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我還要跑多久啊……”沈青鬆已經跑得眼冒金星,胳膊腿都掄不動了,再不停下他的魂就要飄走了。

“休息一下,早飯後我教你基本功。”

聽到休息兩個字,沈青鬆立馬止住腳步,這會不擔心把新衣服弄髒了,如爛泥般癱在地上。

“不可躺著休息,站起來。”

“啊……”沈青鬆不解地喊了一聲,渾身癱軟,他實在有些爬不起來。

景川不慣著他,走到他身邊就把他提溜起來,沈青鬆低著頭不敢看他,“跑步時用鼻子吸氣,嘴巴吐氣,強健的體魄才是根本。”

低沉的嗓音帶著威嚴,頗有幾分嚴師的味道。

學技術哪有不吃苦的,這是沈青鬆自己的選擇,他就該自己受著。

以前還苦於不知道怎麽養男孩子,交給景川沈青然還是放心的,就是要盯著不要學成景川那個麵癱樣。

一連半月都是豔陽高照,不枉沈青然隔一個時辰就要給林蛙塑形,如今看著已然是晾曬成型了。

整體呈黃紅色,肚子偏黃四肢偏紅,整體飽滿不幹癟,品質絕佳,沈青然滿意地點點頭,可以換錢了,她又可以進城買肉了。

取了一排下來,沈青然用小籃子裝好,去了孫大夫家,這東西到底好不好,還得行內人瞧了算。

“孫大夫,在家嗎?”沈青然禮貌的敲門,站在門外吆喝。

不一會兒就有小藥童來給沈青然開門,引著她去見正在配藥的孫大夫。

“孫大夫,你幫我瞧瞧這個。”沈青然揭開棉布,把製成的雪蛤幹放到孫大夫麵前。

“這是你製成的?”孫大夫眼睛一亮,拿起兩個仔細瞧瞧,“不錯不錯,形態色澤皆上品,原來你這個小丫頭上次問我是打這樣的主意。”

“那孫大夫覺得我應該賣個什麽價合適?我也是第一次搗鼓,心裏沒底,這些就當我的學費了,請孫大夫賜教。”

“這使不得,你辛辛苦苦做的,我豈有白得之理。”孫大夫連忙擺手,棉布都幫沈青然蓋起來了,“此物大約八百文一斤。”

“孫大夫就收下吧,反正也沒花錢,隻是費了些力氣。”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沈青然把林蛙幹倒在了鋪著藥材的簸箕上,轉身就跑了出去。

“這丫頭……”

沈青然走在路上,細細地計算著斤兩,這時的一斤是十六兩,現世是十兩,現世的十兩是五百克,那麽這異世一斤就是八百克。

一隻林蛙幹大約十二克,一斤大約是六十七隻,院子裏有六個小木架子,一個架子晾曬一百二十隻,她有七百二十隻雪蛤幹,合下來差不多可以賺八兩六錢銀子。

算清楚這筆賬,沈青然心裏樂開了花,她終於要憑借自己的雙手賺到第一桶金了。

八兩銀子聽著不多,但是足夠她儲備過冬的糧食和作為下一個買賣的啟動資金了。

沈青然激動地在心中呐喊,飛奔回家,她已經迫不及待想將雪蛤幹賣出去了。

“景川,除了右手,你身上的傷可好全了?”沈青然打斷了認真教沈青鬆紮馬步的景川。

“已無大礙。”

“那你明日陪我去一趟城裏吧?”

“好。”

景川答應地幹脆,沈青然眉開眼笑,果然勤快的男人就是討人喜歡。

雪蛤幹體積小,摞起來放兩個背簍就完全足夠。

去一趟城中耗時太長,且能帶回來的東西實在有限,多一個人多一份力。

頭一天裝好雪蛤幹,次日一早就坐上牛車準備進城了。

“喲,帶著情郎進城呢。”說話的是李梅,當天她雖然不在,但是她第一時間在八卦中心得到了情報,眼裏的戲謔和輕蔑溢於言表。

沈青然看了一眼景川,看他麵色如常,便也不想跟李梅一般見識。

“這位小兄弟年紀幾何,在哪兒高就啊?我這個做二嬸子的,還一點兒都不知道呢。”

李梅知曉景川是被河水衝來青山村的,目前正在周忠老爺子家養傷,故意陰陽怪氣地膈應人。

村裏其他村民也一直盯著二人,像看耍戲的猴。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別怪我不客氣。

沈青然扯出一抹笑,“二嬸子,不知二叔在哪兒高就啊?啃老不好啃了吧?如今,沈家可有銀子接濟他?他幾日沒歸家了?”

“你。”李梅怒了一下,當時媒人跟她說,沈家出了個秀才,是一等一的好門第,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把沈家說得多好多好,她就毫不猶豫地嫁過來了,可惜沈老二是個自私自利遊手好閑的,稍有不順心就對她動輒打罵。

“二嬸子,莫動肝火,相信二叔總有一天會上進的。”沈青然假惺惺地開導。

“我可是三媒六聘正經的大紅轎子抬進來的,不像你跟野男人私定終身,一個斷手的男人,你以後的日子嬸子我實在是擔心呀。”

“那到時可就要麻煩嬸子照拂一二了。”沈青然甜甜地看著她,朝她拂首。

“我沒銀子。”可不能惹這樣的麻煩,李梅連忙擺手。

“嬸子可是大紅轎子抬進來的,日子還過得這麽拮據嗎?”沈青然明知故問,氣得李梅臉都黑了。

“撿了個沒用的男人當寶,我看你以後怎麽笑得出來,呸,不要臉的臭丫頭。”聲音升高幾個度,嚇得挨著她的村民都往旁邊挪了一挪。

“不勞煩你操那幾個銅板的心,光會指指點點,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會彈琵琶呢。”

“找了個吃軟飯的男人,你還挺開心啊?”李梅冷笑著。

“吃的我自己家的軟飯,我樂意,與你何幹?”李梅被懟得無話可說,一路上都怒目瞪著沈青然,恨不得在她眼裏鑿出一個洞。

沈老太太她都敢打,一個李梅而已,沈青然根本就沒放在眼裏。

“沒關係,她就是嘴賤,你不要放在心上。”沈青然側身在景川耳邊低語,手安撫似的拍了拍他放在簍子上的手。

景川搖了搖頭,看著沈青然的目光柔了下來,從來沒有人會為他說話,擔心他會受傷。

此刻的沈青然就好像一束亮光,隱隱驅散了一絲他心中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