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後,被欺負的沈青鬆把自己蒙在被子裏,誰講話都不想理。
沈青然安慰他,他卻更加沮喪,小小的嘴唇被咬得紅腫,倔強地不讓眼淚落下。
歎了口氣,沈青然就扛著鋤頭去外間開荒了,張嬸子的菜秧已經送來了兩天,都已經開始蔫巴了,她決定先去種上。
“男子漢大丈夫,躲在被子裏哭有什麽出息?”景川神不知鬼不覺地閃身進來,站在床頭衝沈青鬆說著。
沈青鬆猛地一下揭開被子,“我沒哭。”
他不是因為疼或者覺得丟人不想出門,他隻是氣自己打不過沈宗和沈耀,氣自己保護不了自己的妹妹。
他也想快點長高長大,可是那也得好幾年,淚珠不爭氣地落下。
“我可以教你功夫。”
拾柴火回來的路上,景川在張嬸子那裏聽了個大概,他在這裏吃住承蒙他們照顧數日,本就想出力回報他們。
“你?”沈青然看著景川一隻手還被紗布纏著的樣子,小小眼睛裏是大大的懷疑。
景川抽了一下嘴角,他現下確實有些狼狽,雖不想承認,可他以前學的功夫步步都是殺招,教個五歲的孩子自保,還是問題不大。
不知從哪裏摸出來一塊小石頭,“唰”的一聲,精準地擊中了支著窗戶的木棍,啪的一聲就合上了。
“我去……”窗戶陡然關上和木棍掉落的聲音嚇得沈青然差點兒挖到了自己的腳,還以為沈青鬆出了什麽事,放下鋤頭就進了屋子。
“景川哥哥,你也太厲害了吧!”沈青鬆忘了疼痛,激動地拍著自己的小手。
“咋了咋了,你們在裏麵作什麽妖呢?”沈青然進屋子就看到沈青鬆在**蹦躂,生怕他又摔了,“你小心些,身上的傷不疼了?”
“姐姐姐姐,景川哥哥是大俠,他會武功,他都沒動,唰的一下窗戶就關上了。”沈青鬆一臉崇拜地看著沈青鬆。
“武功?你會武功?”沈青然腦海中回憶著故事裏的大俠,俠肝義膽風度翩翩,呼吸一下子急促起來,既緊張又興奮。
“那你會用劍嗎?會輕功嗎?是不是可以飛簷走壁,一步殺一人,千裏不留行?可不可以帶我飛一飛?”沈青然邊說邊用手比劃著,一臉期待地看著景川。
看著姐弟倆激動的樣子,景川麵不改色地搖了搖頭。
“切,那你還敢吹自己是大俠?”沈青然白眼一翻,騙小孩兒玩呢,害她白激動一場。
“我從未說自己是大俠。”景川低沉的聲音不帶一絲起伏,“我不善劍,善用短刀,飛簷走壁應該沒有問題,但飛不起來。”
“短刀,我怎麽沒見你身上有短刀?”剛準備轉身的沈青然又來了一絲興趣,圍著景川看了兩圈,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腰。
景川眉心蹙了蹙,抬起左手按住了欲對他下手的沈青然,生硬地解釋了一句,“路上掉了。”
“沒意思,還想讓你給我們露兩手呢。”沈青然退了幾步,摸了摸自己的腦袋,狐疑地看著景川。
“姐姐,景川哥哥真的很厲害的,我想跟著景川學功夫,這樣我以後就不怕沈宗沈耀了,連沈光都不怕了。”
“好好好,以後你一打三。”她的地還沒有菜秧還沒栽完呢,沒興趣聽他吹牛。
景川本想等沈青鬆身上的傷好些了再學,奈何他沒說自己無事,還對著空氣邦邦打了兩拳,明明都倒吸涼氣了,非要逞能。
“非一日之功,明日卯時起床在門口集合。”景川冷冷地潑下一盆涼水,轉身就走了。
沈青鬆也不別扭,他馬上就會功夫了,晚上做夢都在囈語。
次日天都沒亮,他已經出現在了隔壁門口,蹲坐在門檻上等景川出來。
一看到人出來,趕忙站起來抱拳朝景川鞠了一躬,“師傅。”
“不用如此。”景川愣了一瞬,恢複了冰冷生硬。
他不知道自己能在這裏待到幾時,也不知道自己以後的歸宿,當不起師傅二字。
沈青鬆可不管那麽多,一路上還是嘰嘰喳喳地喊著師傅師傅。
“跑步,圍著屋子跑,我什麽時候喊你停再停。”
學功夫要跑步嗎?沈青鬆有疑惑,但他看著景川表情嚴肅也不敢反駁,邁著小短腿就開跑。
跑一圈兩圈的時候還較為輕鬆,到四五圈的時候,沈青鬆大口大口地喘氣,感覺五髒六腑都要炸裂了一般。
“師傅……”
“繼續。”冰冷的目光一掃,沈青鬆不敢停下,跑到屋子的背麵了才敢停下喘氣,還不敢停太久。
沈青然起床沒有看到沈青鬆,出門看到沈青鬆跑得大汗淋漓,景川在一旁抱拳站著,他真的要教沈青然學武?
“你的手要好了吧?”沈青然湊上前問。
“嗯。”
“你的手好了,還會繼續留在青山村嗎?”沈青然秀眉一挑。
景川沒有說話,沈青然也知道他三杆子打不著一個悶屁,有些煩躁。
“你既然不知,你就不該說要教他武功,你給了他希望,等你走了,他怎麽辦?”
學武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現在學得有多開心,後麵不能學了沈青鬆就會有多難過。
“我……”
“你你你,你什麽你,我看你嘴長得挺好的,怎麽話就說不全乎呢?”沈青然氣不打一處來,叉著腰衝他吼道。
“我無處可去。”
怎麽一吼他就說這麽可憐的話?沈青然想說什麽,張開嘴巴又不知怎麽開口,腦子仿佛被無聲的束縛捆住了。
“姐姐,你起來了。”沈青鬆伸手打了個招呼,腳步是一刻不敢停歇,看沈青鬆精疲力竭又咬牙堅持的樣子,沈青然沉思了一下。
“你年齡幾何?是什麽身份?重傷出現在這裏是否是逃命?有沒有仇怨?會不會惹來災禍?”
劈裏啪啦拋出來一堆問題,人是她救的,要留下來的話,肯定不能給她給青山村帶來災禍,那她就是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