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9－11節
9、汪老師的“處女課”
終於站在了三尺講台，心中還是難掩激動。多少次夢裏出現的場景，今天實現了，真實得有些讓人難以置信。
微微掃視了一眼教室，四十多個人，不多也不少。這樣的場景並不陌生，公司裏經常開會，模樣與現在差不多。人少的時候幾個人隨意而談，人多的時候比這多得多。看著底下明顯低得多的個頭與或局促或活躍的稚嫩麵容，還是有些失神。
算計，是商場老板的基本功。算計成本、算計盈利、算計運營、算計著算計的人。沒有算計就沒有商業，同時，算計也成為商場的痛。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當利益成為人與人之間的維係因素，溫情便打了一些折扣，人與人之間也就不再那麽純潔。商場於我們，也如錢老先生的圍城，困頓的時候想方設法進去，成功的時候絞盡腦汁抽身離開。
在很多人眼裏，自己也許是個怪人吧。
算了，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今天，是預備課，沒有什麽正式的內容。非正式並不代表可以不重視。為了今天的課，自己還是思索了很久的。
“同學們，在你們眼裏，數學是一門怎樣的課程？”在簡單介紹自己之後，她問。
“數學就是數學，還能是什麽？”學生們眼中一片茫然，有一個小聲嘀咕道。也許他們還小，也許從未思考過這個問題，一時語塞也有可以理解。
她也不等學生回答：“數學是一門工具學科，正如我們吃飯要用碗筷，讀書要用課本，趕路要借助車子。碗筷就是吃飯的工具，課本就是讀書的工具，車子就是趕路的工具。這些工具是可以看見、可以觸摸的，而數學就有些不一樣，卻也是工具。其實，不光數學，語文也是工具學科，英語也是，甚至以後到中學、大學的物理、化學、生物等等都是工具學科。語文、英語是語言學科，是人與人交流的工具，理、化、生是研究工具，而數學則是計算工具。工具與工具是不同的，同樣是趕路，你可以什麽工具都不用，步行；也可以騎馬、騎自行車，速度會快很多；還可以坐汽車、火車，速度就更快了；如果是飛機，自然又是另外一種結果。工具不同，趕路的效果差異巨大。我們不斷地學習，就是想讓我們的工具更好一些。比如同樣是計數，一年級，是一個一個地加減。二年級的時候就可以有更簡潔的方法：乘除。三、四年級可以進行較大整數的加減乘除。五年級，我們還可以對複雜的情況進行計算。我們掌握了他們就是掌握了工具，而且學得越多，工具就越好。如果沒有掌握這些工具，會是什麽情景呢？記得有這樣一個笑話：‘一個賣雞蛋的農村婦女不識數，買雞蛋的人拿了二十個雞蛋，一元一個，就給了她二十元。可是她偏不肯，非要買蛋的人拿一個蛋，給一元，再拿一個蛋，再給一元，如此反複二十次。’這是一個笑話，一個人哪怕從來沒有上過學，她也會在生活當中學到一些簡單的數學知識。所以，現實生活中幾乎沒有這樣的事情。可是複雜的情況呢？比如蛋是一元三角一個，買了二十三個得多少錢？”
過了一小會兒，她又說道：“我們不斷地學習，就是想讓我們的工具變得越來越好，古人說：‘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俗話說：‘磨刀不誤砍柴功’，說的就是這個道理，如果不明白這個道理，也會鬧笑話的。大家可能聽過這個笑話：‘有個人讀書，先生上課時說，寫一橫就是一字，寫二橫就是二字，寫三橫就是三字，這個萬書生覺得讀書太容易了，跑回家向父親報喜，說自己已經學會了，以後也不用學習了。沒幾天，父親讓他給一個姓萬的人寫請柬，好半天都沒有寫好，父親催得急，他便惱怒道：姓什麽不好，偏偏姓萬，從早上寫到現在，也才寫了五百橫呢。’你看，自己沒學好，反倒怪起別人來了。”
