職管理俗事,甚至連長春居都很少外出。所以徐清凡和南宮清山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些在九華門聲望甚高的掌門護法長老們。

就在徐清凡等人站在門口恭謹的躬身迎接時,這些老者在也張華陵和周華海的帶領下落下了雲霞。

“不用多禮。”張華陵對著徐清凡等人說道,語氣神情中顯現出了同門死時該有的適度哀傷:“我們這些老家夥是來見你們師父最後一麵的。”

說著,就當先帶領著九華門眾位長老高手們當先向長春居正堂走去。

進入長春居正堂後,張華陵先是驚訝的對蕭華哲拱手道:“沒想到蕭師兄竟然先來一步。”

“我這個無權無職的閑人當然沒有掌門師弟你的架子大。不用前擁後護,一個人方便的很,自然就早來一步。”蕭華哲淡淡的說道。似乎他對這九華門的掌門人多有不滿,語氣中帶著濃濃的諷刺。

“讓蕭師兄見笑了。”張華陵麵對蕭華哲的諷刺卻並沒有動怒,隻是淡淡的一笑後就自行去到陸華嚴的靈前上香。但旁邊的周華海卻是冷冷的哼了一聲,聲音一如他的長相神態般威嚴宏厚,想來剛才那聲“掌門人到”就是出自他的口中。

張華陵在上香之後,又對著陸華嚴的靈位拜了三拜,神情悲痛的歎息道:“陸師兄你就這麽離開了,從此之後九華門就少了一名實力出眾的高手,更是少了一名德高望重的前輩。讓我這個做掌門的,實在是心中戚戚啊。少了一名像陸師兄這樣的高手坐鎮,也讓九華門更是舉步維艱啊。”

說道深情處,張華陵甚至還滴落了幾滴眼淚,神情顯得極為哀傷。

“掌門師兄你也不要太過傷心,雖然少了陸師兄這樣的一名高手,但我相信九華門在掌門師兄你的帶領下,一定會走向輝煌的。”看到張華陵傷心的樣子,周華海在旁邊趕忙寬慰道。

張華陵聽到周華海的寬慰後隻是輕輕的歎息一聲,卻並沒有多說什麽。

接著周華海等人開始輪番對陸華嚴的靈位進行拜祭,嶽清儒、徐清凡、南宮清山則三人跪坐在棺前,以弟子的身份拜謝。

至於蕭華哲,則在張華陵來到不久之後就冷哼一聲就拂袖離去,似乎很不屑跟張華陵同處一堂的樣子。

看到蕭華哲的樣子徐清凡心中不禁有些奇怪,他覺得這個張華陵人很不錯,對自己的師父也夠尊重,卻不知道為什麽師伯蕭華哲會這麽的看不慣。

拜祭完畢之後,張華陵等人卻沒有立即離去,而是陸續在客位上坐下,似乎還有什麽事情要辦。而徐清凡等人則恭敬的站在一旁,等著掌門人訓話。

“想當年我和你們的師父一同學藝,我比陸師兄晚入門四十年,當時受陸師兄多方照料,那時的場景到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曆曆在目啊。沒想到現在物是人非,連師兄那樣的天資橫溢之輩都敵不過天數,哎~~~”張華陵沉吟了一下之後,對著徐清凡等三人緩緩的感歎著說道。

“請掌門師叔節哀順變。”聽到張華陵的感歎後,徐清凡等人對他的好感又增進了一層,連忙齊聲安慰道。

“你們師父走了之後,有什麽遺物留下了嗎?”張華陵聽到徐清凡等人的安慰並沒有回應什麽,而是突然問道。

“回掌門師叔,師父生前常用的東西我們已經整理好了。就等師父頭七過後,陪師父他老人家一同下葬。”嶽清儒聽到掌門問話後,趕忙恭聲回答道。

“帶我去看看吧,睹物思人啊。”張華陵說道。

“是,請掌門師兄跟各位前輩跟我來。”聽到張華陵的話後,嶽清儒根本沒有多想什麽,忙帶著眾人向陸華嚴的房間走去。

物是人非,這是徐清凡來到陸華嚴的房間之後最直接的感受。他還能清楚的記得陸華嚴是在這個房間裏對他的諄諄教導,也是在這個房間裏賜給了他枯榮尺,但房間依舊,人卻已逝。

陸華嚴的遺物都被嶽清儒收集起來,擺放在陸華嚴的**。林林種種,有陸華嚴生前慣用的一些生活用品,比如說那套澤窯的茶壺茶杯;還有一些則是陸華嚴生前祭煉和收集的法器,比如說那根當初用來捆綁山精木怪的綠色繩索和那條徐清凡最熟悉的“三丈青綾”,眾多的法器集合在一起後,散發著各色光芒和濃重的靈氣,讓人看著不禁有微微眩暈之感。

看到陸華嚴的遺物之後,張華陵先是歎息一聲,接著長袖一揮,然後就見陸華嚴遺物中的各種法器一下子就全被他收入袖中。

“掌門師叔你在幹什麽?”看到自己師父生前的法器一下子全都被張華陵全部收走,徐清凡驚怒的大聲問道。

“放肆!!掌門師兄要做什麽還要向你這個辟穀期的弟子匯報嗎?”周華海看到徐清凡對掌門如此無禮之後心中大怒,大聲訓斥道。聲音中帶著強大的靈氣,不停的在陸華嚴的房間中回**著,震的徐清凡渾身血液翻騰,差點就受到了重創。威嚴雄厚的聲音之下,徐清凡甚至感覺房間都被震的微微顫抖。

這周華海不愧是九華門的太上護法,功力通玄,僅僅一句話,竟然威力如斯!

