僅僅一個照麵,就嚇破了匈奴軍前鋒部隊的狗膽。
那些從沙塵裏竄出來的鋼鐵猛獸,直接就朝著他們撞擊而來,挖鬥左一揮,右一甩,就能打死一大片人。
打不死的,履帶過去直接碾壓,許多匈奴士兵連怎麽回事都沒搞清楚,就成一灘肉泥。
“怎麽回事?這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完顏不哥見此一幕,嚇得額前冷汗直冒,“快放箭!放箭!”
距離拉近,他們都看到了玻璃車窗內的人,隻要弄死那些開車的人,這鋼鐵巨獸,將成為笑柄。
說不定,還能被他們所繳獲,成為國之重器,立大功一件。
“不好,那是鎮北軍的新戰車!”
遠在戰場之外的完顏不破,第一時間就得知了具體情況,他急忙拿著斥候所畫下的草圖,前去找匈奴王商議。
“大王,命令不哥撤兵吧!此番鎮北軍有了新戰車,所以才敢肆無忌憚地出征,再打下去,一萬將士,將死傷殆盡!”
“哼!”
豈料,匈奴王根本不鳥他。
“朝令夕改,成何體統?”
匈奴王慍怒道,“不破將軍,你身邊可有乾國大儒,你自身又學了多年的漢文化,難道,你連這個道理都不懂嗎?”
“既然,不是你領兵,你就別操這個心了!”
“我長生天的勇士,若連區區幾輛戰車都對付不了,何談揮師南下,統一大陸?”
“大王,末將……”
“滾出去!”
“是!”
完顏不破無奈搖頭,大王深居漠北王庭已久,根本不知道鎮北軍的厲害,此番前來,還認為戰爭是以前的形勢。
隻要靠著一腔孤勇和悍不畏死的將士,就可以贏得勝利。
“又挨罵了?”
回到自己的營帳,完顏不破借酒消愁,可是,隻喝了一口,酒壺就見了底。
“來人啊,拿酒來!”
下人戰戰兢兢跪伏在他麵前,腦子裏一片空白。
“啟稟大將軍,沒,沒酒了!”
“怎麽會?去庫房拿,我堂堂大將軍,連酒都喝不上了嗎?”
“庫房也沒有了,隻有少許,供給大王。”
下人怯懦道,“出征前,大王與不哥將軍犒勞三軍,已經將所有的酒水都消耗光了。”
“啊?”
完顏不哥強忍著憤怒,戰士出征,朝不保夕,喝點酒也正常。
他沒有可以不忿的。
“那茶呢?本將軍要喝茶!”
“奴婢這就去給您沏茶!”
半晌之後,一壺清茶,被放在桌上,下人輕手躡腳倒茶,“給,將軍!”
“嗯。”
豈料,完顏不破隻是喝了一口,就全噴在了下人臉上。
“你這賤婢,拿什麽給本將軍泡茶?為何是此等味道?”
“大將軍息怒!”
下人驚恐欲絕,跪在地上連連磕頭,“軍中,早已斷水,此等水源,是耶律宏將軍率軍從一口枯井中取來的水源,難免混雜有泥沙,奴婢已經過濾過了,可是……”
“你出去吧!”
見狀,司馬翀救了這位可憐的匈奴女子。
“是,是!多謝軍師!”
司馬翀端起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倒是喝得津津有味。
“大將軍,何必將怒火撒在下人身上?這飽含泥沙的水,你難道不覺得別有一番滋味嗎?”
“啊?”
完顏不破無奈苦笑,“軍師,虧你到了這個時候,還能開玩笑。”
“因為,過兩天,我們連泥沙水都沒得喝了!”
他將杯中茶,一飲而盡,眸子裏透著精光。
“而且,喝著這茶水,讓我能銘記這一刻的屈辱與不甘!為了將來更好的自己!”
“嘶!”
完顏不破與他共事良久,自然聽出了司馬翀內心的反意。
當即,他抽出長刀架在司馬翀脖子上。
“司馬先生,我一直當你是貴客,也是摯友!但有一點,是底線!隻要你敢反叛匈奴,我必然第一個殺你!”
“嗬嗬。”
司馬翀絲毫不懼,反倒詢問。
“那大將軍以為,何為匈奴?”
“什麽意思?”
“你懂我的意思!”
司馬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匈奴,當為匈奴人的匈奴!而不是,一個人的匈奴!”
“你眼見他將匈奴兒郎帶入了陰溝,卻還在裝無動於衷,你就不怕這基業,早晚被敗光了?落得個亡族滅種的下場?”
“你!大逆不道!”
長刀微動,司馬翀脖頸前已經有了血跡。
可他仍舊不動如山。
“翀苟且偷生,時至今日,與一死人無異!此生活著的最大目的,就是打進乾清宮,讓那狗皇帝在我爹娘和一家百十三口麵前,俯首謝罪!若沒了這個希望,翀但求一死!”
“大將軍,能死在你手裏,翀無悔此生!”
“動手吧!”
“你……”
完顏不破麵露難色,他何嚐不知,司馬翀所言之正確,分析之經典,可是……如今的匈奴王對他們完顏家恩重如山,他絕對不能行謀逆之事!
“啊……”
而此時,外麵響起了無數的慘叫聲,和機器的轟鳴聲。
小郡主的車隊,居然已經衝到了他們軍營之前。
空氣中,飄散著濃稠的血腥味!
“完顏不哥敗了,慘敗!”
司馬翀握緊了完顏不破的手,聲淚俱下,“大將軍,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