等大家笑得差不多了，她又說道：“工具當然是好的好用，這是我們不斷學習的動力。卻也不是說我們隻用最好的，比如說計算，簡單的，直接用大腦就可以了，複雜些的用計算器，特別複雜的還可以用電腦。你總不能在賣一元一斤的西瓜的時候，還帶上計算器或者扛上電腦吧？”
“當然，既然是工具，就必須要經常使用，熟才能生巧。否則，肩扛火箭筒、腰別手榴彈的戰士還不如原始叢林手拿弓箭的野人呢。你們別不信，哪怕你們初中、高中畢業，在簡單的計算方麵可能遠遠不如街上賣菜賣肉的小商販厲害，他們也許三年級都沒上過。以後有機會可以帶你們去實地體驗一下。
……
看似閑談，卻能夠讓學生清晰地認識數學這一學科，以後學起來哪怕會更主動一點點，這節課的目的也就達到了。
接下來，又是談如何根據自己的生活實際應用數學的問題。比如一個工廠生產商品500件，材料成本每件一元，人工成本每件五角，機器折損每件一角，出廠價每件二元，市場價每二元五角，工廠能賺多少，賣貨的能掙多少？最後，還讓學生根據生活中的情況舉例，交流著計算。
教室裏有點吵，學生臉上卻滿是興奮之色，交插體驗著老師的角色。答題的一點不惱，設題的絞盡腦汁，一切緊張而愉快。
10、劉洋與程農眼裏的汪老師
汪老師長得並不怎麽出眾，介於好看與不好看之間，談不上好看，卻也與不好看無關。這是眾學生對這位新老師的評價，意見相當地統一。隻是大家在她麵前卻不敢輕舉妄動，在情況不明之前，頗有些敬而遠之的意思。因為汪老師雖然說話聲音不大，卻透出一絲沉穩與堅定，讓人無法拒絕；眼神談不上銳利如刀，卻如一灣秋水，濕潤進對方的心裏，在不知不覺間探知了你內心的秘密。而當她麵露笑容，卻又如春風拂過水麵，在你的心裏激起微微的漣漪，一圈一圈地**漾開來。
她是一個與眾不同的人！
劉洋自己對外貌、穿著等外在的東西並不怎麽看重，對別人也是如此。所以初次見麵，汪老師並沒有給他留有太深刻的印象。可有了接觸之後就不一樣了。
“汪老師懂得很多。”劉洋想。無論是語文，還是數學，或者其他的學科，她都能夠娓娓而談；無論是人情世故，還是經商辦企，或者是社交禮儀，她似乎無所不通；即使是砍柴燒火、種田養雞，也都是懂行得很；就連戶外遠足，傷痛自救，都比自詡“外科小專家”的自己要強，而且強的還不止一點半點。這不就是一本活生生的什麽百科全書嗎？如果外出旅遊的時候，能夠與她走在一起，一定不會寂寞，而且足夠的安全。想到這裏，劉洋又有些遺憾，可惜了是老師，而且還是個女老師。如果是個年齡相當的男人，大一點或者小一點都無所謂，隻要能夠結伴遊覽祖國的大好河山，讓兩人的足跡踏遍地球的每一個角落，那該是如何幸福與激動人心的事情啊！遊玩雖好，一個人還是有些孤單。
唉！
更讓劉洋倍受打擊的是，他肯定汪老師到過的地方更多。許多劉洋到過沒到過的地方，她都能如數家珍，詳細道來。
劉洋有些無語。
程農想的卻不是這個。程農是個細心的人，因為他的興趣需要細心，他也很喜歡這樣。看著肥料多一點與少一點，植物卻因此有肥有瘦；或者陽光足一點與少一點，葉片卻因此有厚有薄；亦或者土質的鬆軟不同、水份多少有別、雜草與蟲子的差異，植物都會變得不一樣起來。世界真的很奇妙，沉浸在這樣的世界裏，感受著它們的呼吸，看著它們的生長，讓它們在自己的照顧下開花、結果，自己也便如它們一樣經受著時間的輪回，內心就變得平靜而激**。
“汪老師也是一個細心的人。”程農這樣想。雖然除了喜歡花之外，她似乎對其它的植物沒什麽興趣，程農還是從心裏接受了這個女老師。她說話很嚴密，幾乎不會留下什麽空子讓你鑽；她的心思玲瓏，不會讓任何一個人覺得受到了冷落；尤其是她對數字精確的執著，執著得近乎固執。也許因為是數學老師的緣故吧，程農想，語文老師對數字可沒有這麽敏感。
汪老師比自己更細心，顯示比自己更實幹、更穩重。程農對此非常地服氣。
11、公寓單元的晚上
