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貿然出手
孔焯靜靜的在那裏坐著,頗有著以不變應萬變的意思。
事實上呢,他便是想變,也變不出什麽花樣兒來。
隻是,在這種時候,他卻也靜不下心來修行了,便一直這樣的坐著。
心裏頭,卻後悔得要死,他本是一個非常怕死的人,一心以趨利避禍為第一宗旨,誰料到今天第一次獨自下山便遇到這種怪異難決卻又看似凶險異常的事情。
早知如此的話,還不如留在那荒郊野地裏淋雨呢,卻也好過在這裏呆坐著等待未知的命動。
也不知過了多久,外麵的爭鬥與喝斥聲漸漸的停了下來,孔焯的心卻跟著提了上去。
寂靜,一片寂靜,死一樣的寂靜。
便是門外的風聲雨聲,在這個時候,竟然也詭異的停了下來,整個天地間,聲音仿佛消失了一般。
孔焯襟危而坐,將自己的精氣神調整到最佳的狀態,那門上閃過一道淡淡的光暈,便如被一點火光**透了的紙張一般,以那木門為中心,向四周不規則的**了過去,然後,門開了。
那老太婆從門外走了進來,還是不久前的那副打扮,區別隻是身上多了幾分的血腥氣味,抬眼望去,孔焯愣了一下。
他這一愣並不是驚異於對方身上的血腹氣與血跡,而是他發現,整個小小的茶鋪已經完全的被夷為平地了,隻有自己呆的這個小屋子,被那不知道什麽名字的法寶罩住而幸免於難。
“你是個幸運的人,也是一個不幸的!”那老太太的說道,從她的聲音中,孔焯能夠很清楚的感覺到中氣不足,再看看他那顫危危的身子,顯然是受傷不輕的樣子。
“前輩,你沒事吧?”
稱呼很自然的由“老人家”改為了“前輩”。
老太太笑了笑,“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你應該是羅孚的人吧?!”
“前輩好眼力!”孔焯恭敬的道。
“嗬!”老太太笑了起來,“我雖然老眼昏花,但是這點眼力卻算不上什麽好眼力,好了,不說那麽多了!”她又走了幾步,來到這屋裏唯一的小凳子前麵,坐了下來。
慢慢的,那看似隨便一陣輕風就能夠吹倒的身體坐穩之後,她才慢慢的抬起頭,而孔焯仍然站在那裏,一臉的恭敬之色。
“很怕不怕?”
“怕的要命!”
老太太那稀疏的眉毛抖了抖,笑了起來,隻是,這笑容並沒有持續太久,看起來似乎是牽動了身上的傷勢,麵上顯出一絲苦澀之意,“你不用害怕,怕的應該是我,我快要死了!”
孔焯忙道,“前輩真會開玩笑,您修為高深無比,怎麽會死呢!”
“我當然會死,隻要沒有踏破那最後一關,誰都會死,便是你們羅孚的開山始祖不是也死了嗎?何況是我呢!”
“呃——”孔焯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傳說中,咱羅孚的開山祖師好像是白日飛升了啊,怎麽在這位的口裏頭死掉了,不過在這種情況下,還是閉嘴聽她講的好。
老太太看了一眼,“我知道在你們羅孚的典藉中他是飛升了,可是事實上,他是死掉了!”
孔焯選擇沉默。
“其實你不用害怕,因為我已經沒有力量殺死你了,而你卻可以隨時把我殺死!”
“誰知道你這話是真是假,萬一你要是裝的呢,我豈不是找死,我現在可沒有分辨你究竟有沒有受傷的實力!”孔焯心中道,依然沉默。
看著孔焯,見他沒有說話的意思,老太太顯得有些無趣,“小夥子,我沒有騙你,我真的是要死了,嗬嗬,剛才為了嚇跑那兩個家夥,我用了本門秘傳的功法自殘其身,雖然驚走了他們,但是卻也油枯燈盡,現在坐了下來,想站起來也是不可能的事了,也是巧了,你也在這裏!”
孔焯麵色微微一變,“前輩若有什麽事情要晚輩去辦的話,盡管開口,隻是要晚輩力所能及的事情,一定會幫前輩辦到!”
“你很聰明!”老太太歎了一口氣,“我本人對這口頭的承諾並不是很感興趣,不過,有一點你卻是猜對了,我的確是有事要請你幫忙!”
“請前輩吩咐!”
“我吩咐了你就會幫我去做嗎?”
“晚輩自當盡力!”
