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就在這看著?”
斜對著瀟湘茶書門口的一棟商業樓樓頂,吳尊撮著牙花子,聲音憋悶的說道。
在他旁邊,納蘭容若傲然而立,此刻眉頭緊鎖,低聲道:“過去又有什麽用,既然林先生不在,想來以對方的身份,應該不屑於向林先生的家人下手。”
說著,納蘭容若看向一旁的程純,嘴唇動了動,欲言又止。
程純撓撓頭,憨憨一笑,隨即,略帶凶狠的目光投向路對麵的那家店裏。
那個人很強。
給他的感覺……似乎打不過的樣子。
可他不怕,真打起來,他一定第一個衝上去的。
吳尊默然,似乎默認了納蘭容若的說法,想想也對,一個已經屹立世俗之巔的強者,內心該是多麽驕傲?
這種人,就算出手,也是以光明正大之勢將對手碾壓,牽連家人的情況,正常情況下不太可能出現。
樓頂上,暗部三大巨頭默默看著那邊,神色不一。
他們看到了萬朝仙進店之後的高傲表現,覺得很正常,真正的大佬就該那樣,那個女店員,螻蟻一般的存在,和大佬對話的資格都沒有。
也看到了女店員菲菲匆匆忙忙跑上樓通知柳廂,聽不到說什麽,卻看到柳廂款款走下樓,在看到萬朝仙的一霎那,神情波動很大。
正當納蘭容若等人以為萬朝仙沒找到林霄就會離開的時候。
忽然,瀟湘茶書對麵樓頂上,納蘭容若等人臉色同時大變。
…
另一邊。
瀟湘茶書。
萬朝仙還在門口負手而立,柳廂站在他對麵的樓梯前,女店員菲菲躲在柳廂身後,似乎被什麽嚇到了。
“你是柳家那個小姑娘。”
萬朝仙看到柳廂,眼神動了動,似乎想起了什麽,聲音莫名的說道。
柳廂強忍著內心的震動,看著萬朝仙,語氣中帶著一絲顫抖,道:“你是……玄宗……宗主……萬……”
這張臉她太熟悉了,在她的記憶裏,曾經幾時,眼前這位便是她的偶像,也是所有術師崇拜,仰慕的終極目標。
甚至,柳家如今還供奉著眼前這位的畫像。
玄宗宗主!
萬朝仙!
當代術法一脈最強的術師。
他!
來了!
此刻,柳廂整個心髒揪到了一起,強烈的心悸使得後背在一瞬間被冷汗浸濕。
她渾身僵硬,動也不敢動一下,哪怕聲音,也受到了某種情緒的影響,導致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為何在此地?”
萬朝仙並沒有覺得柳廂的反應很奇怪,他一眼認出柳廂身份,柳廂自然也知道他是誰。
一個小小的聖女,其實對他來說隻不過是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但他也有些意外。
他玄宗聖女,怎會出現在仇敵的地盤上?
萬朝仙不經意間皺了皺眉頭,顯然並不清楚這其中的緣由,但多少也能猜出一些什麽,所以臉色很快就變得不那麽好看了。
而柳廂,認出萬朝仙是誰後,瞬間便呆愣當場,久久無聲。
她默默低著頭,一手細膩修長的玉手死死攥著衣襟,已是打定主意,無論眼前這位玄宗宗主問什麽,她都不會再說一個字。
然而,萬朝仙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冷冷一笑,也不再說話,一探手,遙遙對著柳廂一揮。
無形的波動瞬間將柳廂覆蓋,柳廂隻覺得精神一陣恍惚,下一秒,濃濃地疲憊感襲上全身。
“老板娘!”
女店員菲菲驚慌大叫一聲,柳廂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可她看的清楚。
那怪人揮了揮手,自家老板娘仿佛一下子蒼老的十幾歲。
雖然容顏依舊光華奪目,傾國傾城,可鬢角多出的雪白,氣質中透出的暮氣,無不表明著,自家老板娘出事了!
而且是大事!
被人使了妖法!
也就在女店員菲菲失聲驚呼的同時,柳廂腳下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還好菲菲手疾眼快把她扶住了,不然非得栽個大跟頭不可。
“你對老板娘做了什麽?!”
女店員菲菲邊費力攙扶柳廂,邊對萬朝仙怒目而視,眼中滿滿的仇恨。
柳廂也發現了自身的不妥,看了萬朝仙一眼,抿抿紅唇,眼神暗淡。
她輕輕一拉女店員菲菲,聲音虛弱道:“菲菲,不要說了,這件事和你無關。”
“可是……”女店員菲菲疑惑無比,想不明白自家老板娘在害怕什麽。
是的!連她這個神經大條的普通人,此刻都能感覺到柳廂身上那股懼意。
店門前,萬朝仙麵色平靜,默默注視著柳廂,仿佛在他眼裏,女店員菲菲完全不存在一樣。
沉默少許。
他再次開口道:“這一次本尊隻取走你十年壽命,作為你背叛宗門的小小懲戒,你若心有不甘,自可尋人來報複本尊。”
“江都林先生……縮頭烏龜一個,實在令本尊大失所望。”
隨著一聲不屑的歎息,萬朝仙再不停留,一轉身,很快消失在眾人的視野裏。
店裏,在萬朝仙離開那一刻,柳廂身體一軟,直接癱在了女店員菲菲懷裏,絕美蒼白的臉上,布滿了後怕與擔憂。
對麵,樓頂上,納蘭容若等人將萬朝仙的一舉一動盡收眼底。
此時,納蘭容若極為憤怒,心中還有些一絲莫名的悲哀。
這就是弱者的下場。
哪怕被人當麵奪走最珍貴的東西,也隻能選擇默默承受。
而對一個女人來說,青春無疑是人生中最在意的東西之一,越漂亮的女人越如此。
如柳廂這般容顏無雙的絕世美人,平白丟掉了十年芳華,心情可想而知。
納蘭容若在同情,在憐憫,在咒罵著萬朝仙的殘忍。
吳尊倒是沒什麽太深的感觸,在他看來,損失些許壽命,最起碼比直接丟了命強。
至於青春什麽的,反正他是不在意的。
不過他也有些疑惑。
那老鬼有毛病?
千裏迢迢跑來一趟,隻為奪走一個女人十年壽命?
吃飽了撐的?
程純想法最簡單,看到萬朝仙就這麽走了,他撓的腦瓜皮,一臉憨態,道:“這老頭子不是要找林先生麻煩嘛?怎麽走了?”
納蘭容若看了他一眼,懶得搭理。
吳尊摸著下巴,似乎想通了什麽,撇嘴道:“白癡,這還不夠明顯嗎,那老鬼肯定是沒看到那位林先生,又不甘心就這麽算了,可能也不屑對一個女的下手,所以才用這種方式逼迫那位林先生不得不現身……”
程純一臉懵。
你說的是人話?
為啥俺一句也聽不懂呢?
見狀,吳尊鄙視的看了鐵憨憨一眼,“我問你,這女的是那位林先生什麽人?”
“媳婦啊……”
“對啊!你都知道這女的是那林先生媳婦,那我再問你,如果你突然發現你媳婦被人剝奪了十年壽命,你怎麽辦?”
“俺錘死他!”程純一臉認真的揮了揮鐵拳。
“嗬嗬……”吳尊嗬嗬一笑,看著還是沒明白的鐵憨憨,再也沒有解釋的心思了。
對牛彈琴,根本說不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