張華陵先是擺擺手,阻止了怒氣衝天的周華海繼續說話。然後對著徐清凡溫聲說道:“哎~~現在九華門實力已經大不如前了,周圍強敵虎視眈眈,現在又少了陸師兄這樣的高手,更是舉步維艱啊。這些法器都是陸師兄多年以來的得意之作,與其陪著陸師兄永埋地底,還不如為九華門發揮餘熱。想來陸師兄的在天之靈知道我這麽做也會很欣慰吧。”

聽到張華陵的話後,徐清凡還想要再說些什麽,卻被身後嶽清儒一再拉扯下作罷。徐清凡不再爭辯什麽並不是因為嶽清儒的阻止,而是他已經意識到,以自己現在的身份,無論再說什麽,也都無法阻止事情的發生。

得到陸華嚴生前全部法器的張華陵卻並露出沒有什麽得意神情,而是一如既往的悲痛哀傷,似乎還在為陸華嚴的逝世而傷心,但現在的徐清凡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對他生出好感了。

終於,達到目的的張華陵帶著眾人要離去了。臨走之前他好像是突然又想起來什麽似的,對著身後正在恭送自己的徐清凡等三人說道:“現在陸師兄已經去世了,陸師兄生前就你們三名弟子,獨占這長春居似乎有所不妥。而且陸師兄去世了,沒有長輩的指導也會有礙於你們的修行。這樣吧,這長春居今後就交給許師弟掌管,許師弟正好也是門下弟子眾多,原先的洞府也太小了,平時修行時多有不便。而你等三人也就轉拜在許師弟處修行吧。”

聽到張華陵這麽一番話,一時間徐清凡等三人都愣住了。師父才死了不到一天,這個掌門就開始搶奪起遺產了?不僅把師父陸華嚴生前的法器全部收走,現在更要收走師父生前的居所,還要讓他的弟子轉拜他人?

“謹尊掌門師兄之令。”張華陵身後的的眾多長老中走出一名矮胖老者,對這張華陵恭聲說道,神色之間帶著止不住的喜意。

“陸師兄這三名弟子從此就拜在你的門下,你一定要好生教導,爭取讓他們……”

“掌門師叔,弟子有事稟報。”就在張華陵對著那許長老說話的時候,徐清凡卻突然拜倒在地,大聲說道。

即使是徐清凡心神一向淡定,現在也被張華陵所做的一係列事情給激怒了,隻是他深知自己沒有能力改變什麽,所以說話時的聲音還顯得比較平靜。隻有那不停顫抖的雙手能說明他現在的心情是多麽的激動憤怒。

“哦?你有什麽事就說吧。看在已故的陸師兄的麵子上,我一定會盡量滿足。”張華陵看著徐清凡微笑的說道。

“首先,晚輩的師父頭七未過,還請掌門師叔您等我師父頭七過了之後再收回長春居,也讓師父他老人家走的安寧些。”徐清凡說話時,盡量控製著自己的臉上不要露出生氣的表情,現在一切都以陸華嚴的頭七為重,如果惹惱了掌門,讓師父的棺材今天就搬出去,那徐清凡真的就無顏麵對他師父的在天之靈了。

“這個當然,一切以死者為大。”張華陵聽到徐清凡的話後,卻沒有出現什麽生氣的樣子,而是斷然的說道。

“另外就是,古人說過,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天下哪有半途換父的道理?所以請掌門師叔收回成命,弟子這輩子有一個師父足矣,不想再改拜他人。”徐清凡堅定的說道。

“哦?你可要想好了,如果修煉中沒有長輩的指導,想要獲得精進可是很困難的,我做這一切可都是為你們著想。”聽到徐清凡的話,張華陵先是微微楞了一下,然後就盯著徐清凡,認真的說道。也不知道是不是徐清凡的錯覺,他分明感覺到張華陵的神情中帶著微微讚賞的味道。

“弟子已經想得很清楚了,還請掌門師叔收回成命。”

“你們兩個也是這麽想得嗎?”張華陵眼睛看向嶽清儒和南宮清山兩人。

“弟子的想法跟徐師弟一樣。”嶽清儒毫不猶豫的說道。

“弟子願意改拜許長老為師。”南宮清山卻沒有和自己的兩名師兄共進退,甚至沒有向兩位師兄看上一眼,而是向張華陵躬身說道。

“好吧,人各有誌,我也就不勉強你們了。你們兩個從此之後就自主修行吧。”張華陵對著徐清凡和嶽清儒兩人無奈的說道,接著又向南宮清山說道:“而你從此之後就改拜在許師弟門下修行吧。”

將所有事情處理完畢之後,張華陵又帶著一眾長老高手們,腳踏雲霞,破空而去。走的時候,他的神情依舊悲痛,但徐清凡卻根本無法看出那裏麵到底有幾分是真心,又有幾分是做作。

隻是走之前,太上護法周華海深深的看了徐清凡一眼,似乎要把徐清凡的樣子記在心裏,讓徐清凡心中不禁微微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