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愛喝茶,所以經常搜索關於茶的內容和圖片,然後就搜到了一個姑娘拍的圖,確切地說,是一個畫家去度假時拍下來的照片。

那是去年盛夏,她去了多倫多,行李箱裏裝了二三十本書,還有隨身攜帶的畫具,包包裏放著線香、迷你插花瓶、小紫砂壺,還有一小包岩茶。

炎炎盛夏,她去了公園,把遮陽的紗巾鋪到地上,隨意地擺弄起包裏的“玩具”來。迷你插花瓶裏插上了一路采來的野花,銀盤裏放了商店買來的水果,點上香,然後就支起爐子燒水泡茶。

那張照片,拍的正是她喝茶的時候,樹葉隨風輕輕搖曳著定格,她端著茶杯眯著眼微笑,旁邊的小爐子咕嘟地煮著茶,透過照片,那股暖風已吹到了大洋彼岸,似乎能聞到她杯子裏的茶香。

看著照片都醉了,真令人羨慕啊!

照片下麵有粉絲評論:出去玩,背著這些東西走一天,多累啊!

她回複道:遊客匆忙趕路確實累,而我眼裏的風景,是喝茶的背景。

一句話,說出了愛茶人的心聲。

愛喝茶的人,大多是“矯情”的,不然也不會拍出那麽多唯美的照片。有人在河邊喝茶,有人在雪地裏喝茶,有人在家裏的茶室喝茶……

喝的是茶,品的是任何環境下的一份安然心境。

其實,相比古人,當下人喝茶簡單多了。記得某個深夜翻看《長物誌》,文震亨就提到,喝茶最好有專門的茶室,或者有一座亭子,不遠的偏房,有茶童煮茶,飲茶人最好三兩知己,如果再有一張古琴奏出天籟之音,那更加絕妙。

古人不僅注重喝茶的形式,還注重喝茶的人。如果對麵坐的不是知己,這茶也少了滋味。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如果你看過《親愛的客棧》,解釋起來就容易多了。在《親愛的客棧》裏,陳翔與紀淩塵可謂是知己,無論老季有什麽樣的心事,都會與陳翔說。不僅如此,兩個人你教我唱歌,我教你走模特步,鏡頭拍到的地方,兩個人一定在一起。

陳翔彈吉他,老紀就和聲……

假如他們愛茶,一個眼神就懂了吧!

現代人動不動就會焦慮老了怎麽辦,也一直有人問我,老了會不會找幾個要好的朋友做鄰居,你幫助我,我幫助你。

我想了想說,當然要有鄰居,可這鄰居寧缺毋濫,至少也要像老紀與陳翔一樣。我的鄰居必須是畫家、音樂家、詩人、模特、調酒師、作家……

隻有這樣,聚到一起才更有意味兒,每日的談資才不乏味,喝茶也變得有了情趣。如果我們願意,彼此還可以充當票友,學一學對方的技藝,日日新鮮,日日是好日。

但如果我的鄰居與今天的普通朋友沒什麽不同,那老了的話題必定是孫子孫女、兒子女婿、高血壓冠心病……

現在想想都頭大,更別提老了。因此,我一下子就明白了文震亨所指的“知己”兩字。這不是喝茶,這是在試朋友,友比茶重要。可反過來,不愛茶,不能坐下來靜心交流,也難成知己。

普通的周末,我也會泡上茶等朋友,等那個老了可以做鄰居的朋友,一直在尋啊尋,找啊找,我想時間一定能讓我找到他。

我一直以為,坐在家裏等,就能等來那個人。可是看到美女畫家的照片時,我發現我錯了,你隻有把自己的趣味展現出來,才能遇到彼此吸引的人。

原來,那古人去亭子裏喝茶,去山澗喝茶,不僅是為了把環境溶到茶裏,更多的是渴望在山澗遇到知己啊!

去某個地方旅行,在火車上也遇到過講究人,他用一套旅行裝茶具泡茶,低頭讀著一本書,生活精致的樣子,已然讓我把他認定為知己。雖然,我並沒有與他打招呼,那是因為我不想破壞他的下午時光。

知己也包括了彼此欣賞,靜靜地不說一句話,就好。他抬起頭,看到我從書裏瞄他,向我點頭微笑了一下,那短暫的眼神交流,什麽都不用再說了。

這種感覺真好!

這個深冬,又幹又冷,假如,來一場大雪,我也會提著小火爐,去郊外燒一壺茶吧。雖然,錯過了冬季,但我知道,春天馬上就要來了。在那個春暖花開的季節裏,一定要去田野裏采些鮮花,再來到山澗的小溪邊,插花,靜靜地煮茶。

假如,有桃花、梨花、杏花,抑或其他花落到杯中,也是極好的。我一定會帶著花瓣喝下,這甜香的花朵,才是春天的氣息啊!

我的春天快要來了,可知己在哪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