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錄上記載,武淩香是金鼎門的一名煉氣初期修士,以個人名義前來拜見,送賀禮的。我見她身份低微,估計是慕名而來,便沒有特意安排。師叔祖認識此人?”
侍女聽到葉晨的自語,不由問道。
“是很久以前認識的舊人,沒想到她也跟隨仙門長輩來了天虛仙門。既然她也來了天虛仙門,也是緣分,那就見上一麵,讓她來見我!”
葉晨想了想,將手中的名錄合攏,說道。
“是!這便去安排。”
侍女恭敬退下,安排去了。
靈峰。
葉晨站在山腰一棟仙閣的樓台上,神色沉靜,遙望著遠方的山色風光。
他成為金丹初期修士之後,神識得到極大的擴張。
他現在神識可以探查到周圍數十裏方圓的動靜,遠處的草木隨微風搖曳,亂石洞穴內蟲蟻撕咬,一切清晰可聞,猶如在指掌之間。
金丹修士的掌控力,遠遠不是築基修士可以相比。
要完全適應金丹期的力量,還需要一段時間。
葉晨正思緒之間。
蹬!
蹬!
輕巧的步履聲,在仙閣樓梯上響起。
“淩香見過師叔祖!”
一會兒之後,一個輕柔的聲音說道。
葉晨回頭看去。
武淩香正垂眉低首,神情拘謹的站在他後麵三丈之處,似乎在擔憂什麽。
這位曾經驕傲刁蠻。活潑動人的武國小公主,如今已經是二十多歲妙齡女子。隻是,雖然她還是那副容貌,美麗依舊,但是她已經失去那份驕傲,多了幾分卑微。
不知道為什麽,葉晨心頭不自覺的一痛。
他對這位武小公主,談不上好感,談不上什麽惡感。
小公主曾經有些刁蠻無禮,那也是年少之舉。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驕傲。或者外顯於表,或者深藏內心。
這份驕傲,或許是一個人獨特於世的證明。
當她不在驕傲的時候,她已經被現實的菱角磨圓,打磨成泯然眾人的俗女子,與別的庸俗女子再也沒什麽區別。
如果是別的女子,他自然毫不在意。隻是武小公主是他認識許多年的舊人,變得如此卑微......這不是他所樂見的。
葉晨默然,心中微歎。
“叫我葉晨吧。小公主這些年在金鼎門過的怎樣?”
葉晨心中轉過無數個念頭。張了張口,最終還是用了他在武國時候的舊稱。
“淩香不敢。師叔祖是天虛門一代金丹長老,淩香隻是金鼎門三代普通練氣弟子,尊卑有別,不敢逾越。師叔祖不要叫晚輩小公主,世俗之稱怎麽能用在修仙界,還是叫淩香吧。”
武淩香欠了一個身,連忙道。
“.....好吧。當年你從武國千裏迢迢前去金鼎門求援,後來一切可順利?”
葉晨並未堅持。
他和武淩香閑聊起來,武淩香去了金鼎門之後的事情。他並不清楚。
“當年武國陷入戰亂,武國王族中有一位長輩是金鼎門的二代築基後期修士,是武國武氏王族的靠山,我本來想向他求援。但是到了金鼎門之後,才知道這位長輩在外出曆練之時遭遇了一場意外,已然仙逝。”
武淩香愁眉不展,說道。“武氏王族已經失去了在仙門的靠山。周邊諸國見武國靠山已失,這幾年,周邊諸國不斷進犯武國,武國陷入連年戰亂之中,日漸破敗。邊關數座重鎮被攻陷,城池丟失近半,武國離滅亡也不遠了。”
她的聲音有些淒涼。
“武國要滅亡了?”
葉晨聞言一愣,眉頭凝了起來。
武國,曾經是他的故國。
雖然成為修仙者之後,一切以仙門、雲州修仙界為重,世俗國度的觀念已經極為淡薄,對修士沒有多大意義。但那裏畢竟是他曾經生活過十多年的世俗國度,他生活在武國的時間比在天虛門還長,豈會毫無動容。
對於一名金丹修士來說,他要保下武國,當然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隻是武國是金鼎仙門的世俗國度勢力範圍。世俗國度的用途之一,就是用來安排修士在世俗的族人,確保世俗傳承不斷香火。此外,世俗界內還可能發現新的靈礦靈地,但這隻是極少數。
九大仙門在世俗國度的勢力範圍都是有約定的,用來安排各門修士在世俗界的族人。不會輕易去占據其它仙門的世俗地盤,避免引發仙門糾紛。
金鼎仙門都不插手武國的事,他一個天虛仙門修士,更不方便插手其中。要是他以武國故人的身份去幹涉,恐怕會令金鼎門以為,他想占據武國。
葉晨看著武淩香,有些傷感道,“世俗王朝的興盛衰王,國度更替,都是正常的事。除非有金丹修士以上的靠山,否則沒有幾個國度的興盛能超過三五百年。武國應運而生,運去而亡,這在所難免。”
“淩香知道,這是難免的事情。武國立國一百多年,興盛了一百多年,是因為武氏家族的長輩在金鼎門得了勢,如今武國滅亡,也是因為家族長輩的仙逝。隻是......武國武氏一族恐怕也會有滅族之禍。武國武氏要是滅族,便隻剩下我孤零零一人。”
武淩香點了點頭,淒然泣道。
“你先回去,讓我考慮一下如何解決武國之事,保住你武氏族人。”
葉晨沉默良久,說道。
“謝師叔祖!”