“漂亮話誰都會說!”老太太冷笑了一聲,右手如電般的閃了出來,孔焯一驚,想要閃開,卻已是遲了,那如鳥爪般枯瘦的右手五指牢牢的扣住了孔焯的手腕,先天紫氣應念而出,卻被那手爪上陰寒無比的真元給硬生生的扣了回去。
“年紀輕輕的,便有著接近第四層的修為,的確是不錯了,羅孚五劍,你是誰的弟子!”老太太道。
孔焯麵上現了一縷生澀的苦笑,剛才還說一點力氣都沒有了,自己可以輕鬆的殺掉你,現在倒好了,是可以輕鬆的殺人了,不過被殺的是我!
“家師莫休,並非五位師伯中的一位!”
“莫休?!”老太太聽到這個名字,麵上露出一種極詭異的神色,然後,他看著孔焯的目光也變了,“你是莫休的的弟子,那個酒鬼?”
孔焯心中一動,“前輩認識家師!”
隨後,他便感覺到這老太太緊扣住他腕上的手鬆了開來,體內的先天紫氣也恢複了正常。
這老太太又上上下下的看了孔焯一遍,“嗯,雖然胖了點,不過你這脾氣和性格倒是與他有八成的相似,怎麽樣,那小王八蛋還好嗎?”
“小王八蛋!”孔焯臉上的表情極其的尷尬,“呃,那個,家師雖然有些古怪,但是,卻也不能算王八蛋!”
老太太眉頭一挑,“對,你說的沒錯,他不是王八蛋,他是一個混蛋!”
孔焯無語,身上的肥肉開始跳動了起來,但是臉上的笑容卻愈發的謙恭與溫和了,但是體內的先天紫氣卻以一種極其隱秘的方式運行著。
“老前輩說的有道理,我那師父,有的時候是挺——!”
話音猛然間一滯,一道白色的匹練忽然間出現在他的手腕間,向那老太太眉心射去。
老太太顯得有些意外,但是顯然並不將孔焯的這一劍放在眼裏,無論是速度還是力道,都不放在她的眼中,所以,她很隨意的伸手一拔,手上閃過一道金芒,想要將那道匹練拔開,隻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她並沒有拔到任何的東西,那道白練在將要與那金芒接觸的一瞬間,猛然間閃動了一下。
那是一絲輕微的抖動,但是正是這輕微的抖動,讓它以極細的毫厘之差避過了那道金芒。
很詭異的一刹那,老太太的目光異彩迸射,就在那道白練要射中她額頭的時候,兩道綠芒自她的雙目中疾射而出,截住了孔焯的飛劍,綠芒與白練一觸即分,周圍**起一陣波**。
孔焯悶哼了一聲,身子倒退了一步,左手翻轉之間,那道白練驀然間光芒大放,在空中幻出一道如明月般的光華。
“太昊玄月劍!”
除初始的驚訝之外,那老太太再無其他的時間來思考了,她的右手抬了起來,太昊玄月劍的光華一閃而沒,孔焯的動作一滯,目光猛然間凝結,似乎根本就沒有經過任何的思考,肥大的身體向後疾射,撞破了這小屋的後牆。
拔腿狂奔!
剛才,他親眼看到那個怪異的老太婆隻伸出了兩根手指便夾住了自己的辛苦煉出來的短劍,這還有什麽想的呢?
這樣的實力,再伸半根指頭出來,便能把他給點死,隻能跑了。
跑吧,那劍是寶貝,但是命都沒了,要寶貝也沒什麽用處,是吧?
師父要是怪我怎麽辦?
也沒什麽大不了的,到時候就說,是因為這老家夥罵師父你老人家我才出手的,無奈技不如人,說到底,還是師父您老人家教的不用心啊,不如您去幫我出出氣吧!
所以他毫無猶豫的跑了,跑的理直氣壯。
那老太太對於孔焯的跑路先是一愣神,隨後,便嘎嘎的怪笑了起來,隻是,一聲還沒有笑完便停住了,臉上那跟枯樹皮一般的皮膚刹那間變得如雪般的慘白,一口濃紫色的血跡從她的嘴角湧了出來。
一抹哀然之色自她的眼中閃過,旋即又被目中的混濁之色取代,左手輕輕一擺,一閃肉眼幾乎看不見的光華閃動了一下,以極快的速度向孔焯逃離的方向罩了過去。
孔焯加力狂奔,根本就不敢回頭看一眼,隻是就在他以為已經逃離了這個老太婆魔掌的時候,他一頭撞上了一層網狀的物體,隨後,數道如絲般的銀線陡然間出現,將他捆了個嚴嚴實實,身體也開始以超過他逃跑時十多倍的速度快速的向後倒退著。
“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