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環，你確定除了他之外，沒有其他人接觸過你的房間？”李嫣然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寒意。
“奴婢…奴婢不敢完全確定，但是隻能說奴婢在清醒的時候，除了府上內院奴仆之外，就隻有孫思道大人進過我的房間！”
楚環的頭磕在地上，咚咚作響，“奴婢以性命擔保，若有半句虛言，願受千刀萬剮之刑！”
李嫣然沒有說話，隻是冷冷地看著楚環，眼神銳利得仿佛能看穿他的內心。
片刻後，她才揮了揮手，道：“你先下去吧，這件事朕會親自處理。”
“奴婢告退。”楚環如蒙大赦，連忙起身，躬身退了出去。
李嫣然坐在龍椅上，手指輕輕地敲擊著桌麵，腦海中浮現出孫思道的麵容。
那是一個年過半百的老者，頭發花白，身形瘦削，平日裏總是低眉順眼，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
難道真的是他？
“來人！”李嫣然沉聲喝道。
小桃紅連忙從門外走了進來，躬身道：“陛下有何吩咐？”
“傳朕旨意，讓孫思道來見朕！”李嫣然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遵旨！”
小桃紅領命而去。
李嫣然揉了揉眉心，隻覺得一陣疲憊。
這手槍，雖然天神說寬限幾天，可是已經過去一天了！
若是弄丟了天神的東西，這事兒可就大了！
但是最大的事兒，就是這東西萬一流落到異邦，可能事情比想象中更加嚴重！
不多時，小桃紅便領著孫思道來到了殿內。孫思道依舊是那副低眉順眼的樣子，步履蹣跚，仿佛一陣風就能將他吹倒。
“臣孫思道，叩見陛下。”
孫思道跪在地上，聲音顫抖。
李嫣然看著跪在地上的孫思道，心中五味雜陳。她實在無法將眼前這個看似忠厚老實的太醫與偷竊黑匣子的賊人聯係起來。
“孫思道，你可知朕為何召你前來？”
李嫣然語氣冰冷，帶著一絲質問。
“臣不知……”
孫思道的聲音更加顫抖了，頭也不敢抬。
“楚環的傷勢如何了？”
李嫣然沒有直接點明，而是繞了個彎子。
“回稟陛下，楚公公的骨肉傷勢已無大礙，隻需靜養幾日便可痊愈。隻是中毒較深，而且毒性複雜，還需一些時日，臣正打算啟程去蜀都尋找解藥！”
孫思道恭恭敬敬地回答。
李嫣然緊緊盯著孫思道，氣氛凝重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孫思道依舊低著頭，額頭上滲出細密的汗珠，在昏暗的燈光下閃著微光。
“蜀都？路途遙遠，來回少說也要十天半個月。”
李嫣然語氣玩味，手指依舊有節奏地敲擊著桌麵，“朕記得，你前幾日才說過，楚環所中之毒，雖然複雜，但並非無藥可解，宮中藥房便有藥材可配製解藥，怎麽如今又要跑去蜀都尋藥了？”
孫思道的身子明顯顫了一下，磕磕巴巴地解釋道：“回…回稟陛下，臣…臣先前診治之時，有所…疏忽，未能…未能完全辨別出毒素種類，如今…如今仔細斟酌之後，才發現…發現還缺一味關鍵藥材，此藥…此藥名為‘七星海棠’，隻有蜀都萬毒穀才有……”
“哦？七星海棠？”李嫣然挑了挑眉，嘴角露出一絲冷笑，“朕怎麽從未聽說過這等奇藥？莫非是孫太醫杜撰出來的？”
孫思道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叩首道：“臣…臣不敢！臣句句屬實，若有半句虛言，天打雷劈！”
李嫣然沒有說話，隻是死死地盯著孫思道，眼神銳利得如同鷹隼。
殿內一片寂靜，隻有孫思道粗重的喘息聲和李嫣然手指敲擊桌麵的聲音。
良久，李嫣然才緩緩開口道：“孫思道，你跟了朕多少年了？”
孫思道戰戰兢兢地回答：“回…回稟陛下，臣…臣跟了陛下二十餘年了……”
“二十餘年……”
李嫣然重複了一遍，語氣中聽不出喜怒，“那朕的話，你是聽還是不聽？”
“女帝之言，臣自然尊聽！上承天命本就是我們做臣子的福分！”
孫思道依舊低著頭，汗珠順著鬢角流下，在地板上洇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李嫣然輕笑一聲，這笑聲卻讓孫思道感到毛骨悚然。
“孫太醫如此忠心，朕心甚慰啊。”
她站起身，緩緩走到孫思道麵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既然如此忠心，那朕就一句話給你！”
“陛下盡管吩咐，臣萬死不辭！”
孫思道連忙叩首。
“好一個萬死不辭，”李嫣然語氣陡然轉冷，“那朕的命令如下，楚環這邊的病沒有好之前，你不允許出皇城！”
孫思道叩首的動作頓了頓，他偷偷抬眼看了看李嫣然，隻見她依舊是那副波瀾不驚的模樣，隻是嘴角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讓他心裏直發毛。
“臣…臣遵旨……隻是……”
孫思道艱難地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
“隻是什麽？”
女帝冷冷看著孫思道。
孫思道緩了緩，開口道：“隻是微臣不去找藥，楚大人的毒，又該怎麽解開呢？”
孫思道小心翼翼地拋出問題，觀察著女帝的神色。
李嫣然沒有立即作答，她踱步到殿門前，望著遠處巍峨的宮殿，語氣淡漠：“這皇宮內外，難道還沒有一個能人，能替朕分憂解難嗎？”
“朕分明記得，你的手下，有過一個叫李世珍的學徒，不是麽？”
孫思道心頭一凜，女帝這是話裏有話啊。
他匍匐在地，將頭壓得更低：“陛下恕罪，李世珍此人，不尊法度，乃是逆賊一個，微臣已經去其頂戴，貶為庶民了……”
“行了，”李嫣然不耐煩地揮了揮手，“朕不想聽你廢話，你隻需要告訴朕，這人現在何處？可還有用？”
“這……”
孫思道支支吾吾，不敢直視李嫣然的眼睛。
“怎麽？連這點小事也辦不好？”
李嫣然語氣漸冷，眼神如同利刃一般掃過孫思道，嚇得他冷汗直冒。
“回稟陛下，李世珍此子，天賦異稟，尤擅醫道毒術，隻是性格乖張，不守規矩，微臣先前也是怕他衝撞了陛下，這才……”
“夠了！”
李嫣然一聲冷喝，打斷了孫思道的話，“朕現在就要見到他，你即刻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