公寓單元的晚上是自由的，學生可以自由地安排自己的生活與學習，而不用受老師太多的管製，這讓學生有一種獨立人的感覺。事實上，除了生活老師偶爾出來看看、或者串串門，其他老師是基本上不會到這裏的，即使是班主任也是如此。所有的衛生、生活和學習等方麵的東西，都必須自己去完成。其實，這和在家裏差不多，所以學生對這裏很有歸屬感。隻是，有些人在家裏可能什麽事情也不幹，到了學校可就不行了，自己的事情必須自己幹。
當然，公寓單元也是有序的。六點到七點多是電視時間，主要是看看動畫和新聞，也可以有其他的安排，比如洗澡洗衣服等等。電視時間後就是學習時間，沒有老師的約束，並不代表學校對學生的學習是放縱的、降低了要求的，相反，學生的學習壓力比以前還要大，隻是方式略有些不同罷了。沒有了老師的灌輸與監督，學生反而慢慢學會了如何更好地安排自己。因為如果學習沒有達到最基本的要求，也是要受罰的，這顯然是一件極為丟臉的事情，所以會盡可能地規避這一點，學習自然也由原來的被動變為主動，學習的效果自然也就有了很大的差異。通常情況下，下午第二節課後，學生都會上圖書室或者電腦室去呆一段時間，因為學生手裏的閱讀資料是非常有限的，而老師布置的作業信息量都比較大，需要借助自己辛苦搜集到的資料才能完成。這本身也是一次學習的過程，閱讀量和信息量都比在課堂的時候要大，學生需要在海量的信息裏尋找對自己有用的東西，並且把這些東西整理出來，等到晚上再進行加工，他們能學到的東西自然就非常可觀了。或者說，課堂上是得到了老師的指導，而在課後才是他們學習的真正開始。
電視時間一結束，學習就開始了，即使有比較隨性的人，也被高年級的學生提醒。至於具體的安排，每個人都是不一樣的。但有幾件事是要在這時候完成的。比如老師布置的練習，在有了相當的資料之後，要針對練習的要求進行篩選提煉，形成有自己獨立觀點的文字。有些練習是真的要練習的，而且需要尋找夥伴，可以幾個人把桌子移到一起進行練習。再比如預習或者學習筆記的整理，雖然上課的時候老師會安排一定的時間，隻是這個時間因年級而異，高年級的人時間長一些，低年級的則要短一些。但無論如何，想要學得更好，提前做點準備總是不錯的。其中也少不了對單詞或者公式什麽的識記積累。如果這些都完成了，這些孩子們也不會覺得無事可做。相反，可做的事情是永遠也做不完的，其中花費時間最多的就要算課外閱讀了。幾乎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小書櫥，裏麵就有自己喜歡或者不喜歡卻準備看的書。喜歡的自然與本人的興趣愛好有一定的關係，這是學生公寓裏晚上最大的樂趣所在，一本愛看的書可以讓一個人接連幾個晚上沉浸其中，忘記了周圍的一切。不喜歡的書，也是要有選擇地看一些的，老師說過，這對自己的成長很有好處。所以，學生的閱讀麵大多都比較廣泛，不同的領域，不同的層麵都會進行一些了解，所以學生的眼界自然也可以更加地廣闊一些，可謂眼睛有多廣，心就有多遠。這些書，有些是自己平日裏買的，有些是從學校圖書館裏借出來的。這些書在公寓裏往往互相傳著看，閱讀量自然也就跟著翻倍。
學習一段時間之後——大概是一個小時左右吧，這也沒有什麽明文規定，完全由公寓單元自己掌握——可以去學校操場活動一下，跑跑步、玩玩體育器械，或者什麽也不幹，隻是邊走邊說著話。隻是無論是哪一種，聲響都不能太大，不能對其他單元的學習造成影響。之後又返回單元繼續學習。學習完成之後，也快到睡覺的時間了，他們也會小聲地談論一會兒，談運動、談讀書、談種地、談各種喜歡的內容。隻是這樣的交流不可能持續太晚，到了睡覺的時間可是一定要準時的，否則，宿管老師可就要幹涉了，有時候還會被請到宿管老師的房裏訓話。嚴重的話，還會影響在學校的成績——學生的成績可不僅僅是在學業考試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