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盡於此,哪怕是個傻瓜也能明白了。

大薑太子這一遭沒有白跑。

他滿懷期待地回到軍營中,立馬叫來了一群死士。

“李將軍,命令斥候都給本宮機靈點,要是明天沒有大周死士前去行刺,就用我們的人頂上去!”

總而言之,他絕對不能在鎮北王麵前失信。

這關係著他能否獲取對方的信任,絕對不能馬虎。

“太子殿下,這樣好嗎?”

李世成畏畏縮縮,心中糾結不定,“那鎮北王神機妙算,智慧過人,萬一被她發現,是我們的人!那豈不是完蛋了?”

“那你說怎麽辦?誰知道,周睿那個神經病會不會臨時反悔?”

這則消息,還是幾天之前得到的。

當時薑離急了,想要獲取信任,不假思索就說了出去。

“依老臣看,還不如派人去告訴周睿,我們得到線報,鎮北王去派人刺殺他!”

“好。”

薑離微微思索,立馬派遣李世成著手去辦。

大薑國內不斷有壞消息傳來,他如今寢食難安,判斷力直線下降。

另一邊,王府議事大廳內。

眾人仍舊沒有散去。

“王上,貿然答應薑離,會不會太過冒險?萬一他是想誘敵深入?”

延世釗提出了自己的建議,“依末將所見,應該時刻防備此人。”

“兵者,詭道也!”

苗人鳳也是憂心忡忡,尤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薑離這小子長期被周睿沁潤,說不定也長了壞心眼。

“不得不防啊!”

“諸位,本王豈是傻子?他想要騙我們,除非拿自己的命來換,一個帝國太子,至於這麽幹嗎?”

淩鸞自信從容的目光,掃過全場。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反正對我們也沒損失,回頭,要是能滅殺周睿,擊潰匈奴王,徹底解了這場危機,十分劃算!”

“王上英明。”

眾人拱手拜道,既然統一了意見,就該為明天的事兒而做準備了。

鎮北王打算以身入局!

與此同時,周軍大營內,周睿也失眠了。

這位至高無上的八賢王,自從上次斬殺了帝國欽差之後,就陷入了嚴重的內耗。

一閉上眼,就夢見周皇派了大內侍衛,前來捉拿他,最後,被活生生五馬分屍。

“來人啊!”

他一聲大喝,立即有守夜的士兵,和隨軍的丫頭,前來侍奉。

“請毒王!”

半晌之後,一名夫子模樣的老年人,中氣十足地走進了中軍大帳,目光似鷹隼般銳利。

“王爺,何故喚我?”

毒王,與這位八賢王合作良久,基本上屬於共生關係。

世人皆知八賢王智計百出,殊不知,是有毒王為他出謀劃策。

“看您的臉色相當差,需不需要老夫抓幾服藥?”

“罷了。”

周睿擺手苦笑,“本王此乃心病,隻要攻下雁門關,得到香爐,活捉了鎮北王,一切問題自然而解!”

“活捉,恐怕不太現實。”

毒王拿出一封密信,是薑離親筆。

“剛剛斥候送來的,老夫還以為王爺早就就寢,私自拆開看了,薑離太子那邊抓到了一個鎮北軍斥候,得到了內部消息,不日,鎮北王將會派高手刺殺你!”

“啪!”

周睿本就憋著一肚子氣,聽聞此言,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大膽淩鸞!本王還未行動,她倒是圖謀不軌?明天,本王就先派人宰了她。”

“她不是最近都在吸收我們大周的難民嗎?就讓死士殺手混在其中。”

“殺了她,問題應該會迎刃而解!”

“嗯。”

毒王微微頷首,陰鷙的眸子閃著精光,“此人實力強大,心思縝密,身邊又有無數高手,我們一開始就錯了。”

“現在沒時間,拖延下去,隻會節外生枝。”

“毒王前輩,那劉福林那邊如何了?”

