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先後止步,白爺爺朝著聲音的源頭望去,表情變得又驚又喜:“行簡,你什麽時候來的?”
來人正是白行簡。
他自然而然地接過白爺爺手中的紅桶,答話說:“剛到的中醫館,然後直接過來的。”
時慕站在距離他們稍遠的位置,在他們爺孫說話的時候,可以盡情的打量著白行簡。
深灰色的羊毛大衣襯得人十分高級,更顯得他身姿修長挺拔,自帶著一種溫柔感。
她也當真是沒想到,世界竟然真的這麽小,遇到的白爺爺竟然就真的和白行簡有關。
“來,給你介紹一下。”白爺爺拍拍白行簡的肩膀,帶他走過來道,“這是你鹿爺爺,還有他的外孫女兒,時慕。”
白行簡微微挑眉,先禮貌的和時慕外公打招呼,然後再微笑著看向時慕,仿佛是在等著她先開口。
“白爺爺,其實我們認識。”時慕主動道,“行簡哥是我舅舅的同學。”
兩個長輩同時露出驚訝的表情,似乎是有些沒想到。
在交朋友這一點上,白行簡和鹿嶼處理的方式有點像,從來不涉及到家裏,隻是單純認同這個人可交,所以才會成為朋友。
自然而然,兩人也不會像幼兒園小朋友那樣,每天放學回家會迫不及待的和家長說又交了哪些新朋友。
所以,也難怪他們不知道。
簡單的寒暄後,時慕外公一定要請他們到家裏去吃飯,讓白行簡開著車跟在時慕車後麵。
等回到車上,外公才像是感歎般的道:“原來老白頭的孫子長這樣,一表人才的,我以前還當他在和我吹牛。”
“所以,外公您之前沒見過白行簡嗎?”時慕問。
“沒有,這還是聽你說才知道是鹿嶼的同學,對啊,那你是怎麽認識他的?”
“高中的時候,他幫我補過課。”
時慕言簡意賅的說,這一段坑人的缺德事,自然是不要指望鹿嶼會主動坦白。
她不自覺瞥了眼後視鏡,白色的SUV跟的距離不遠不近剛剛好。
而後麵的車上,爺孫兩個自然也在聊相同的話題。
“這世界真是小啊!”白爺爺發自內心的感歎道,“我剛還在和時慕說,等月底過生日叫她也來,到時候讓你們兩個認識一下,好叫你照顧照顧。”
白行簡控製著車速,跟著前麵車的行駛方向打方向盤:“我知道了爺爺。”
白爺爺滿意的靠在椅背上,閑聊道:“不過話說回來,老鹿的這個外孫女挺招人喜歡的,我和老鹿釣上來的魚小都放了,她就主動把自己釣的魚分給我們兩個,還說是學費,多懂事。”
“店裏學徒平常都難得您一句誇獎,您今天倒是被一條魚收買了。”白行簡說道。
“嚴師出高徒,更何況是中醫這種用一輩子都未必能鑽研明白的醫學,不嚴點以後怎麽給人瞧病把脈。”白爺爺認真道,“時慕不一樣,看著就挺乖巧的,還那麽好看,誰看著不喜歡!”
關於時慕好看這一點,白行簡並不反駁,至於乖不乖巧嘛……
他保留意見。
畢竟,白行簡可是目睹了時慕青春期時,是怎麽十八般武藝都用上趕走補課老師的。
雖然已經過去多年,但現在想起來還是記憶猶新。
—
車子相繼停穩後,上麵的人陸陸續續下車。
時慕外婆上午被鄰居找去做玫瑰花醬,此時並不在家。
由於家裏沒有能處理活魚的人,所以陳姨像以往一樣,將魚放到院子裏的水池養著。
一進屋,外公便招呼著客人去喝茶,白爺爺對茶道頗有了解,兩人就著手中這杯茶聊起了茶文化。
白行簡還能附和一二,反倒是時慕連一句也說不出來,因為她實在是對茶道一竅不通,與其不懂裝懂出醜,還不如虛心聽教。
正所謂術業有專攻,此刻聊的要是奶茶口味,她覺得自己還能點評一二。
時慕借著幫忙的理由,進到廚房裏想幫忙洗菜,結果被陳姨一推再推的給推出來說不用。
她融不進去他們所談論的話題,隻能穿上衣服跑到院子裏去看魚。
水池依牆而造,除了剛放進去的那條大魚之外,還有三四條體型偏小的魚,它就如同闖進來的霸王一樣,迫不及待地巡視著新領地。
時慕蹲在旁邊,用手托著下巴道:“不許欺負原住民啊,不然燉了你,聽到沒有!”
身後傳來一聲輕笑,她看都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你這是在給他訓話?”白行簡問。
“你怎麽出來了?”
“他們聊到了釣魚的技巧,我無法表達見解。”
在這一點上,白行簡還不如時慕。
他有過陪爺爺釣魚的經曆,去坐一下午再回來,依舊是一無所獲。
時慕保持著蹲著的姿勢往旁邊挪了挪,分給白行簡一半的地盤。
“爺爺還誇你有天分,說你是他們之中收獲最多的。”白行簡好奇道,“你以前也釣過魚?”
“沒有,第一次。”時慕謙虛道,“可能是新手的運氣。”
同樣是新手的白行簡並沒有被運氣眷顧,當然,他也不會自揭其短,而是巧妙的把話題轉移到另一件事上——
“腳上的傷徹底好了嗎?”
“差不多,反正不用吃藥了。”提到這個,時慕忍不住想抱怨,“你怎麽又——”
她習慣性地想站起來,因為這樣顯得自己比較有氣勢,但卻忽略了另一件事——蹲的時間長了,會導致腿部血液不通暢。
所以時慕剛想站起來,腿部就條件反射地泛軟,身體不受控製地想往地上倒。
這個時候,人類本能的求生欲發揮作用,自然而然地就要伸手去抓點什麽來保持平衡。
而此刻,離時慕最近的就是白行簡,所以,她理所應當地去扶他,並因為高度受限,一不小心扶上了白行簡的大腿……
她一隻手緊抱著白行簡的小腿,另一隻手則是抓上了大腿裏側。
這是一個極其別扭的姿勢,但因為那一瞬的慌亂,時慕並沒有注意到手抓到哪兒,自然也沒感覺到所抱著的身體主人變得僵硬。
更沒意識到,她的右手如果再往上移動一小段的距離,就會觸碰到某個不可言說的部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