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雞鳴狗吠,一片祥和。

沈青然躡手躡腳地起床,推開門,薄霧在半空中縈繞,將散未散,深深了吸了一口氣,空氣中夾雜著青草的甜香。

該說不說,這空氣是真的不錯,沈青然伸了個懶腰,深呼吸一次,神清氣爽。

自顧地來到廚房,昨天晚上她們姐弟三人洗澡,足足燒了五鍋水,廚房的大水缸都見了底,她拎起一個木桶就往門口的小溪走去。

來回跑了七八趟,才將將裝得半滿,沈青然隻覺得胳膊都要脫臼了,這個缸怕不是沒有底兒吧?

沈青然夠著脖子朝裏看,確實隻裝了一半,認命地提起桶又往外走。

“哎喲,我老頭子還幹得動,要你一個小女娃子動什麽手。”砍完竹子回來的周爺爺皺著眉頭訓斥著沈青然,竹子一扔,連忙接過沈青然手中的桶。

“沒事,我醒得早,閑著也是閑著。”雖然是責怪的語氣,沈青然聽出來了關心,隻是甜甜地笑著。

兩人拉扯間,沈青鬆沈青月周小草也醒了,三人站在門口迷迷糊糊地揉眼睛。

見周爺爺進了廚房搗鼓,沈青然不想再麻煩他,連忙帶著弟妹請辭,別人喊你是別人善良,但是她不能心安理得。

“周爺爺,我們回家了,改天再來叨擾。”

“吃了飯再走呀。”

“不用了,我們有吃的。”

……

逃似的跑到了隔壁,早晨有霧時看不真切,現在顯了真容,簡直是……慘不忍睹。

推開昨天垮了一半的院門,映入眼簾的是半人高的雜草,抬眼是兩間屋子,其中一間垮了一大半。

踩向雜草的跟,劈出一條路,主屋裏麵稍好些,雖也是泥巴地麵,但隻有牆縫裏零星長著些雜草。

屋裏放著一張木頭桌子四個凳子,一張簡易的木床,一用力,都在吱吱作響。

側邊屋裏連著廚房倒塌了一半,沈青然抬腳走進去時,還有塊土磚掉落。

看來周長勝沒說錯,這房子確實有些年頭,這都是危房了吧,她不會沒有在路上餓死,反而在這兒被壓死了吧?

沈青然有點想哭,但是看著年幼的弟妹,還是安慰著自己,“好歹主屋能避雨不是,外麵的草割了正好給我們做床墊。”

走到側屋,裏麵的家具被倒塌地土磚壓壞了,慘不忍睹。

再往旁邊走,是一個沒有頂的小房子,起初沈青然有些好奇,什麽房子做這麽小。

走進一看,裏麵是一個大坑,上麵放著厚厚的木板,中間留了一條縫,雖然裏麵的汙穢已經幹枯,但沈青然還是認出來了這是茅廁,立馬跑到主屋,扶著門幹嘔。

“姐姐,你沒事吧。”沈青月沈青鬆原來也是住的土磚房,隻是沒有這麽荒而已,心裏沒有沈青然這麽震驚。

“沒事,沒事……”沈青然有些僵硬住了。

這是不是也太窮了些?

空間係統金手指,有沒有可以救救我的啊?沈青然錘著胸口,順著門框木然地倒下。

“姐姐,你是不是餓了?”沈青鬆扶著沈青然的胳膊,但年紀太小使不上力,小臉憋得通紅。

“沒事……”沈青然機械地重複著,內心已經在罵娘了。

“青然姐姐,這是我爺爺讓我送過來的,爺爺要編竹簍子換錢,所以不能來幫你了。”周小草左手拎著籃子,右手拿著一把鐮刀跑了進來。

“小草慢點。”那鐮刀都快有周小草人那麽高了,看著沈青然心驚,連忙跑過去接過。

周忠隻當沈青然不想欠人情,但還是讓小草裝了七八個紅薯過來,告訴他們不夠再去拿,不用客氣。

沈青然乘了這個情,等她有能力的時候,肯定要償還。

心口被弟妹的關心和鄰居的溫暖填滿,也沒那麽難受了,既來之則安之。

囑咐沈青月沈青然主屋裏拔草,她拎著鐮刀哐哐就是一頓割,還好她從小的暑假都是在外婆家,這些事情沒咋幹過但是也能照葫蘆畫瓢。

而且她平時就喜歡看十個種地少年的綜藝,學到了不少知識。

“哎喲,鐮刀可不是你這樣拿的。”突然一個婦人衝進來,搶過了沈青然手中的鐮刀。

“我是你對麵的鄰居,你叫我張嬸子就好了,我聽說對麵來了個新鄰居,我就過來瞧瞧,這割草要斜著往上才好受力,你這平著割是會傷到自己的。”

邊說著便給沈青然演示,在她手上割得費力的雜草,張嬸子一眨眼一把下來了。

“謝謝張嬸子,我叫沈青然,裏麵的是我弟妹,沈青鬆和沈青月。”

“這名字真好聽,不像我們村裏都是花啊秀兒的,咋隻有你們三,你們爹娘呢?”

沈青然又耐心地解釋了一遍,還好死去的沈老三夫婦不是她親生父母,不然不知道還要被紮多少次心窩子。

“不好意思,是嬸子多嘴了,你們沒吃飯吧,我給你們帶了蒸好的紅薯,你們先吃著,嬸子幫你們割。”

沈青然還來不及拒絕,張嬸子就已經埋頭幹起來了。

見張嬸子自顧自的說著割草鋤地的一些做農活的竅門,沈青然也沒推諉,邊啃紅薯邊跟在旁邊學,她急需學習這些知識。

吃完後,又照著張嬸子的說法,自己動手清理,果然又快又幹淨,短短半個時辰便幹完了。

“真不錯,是個聰明的丫頭。”張嬸子爽朗地笑著,沈青然也被感染了,笑出了聲。

累得腰都直不起來了,但心裏確實滿滿地成就感。

“謝謝張嬸子。”

“害,這有什麽,都是鄰居。”張嬸子滿不在意地說著,“到時候這兩邊的草根挖了,把地開成這麽寬的壟,現在這個時候種些白菜蘿卜還來得及,我去給你們找些來,你們等著。”

風風火火地來,又風風火火地走了,這爽朗的性子,十分對沈青然胃口。

院裏的雜草清了,沈青然又開始扒拉廢墟裏的東西,對於現在的她來說,隻要能稱之為物件就都是她的財產。

經過他們三姐弟的不懈努力,在廚房裏挖出了一個缺口的土陶罐,還有一些完整地沒有沒砸壞的碗、盤子和木盆,甚至還有打火石等一些小物件。

得到的快樂讓他們暫時忘卻了身體的疲累,沒注意到外麵的天空已經開始烏雲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