周睿雙拳緊攥,怒目圓瞪,“這個賤畜,收了本王那麽多的金銀財寶,到現在也不行動?他在等什麽?”

“他難道不知道,等鎮北王緩過神來,第一個要處理的,就是他!”

“唉!”

毒王無奈苦笑,“此人貪得無厭,鎮守大乾北境通往關內的要地,吃拿卡要習慣了,怕是我們那點東西,根本入不得他法眼。”

“除非……”

“請前輩明示!”

周睿敏銳地捕捉到了毒王的微表情變化,心知對方肯定有了妙計。

“我們可以加一把火,故意讓鎮北軍發現我們勾結的線索,逼劉福林下場!”

毒王突然湊近,神情戲謔。

“王爺您想啊,這劉福林,敢背勾結敵國的罪名嗎?他不敢!”

“妙啊!此事兒交由您全權負責。”

“罷了。”

毒王無奈聳肩,以他的身份,本不該如此光明正大地在軍中活動,隻可惜,局勢變化太快。

原本的軍師,在周睿抗旨之後,就偷偷溜走了,八成是跑去周皇那邊告狀去了。

至於半吊子軍師徐豐,也趁機逃跑了。

聽說,被吳國使團抓獲,交給了鎮北王,如今,已經被點了天燈。

“活該!那種背信棄義的家夥,他會背叛原來的主子,就總有一天會背叛本王,原本,本王也是打算要殺他的。”

“王爺,等熬過這一關,我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

毒王拍著他的肩膀安慰道。

“等得了香爐,獲得神明的認可,您就是真正的九五之尊!”

當即,毒王跪拜行禮。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哈哈……”

周睿極其享受這種至高無上的感覺,渾然沒注意到,毒王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

翌日。

天蒙蒙亮。

就有大批大周災民前來投奔,或許是魏無忌為他們帶了個好頭,他們對北安城相當向往。

有了薑離的消息,負責守城的士兵,故意放鬆了檢查,將所有人都放進了城門。

然而,王府護衛長林北玄,早已帶領衛兵在暗中觀察。

望遠鏡中,那些可疑人員全部被標記。

跟以往不同,這幫人進了城之後,被允許自由活動,自己去找落腳地。

他們又不知道北安城的對投降人員的處理方案,自然不會懷疑。

果然,沒過多久,那幫死士就按捺不住,開始四散,盤踞於城內各大要道,各處重要地點附近,伺機而動。

恰好此時,鎮北王淩鸞領著柳紅纓、女醫明蘭跌跌撞撞,走出了一家酒樓。

她俏臉上紅撲撲的,神情迷離,一看就是微醺了。

“王上,咱們回吧,別喝了,再喝就醉了。”

“是啊,王上,您還有軍機大事要處理,趕緊回吧。”

“王上,來,我扶您!”

“滾開!都滾開!”

鎮北王當街發起了脾氣,嗬斥道,“你們什麽意思?本王打了個半輩子仗,還不能享受享受?”

“換下一家,接著奏樂,接著舞!”

“王上……”

明蘭還想規勸,豈料,被柳紅纓攔住了。

“沒大沒小的,休要聒噪了!還不聽王上的?要不然,砍你的頭!”

一行人,又進入了街對麵的一家酒樓,蠻橫無理。

“老板,王上駕到!還不把你們好酒都拿出來?”

“再叫幾個麵首,接著奏樂接著舞!聽到沒?”

“閑來無事,勾欄聽曲!”

“咳咳……”

那老板嚇到了,趕忙解釋道,“啟稟王上,柳將軍,這是醉香樓,不是勾欄地,更不是教坊司。”

“再說,上哪去找麵首啊?大乾敵國民風剽悍,以男人賣身為恥!”

“蠢貨!”

柳紅纓一腳將他踹翻,大罵道,“豬腦子嗎?你不會派人去街上抓幾個精壯小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