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稚難得的沉默片刻,意識到她把問題想得或許簡單。

對於白行簡來說,對時慕的印象早已根深蒂固,若是長久的對她抱著長輩的心態,的確是很不好扭轉。

雖然沒有血緣關係,但依舊處於禁忌邊緣。

一時間,她竟也不知道該如何勸。

但時慕很清醒,並不想重歸當初暗戀白行簡時的狀態,那種酸澀和難過,就像吃到了樹上還發青的柿子,會讓人不自覺地將自己擺在非常弱小的位置。

她很滿意當下的狀態,不想再因為任何人而受莫須有的委屈。

“你就不用操心我的事了。”時慕悄然轉移話題,“你上次說的那個小偶像,我拜托相宜姐幫忙弄到了簽名照。”

“真的假的?”許稚一下拋棄了令人煩惱的問題,激動道,“真的要到了,有照片嗎?我能看看嗎?”

“……”

果然,在追星人的麵前,隻要有簽名照,那任何問題都不再是問題。

但好在,她們總算不用在白行簡的事情上糾結了。

直到周晏清去超市買完東西回來,許稚都還是一副打了雞血的狀態,恨不得圍著客廳跑個百八十圈。

周晏清一臉莫名其妙地看著許稚發瘋,小心翼翼地問時慕:“她被狗咬了?”

時慕邊搖頭邊道:“為愛入魔,無可自拔。”

“……”

周晏清無法理解,他不過離開十多分鍾,這兩人究竟發生了什麽?

因為兩人都留下吃午飯,所以阿姨將午飯弄得非常豐盛,不是聊聊周晏清車隊裏的八卦,就是聽許稚抱怨公司裏的某位同事。

閑暇的時間一晃而過,轉眼又是周一。

原本周晏清想要接送時慕去學校,結果被她毫不留情地拒絕。

原因無他,就周晏清車庫裏那些車,隨便哪一輛開進學校都足夠紮眼,時慕可不想成為學校裏被討論的人物。

況且,她現在已經拆除繃帶,開車踩離合器根本沒有任何問題。

於是在前一晚,時慕就主動給白行簡發去消息,說她腳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不用他再辛苦的接送。

白行簡自然沒有異議,隻是囑咐她注意噴藥。

音樂係與曆史係在學校的不同方向,若非刻意繞路過去,兩個係的人碰見的概率微乎其微。

就這樣,兩人似乎又變成了最原始的相處方式,存在於對方的好友列表裏,但不會刻意聊天和碰麵。

唯一一次涉及到白行簡的話題,還是鹿嶼打電話來,訓斥她怎麽又不小心把自己搞受傷。

“要不是白行簡提,我都不知道你那蹄子受傷了,明個兒讓阿姨給你煲點骨頭湯補補。”

“……”

時慕暗自在心裏腹誹白行簡,都過去多少天了,怎麽還跟人告狀。

周五,時慕在上完全天僅有的一節課後,拒絕了和其他老師一起吃午飯的提議,理由是答應了長輩要盡早回去。

誠然,這並不是借口。

之前在美術館代鹿嶼訂購的那兩幅畫,早就被安排送貨到時慕外公家裏,老爺子表示很滿意,並催時慕有空回去看看。

剛好,鹿霜出差回來帶了不少土特產,本來打算安排人給老爺子送過去,得知時慕的打算後,幹脆直接讓她一起帶回去。

所以在早上出來的時候,時慕就將東西塞了滿滿一後備箱,隻待上完課後直接出發。

車程統共不過一個小時,說長不長說短不短的。

早知道時慕要來,老兩口一直伸長脖子等著,聽到車子入院就迫不及待地起身出門相迎。

“外公外婆!”時慕下車叫道。

老兩口連聲應著,在瞧見後備箱裏放著的東西,又忍不住道:“你人回來就行,還拿這麽些東西幹什麽!”

“是我媽出差帶回來的,交代我一定要帶回來給你們。”時慕無奈道,“我拿就行,你們先進屋。”

老年人似乎都有一個通病,就是不服老,不想被人處處照顧,而是身體力行的證明自己還可以。

隻見外公一手提著兩個禮盒,很是輕鬆的往屋裏走。

早上時慕才把它們一一放到車上,自然知道分量不重,於是也沒過多阻攔,反而邊小跑追上去邊說讓外公等等自己。

自從高三那年決定去漢諾威留學,六年裏時慕也隻回來過那麽一次,待的時間也不長。

當兩個老人得知她這次回來不再走,臉上都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外婆拉著時慕的手,輕輕拍著道:“不走好啊,那麽遠的地方,你一個小姑娘在外麵,我總是擔心。”

對此,時慕隻能無奈地笑著道:“外婆,我都二十四歲了,哪裏還是小姑娘。”

“你不懂,在我們眼裏,你永遠都是小姑娘,別說二十四,三十四也一樣。”外公慈祥地道,“知道你要來,我讓小陳做了你最喜歡的紅燒排骨,走走走,邊吃飯邊說。”

飯桌上,老兩口關心地詢問了時慕在國外以及回來後的近況,得知她現如今在大學裏任教,不禁欣慰地點了點頭。

因為鹿嶼出生的晚,所以當年他們用盡心血地培養鹿霜承擔家業,以至於她現在在事業上格外的要強,同時承擔著不為外人了解的壓力。

也正是因為這樣,他們每每想起這事就會感到愧疚。

時慕注意到他們臉上的神情,不動聲色地將話題轉入到在學校裏所見所聞的趣事,將兩人哄的暫時忘記煩惱,露出真心實意的笑容。

吃過飯後,時慕陪著外婆在外麵轉了轉,然後將人送回房間送午覺,上了年紀的人總是說困就困的。

等她輕手輕腳地從臥室裏退出來,轉頭看見外公在客廳擺弄著漁具,釣魚是他所堅持下來為數不多的愛好。

外公聽到聲音,轉身朝著時慕招招手:“你回來得正好,我約了朋友明天去釣魚,正好你也一起去。”

“我不懂這個。”時慕誠實道。

“你就把魚竿往那一支,有魚咬上魚鉤,就把它釣上來放桶裏就行。”外公說著,又起身往旁邊放置物品的房間走,“就這麽說定了,我再去給你找套漁具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