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家私人美術館,大約有上千平,內有上萬幅畫,價格也是沒有局限。
時慕拿到門票時,特意上網查了一下,沒想到看到很多人的打卡帖,誇這家美術館美輪美奐,種類繁多,反正就是適合一去。
無論是在國內還是國外,時慕都很少去看畫展,因為覺得她自己並沒有這個藝術細胞。
別人能站在一幅畫前侃侃而談,聊完流派聊曆史,聊完曆史聊心得,她能用這個時間走完一整條長廊。
那句話怎麽說來著,物以類聚人以群分,時慕欣賞不來,身為她的朋友,許稚也同樣看不明白。
“這麽高雅的活動幹嘛叫我陪你來?”許稚忍不住道。
剛剛她們正在盯著一副畫看,覺得那條黑色的彎線既像一個人在高抬腿,又像一塊雞翅膀。
討論了半天也沒看出畫的到底是什麽,最後以時慕的一句評價為結束——
這就是藝術,看不懂的藝術。
時慕慢悠悠地往前走,時不時的停下來看看牆上掛的畫:“要不你也放假,閑著不也是閑著。”
“那你怎麽不叫周晏清來,他不是回來了嗎?”許稚問。
他們三個之前都是一個高中的,隻不過她是先認識的時慕再認識的周晏清。
而且,她從前就覺得周晏清對時慕有意思,要麽這些年他幹嘛總往德國跑。
“周晏清?”時慕搖搖頭道,“看比賽他行,要是來美術館,進來不到三分鍾他就得嚷嚷著困。”
“這麽說,你問過他了?”許稚又問。
“沒有。”時慕語氣平淡地說,“昨天他和我抱怨,說剛回家他媽就給他安排了早中晚三場相親,正忙得團團轉呢。”
“……”
一樓看得差不多了,她們順著樓梯上了二樓,結果在二樓走廊的一個轉彎,正好與白行簡迎麵撞上。
而旁邊同樣和他停住的,正是時慕前不久在機場遇到的那個女人。
相比那天,她今天似乎精心打扮過,微卷的短發襯得麵容精致,白T恤外罩了淺色外套,低飽和度的顏色與此刻的環境相得益彰。
“誒,這不是……”許稚邊說邊看向旁邊的時慕。
時慕先開口叫人打招呼,再主動介紹:“我朋友許稚,你之前見過的。”
許稚朝著白行簡點頭說你好。
然後,時慕就合理地將目光移到女人身上,耐心地等著介紹,上次她們隻是匆匆一見,如今再見就不得不打招呼了。
“這位是喬錦書,是位畫家,她剛來清州,我們就來這看看。”白行簡看著時慕問,“你呢,什麽時候喜歡看畫了?”
後半句等同於一個尋常的問話,可此時此刻,時慕卻覺得能聽出來另外一種意思。
她勾出一抹禮貌的微笑,回答道:“我也不想來,架不住我舅舅偷懶,讓我替他過來買兩幅畫。”
一直沒怎麽說過話的喬錦書適時開口:“既然碰到了,那就一起吧,說不定我們還能幫你參謀一下。”
時慕沒有理由拒絕,就是覺得他們這個臨時組合有點怪——
她和許稚走在前麵,白行簡和喬錦書兩人落後她們兩步。
距離隔得不遠,依稀還能依稀聽白行簡在說什麽是我同學的親戚,說得大概就是她。
同時,許稚也在拉著時慕咬耳朵,偷偷回頭瞥了一眼說:“這個女的氣質好好,看著年紀差不多,也是你舅舅他們同學嗎?”
“不知道。”時慕淡淡地道,“以前也沒聽他們提過。”
剛剛白行簡說她是個畫家,可無論是白行簡還是鹿嶼,都和她的專業相隔十萬八千裏。
時慕中途看到有興趣的畫停下過幾次,隻是覺得單純的有意思或好看,而旁邊的喬錦書就會完美地發揮專業長處,點評專業又易懂。
白行簡雖沒涉及過美術專業,但也能和喬錦書交流愉快,以至於氣氛一直都是輕鬆又愉悅。
於是在喬錦書的推薦下,時慕選中兩幅較為合適的畫,正想要找負責人預定交定金時,卻意外被一幅畫吸引住目光——
畫的是在一片藍色天空之下的鬱金香。
白行簡是最先發現時慕停在那幅畫前的,瞧著她臉色的神情問:“喜歡這幅畫?”
時慕側過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其實這幅畫與旁邊幾幅色彩濃烈的相比,一點都不出眾,要說隻能說是天時地利人和,讓時慕一掃而過就就注意到了它。
“粉色鬱金香的花語是永遠的愛,挺好的寓意。”喬錦書說。
最後,時慕向美術館訂購了三幅畫,其中兩幅填的是外公家地址,粉色鬱金香那幅填的是她自己家。
美術館頂樓是一片花園,有木質的桌椅可供人休息喝咖啡或是拍照打卡。
白行簡承擔起點單的任務,許稚腹痛去衛生間還沒出來,一行四人就留下時慕和喬錦書麵對麵坐著,稍微有些尷尬。
“剛剛聽你叫哥,可行簡不是你舅舅的同學嗎?”喬錦書主動搭話。
“我舅舅同學都覺得我把他們叫老了,所以我們各叫各的。”時慕解釋完後,也提出自己的疑惑,“喬小姐不是清州本地人嗎?”
“這麽叫太見外了,如果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叫我錦書姐。”喬錦書溫柔的笑了笑,“我家在臨市,這次是陪父親來清州看病,剛好我父親和行簡的父親是同學。”
時慕了然地點點頭,她想起來很久之前好像聽鹿嶼說過,白行簡的父親是某家醫院的主任醫師。
喬錦書抬手將頭發捋到耳後,莫名顯得幾分嬌羞:“我們之前也不認識,也是通過這次機會才認識的,雖然專業不一樣,但還算聊得來。”
不能讓話被這麽撂下,時慕隻能配合著道:“他一向都很會照顧別人感受。”
白行簡剛好回來,先將喬錦書要的美式遞過去,然後才遞給時慕:“焦糖瑪奇朵,你以前就喜歡喝這個。”
喬錦書看了白行簡一眼,像是沒想到他連同學家親戚的口味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因為白行簡去點到之前,就隻問了她和許稚想要喝什麽。
而且,喬錦書有注意到,他給自己點的和時慕一樣。
也是焦糖瑪奇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