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大搖大擺地略過屋外的酒席,直直地進了院子裏。

“喲,這不是沈老太嘛?人請你來了嗎?就厚著臉皮上門打秋風?”張嬸子不是個憋著氣不撒的,看到沈老太太就忍不住刺兩句。

“我到我孫女家吃席,關你這個賤婆娘什麽事兒?好酒好肉都塞不上你的臭嘴是吧?”

本來沈青然想著今日上梁大吉,隻要沈老太太不作妖,她也不想觸這個黴頭。

可沈老太太嗆聲就算了,自知不能惹沈青然景川,生生把沈青月和沈巧翠拽下桌子,自己大搖大擺坐了上去。

跟那餓死鬼投胎一樣,徒手抓著流油的紅燒肉就往嘴裏塞,貪婪的嘴臉令人作嘔。

“我可沒有邀請你,你是想自己走出去,還是我找人把你抬出去?”跟這種人沒什麽道理可以講,沈青然也不想浪費口舌。

“我是你奶奶,你不孝敬親長,也不怕天打雷劈。”沈老太太咽下一口肉回了一句,頭都沒抬就把目光轉向了另外一道菜。

“我看該怕的是你。”沈青然站起來就要去拽沈老太太,要不是怕景川喝多了酒,怕他沒輕重,沈青然真想讓他一腳把沈老太太踹飛。

“我……是……你奶奶。”嘴巴裏塞著食物,含糊不清的,就算是這樣,還不忘抓一把肉往懷裏塞。

路過隔壁桌時,也是扒開人就抓,嚇得周邊的人都起身相讓。

“這沈老太怕是神誌不清了吧?”人群中有人驚呼。

“你才神誌不清,你全家都神誌不清,呸。”沈老太太甩開沈青然就要找說話的人理論。

景川還是沒有忍住,目露凶光,一腳將沈老太太踹翻。

“哎喲……”沈老太太痛呼一聲,知道自己打不過,慌慌張張地逃出院子外,臨走時在尾桌還搶了一盤吃剩的燒雞公。

“什麽人啊這是。”村民們見狀都罵沈老太太腦子是不是有毛病。

沈老太太也沒繼續糾纏,她原本也隻是太久沒吃肉了,想在外麵蹭一頓席麵,可是看到那青磚瓦房,便有些挪不動道。

能吃一頓肉,還藏了十幾塊肉,已經知足了。

先不說去年到今年,村裏都沒辦過什麽大事,這樣的席麵,就算是城裏的喜事也難得。

小小的插曲,沒有敗壞大家的熱情,廚房裏的菜量備得足,吳水芹及時補上了被沈老太太抓過的幾盤菜,大家依舊暢吃暢喝。

酒席持續了一個多時辰,大家都還在高談闊論著,沒有提前離席的跡象。

“青然啊,這眼瞧著菜種都可以下地了,那辣椒苗啥時候能種啊?”

自從沈青然說讓村裏人種辣椒之後,村裏人一直都惦記著。

“估摸著再等個三四天就可以給大家分苗了,就三日後吧,到時晚飯時候去溫棚裏取苗。”

“為啥是晚飯時候?”大家都有些不解,他們習慣早早地起床做活,早點做完下午就可以回去休息或者是串串門嘮嘮嗑。

“別人告訴我的勒,我也不知道是何講究,說是晚上好些我們便晚上種嘛。”

“最好早上就去把地澆透,晚上種時便不需要澆水了。”

移栽最好是在傍晚或者陰天,避免炎熱的陽光直射,可以降低環境變化給幼苗帶來的傷害。

沈青然沒解釋是怕村裏人問她為啥知道這些,免得花費時間解釋。

“好勒。”眾人得到了準確的回複,安了心。

酒足飯飽後,席麵的女人們幫著收拾碗筷,男人們幫著抬桌椅板凳,都是村裏各家各戶借來的,順手就抬回去。

一番熱鬧之後,本以為會滿地狼藉,沒想到竟然幹幹淨淨,省了收拾的時間和力氣,沈青然十分開心,將剩餘的喜糖花生之類的,分給了幫忙收拾的村民。

賓主盡歡。

“張嬸子,鋪子裏的東西收拾收拾,過兩日就關了吧。”

“啊?這麽快?”張嬸子一想到鋪子要關門,心裏想缺了塊什麽似的。

“你看你和旺財一直在鋪子裏,富貴叔又日日在幫我,別人家的田都整好了,你們家的草都沒除,水芹嬸子家裏也指著她們回去幫忙。”

春耕在即,鋪子效益一日不如一日,不如等來年冬日再開。

辣椒送給如意軒,青菜送給來福樓,鋪子雖不開了,進項卻也是日日有的。

“那讓旺財和水秀回來,讓花婆婆和花月去頂幾天?”

“不必,她們二人等辣椒苗種完之後,我自有安排,錢是賺不完的,嬸子寬心吧。”

“好,那聽你的。”

……

一連三日天公作美,日日豔陽高照,辣椒苗長勢良好,皆長出了十來片葉子,鬱鬱蔥蔥,十分喜人。

待到約定取苗的那天,沈青然幾人早早地就等在了溫棚門口。

“青然,吃飯了沒有?。”夕陽西下,許多村婦結伴而來。

“吃了,嬸子是哪家的呀?定了多少株?”

取苗後期是要算錢的,沈青然示意他們先去景川那邊找到自己的名字再取苗。

為了避免大家都挑大而壯的苗惹紛爭,沈青然是核對好數量和沈巧翠二人去扯,再拿出來讓大家數數差不差。

門內忙得熱火朝天,門外排到了三十米開外,沒有吵鬧,井然有序,太陽還未躲入雲層就已經分發完畢。

家家戶戶都種起了辣椒。

培育起來的辣椒苗分發完畢後,沈青然才鬆了一口氣,終於有心力去搞其他的賺錢活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