武淩香黯淡的雙眸,露出一抹驚喜的亮色。
前來求見葉晨。這已經是她最後的一線希望。她自知自己在修仙界身份低微,想要見葉晨一麵也難上加難,原本已經沒有抱有多少期待。
當然,還可以去找古機門的嚴寒師叔祖。隻是嚴寒性子比葉晨更冷淡,加以援手的希望更加渺茫。
武淩香離去。
葉晨站在仙閣樓台,想著如何處置武國的事情。或許可以去找一下金鼎門的修士,以他的麵子,應該可以保住武淩香的族人。
這時,一道飛虹劍芒從天虛主峰而來,踏劍而來的正是許良。飛至葉晨的靈峰半空。
“許師兄,有事麽!”
葉晨一禮。
“葉師弟,老祖分派下來了一個緊急任務,讓我們立刻前去大殿集合!”
許良懸劍而立說道,並沒有在葉晨的靈峰多待的意思。
“老祖親自分派任務?!是什麽任務?”
葉晨詫異。一般的仙門任務都是仙門長老來安排,最多也是掌門親自吩咐。天虛老祖幾乎不管仙門事務,更別說派遣任務了。
“前些日天道盟使者前來,向老祖通稟有一股東海妖族修士入侵雲州修仙界,你可聽說此事?”
許良道。
“知道一些。任務跟此事有關?”
葉晨點頭,他前日聽曦兒提起過。隻是當時沒有太在意。
“這是極為機密之事,為了避免引起恐慌,目前隻有金丹期以上的少數修士知道。這次緊急任務就是去截殺這股妖修,我們去大殿集合吧。”
許良道。
葉晨拋出飛劍,禦劍隨許良前往天虛大殿。
天虛峰。
葉晨和許良一同步入天虛大殿。
葉晨赫然發現,皇甫老祖、噬元老祖、古嘰老祖等眾位元嬰修士已經在大殿主座。
其餘名大仙門的上百位金丹修士都站在殿內下首,各門掌門,皇甫曦兒、嚴寒、柳紅丹、馮佩希等一眾新近晉升的金丹修士都在。
還有天道盟使者團的修士一行,也在一旁。提供意見。使者團為首之人是一名氣度雍容華貴的年青金丹中期修士,談吐風雅。
此人就是天道盟使者陶秋了!
葉晨掃了一眼,心中推測。
他來到天虛門金丹修士這邊。
人群中皇甫曦兒輕笑朝他眨了一下眼,移動到他身旁。
殿內眾修士正在一副巨大的雲州修仙界地圖前,商議截殺妖修之事。
“這股妖修的實力頗強,有數名十階以上化形級妖修,大約二十多名七階以上金丹級妖獸。這股實力已經相當的強橫。比得上天道盟一座仙宮的實力,或者是雲州一座仙門的實力。”
“我們派出了大量偵查,已經對這股妖修的行蹤有了初步的掌握。它們沿著雲州東麵邊界,進入了雲州修仙界。妖修性情暴力嗜殺。一路上屠殺了不少靈地的散修士、世俗凡人,四處殺戮破壞。從它們的路道來分析,它們有很大可能會經過天霧仙緣城。”
“這次,由九位元嬰老祖親自帶隊,每隊二十名金丹弟子,分三路前去圍追堵截這股妖修。務必在它們抵達天霧仙緣城,對雲州仙城造成嚴重破壞之前,將它們擊殺。”
“一共選六十名金丹修士去執行此任務,願意去的自己出列!”
“其餘修士集中待命,準備防守各仙門、仙城要地。可有問題?”
皇甫老祖目光炯炯看向眾金丹修士,緩緩說道。
“是!”
眾金丹修士齊喝。
葉晨仔細看向地圖,看到妖修可能會經過的路線,目光愣住了,神色大變。
按照妖修的路線推斷,如果它們去天霧仙緣城的話,有一個世俗國度肯定會經過。
“怎麽了?”
皇甫曦兒察覺葉晨神色有異,低聲詢問。
“武國!葉家村!”
葉晨吐出幾個字,聲音有些苦澀。
但是妖修所過之處,世俗凡人豈有幸免。
皇甫曦兒頓時明白過來,葉晨為何會變色。她知道,葉晨是武國出身的修士,老家在武國。這股妖修若是經過武國地界,恐怕武國會有一場慘烈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