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突然推開他。
傅承宴踉蹌了兩步,差點摔倒。他扶著床欄,穩住身體,皺著眉看著她。
林兮拿著行李箱,跌跌撞撞地跑出臥室。
“林兮!”他焦急地喊她的名字,但是她沒有回頭,消失在門口。
傅承宴的眼底閃過一抹懊惱。
他怎麽會對她動怒?他不該這麽衝動的。他趕忙追了出去,卻已經找不到林兮的蹤跡。
傅承宴撥通了助理的電話,吩咐道:“馬上派人去找人。另外,立刻聯絡律師,準備起訴離婚協議。”
助理嚇傻了,哆嗦地說道:“總裁,這件事情,恐怕很難……”
“我知道,我自己解決。”
掛了電話,傅承宴轉身走回房間,坐在窗邊,抽煙靜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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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兮一路跑下樓,攔住一輛出租車,報出了醫院的位置。
司機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問:“小姐,你沒事吧?”
林兮低垂著眼簾,沒說話。
司機以為她受了刺激,歎息一聲,沒多言,專注開車。
到了醫院,林兮付了車費,便朝著住院部大樓走去。
她剛剛走近病房,迎麵就遇上了傅母。
傅母穿著高檔皮草,妝容精致,一張美豔的臉龐寫滿厭惡與憎恨。
她看到林兮,眼神一厲,揚起手就是一巴掌。
啪地一聲脆響,清脆嘹亮。
林兮猝不及防,被打翻在地。
她捂著臉頰,抬起頭,眼中含淚,倔強地看著傅母,一言不發。
傅母輕蔑地哼了一聲,鄙夷道:“我兒子不要你了,現在連我這個婆婆都不認識了?”
“您誤會了。”
林兮站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平靜地說道:“我和他的事情已經結束了,我不會再糾纏他。”
傅母冷笑了一聲,嘲諷道:“你不再糾纏他?你以為我會相信?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吧,我絕不會允許你嫁給他的!你和他,永遠都不會有結果的!”
林兮咬牙,握緊了拳頭。
傅母看她這副模樣,更加憤怒:“你這女人到底有什麽好,竟然能讓他不顧我反對,非你不可?你是狐狸精投胎的嗎?你就不怕遭雷劈?”
林兮閉上眼睛,努力克製著心底的苦楚。
她不會再愛傅承宴了。
她不想再見到傅家任何人,尤其是這位傅夫人。
林兮不卑不亢地說:“既然傅先生不喜歡我,那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請傅夫人以後不要幹涉我的私事。”
傅母冷笑一聲,“我管教自己的媳婦,還輪不到你插手!”
林兮淡漠地看著她。
傅母越看她這幅冷漠疏離的樣子越是不順眼,怒斥道:“你少裝模作樣,我告訴你,你和阿宴離婚,我就收拾東西搬走。”
林兮的眼中浮現一層薄霧,聲音艱澀:“傅夫人,我並不欠你們傅家什麽。我們結婚三年,從未同床共枕,甚至沒有同床共枕過。你不覺得這份婚姻很荒謬嗎?”
“荒謬?我告訴你,你是我兒子選擇的老婆,我就不會允許你和別的男人勾搭。我不允許你離開我的兒子,你就休想離開!”傅母氣勢洶洶地叫囂道。
林兮抿唇,眸光微黯。
她不再多言,拎起行李箱便朝著病房門口走。
傅承宴站在門口等待,見她回來,鬆了口氣。
傅承宴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箱,放到後備箱,替她拉開車門。他關切道:“去洗個澡換身衣服吧,別凍壞了。”
林兮看著他,欲言又止。
傅承宴伸手幫她攏了攏圍巾,“有話直說。”
林兮遲疑片刻,終於開口問:“你……真的不愛我了?”
“嗯。”傅承宴坦誠說道。
林兮的呼吸窒了窒,眼圈一紅,險些落下淚來。
“那天晚上我喝醉酒,做了一些糊塗事。我醒過來之後,才想起昨晚我說過什麽。”傅承宴的語調平緩,“我希望你能忘了那天晚上的事情,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
林兮沉默半晌,才說道:“傅承宴,我不愛你了,我們離婚吧。”
傅承宴一怔,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急促地辯解道:“兮兮,我沒有不愛你……”
“我知道,我們不合適。”
傅承宴急切地否定,說道:“不,兮兮,我愛你。我也知道這三年來,是我不夠愛你,所以我想彌補你。”
林兮垂眸,輕輕搖頭:“我不需要你的補償。”
她不願意聽他繼續說下去。
林兮深呼吸,抬腳往前走。
傅承宴跟在她的身旁,低聲說道:“兮兮,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這次,我一定好好保護你,不讓任何人欺負你。”
“不必了。”林兮淡淡地拒絕,“你已經有妻子了,我不會再破壞你們的感情。”
傅承宴頓時僵硬在原處,久久沒有說話。
林兮沒再看他,徑直往前走。
傅承宴愣了許久,忽然衝向前,用力拽住她纖細的胳膊。
林兮驚愕地抬起頭,看著他:“你要做什麽?”
“對不起,兮兮。”傅承宴目光複雜,愧疚、不安、擔憂交織在一起。
他盯著林兮,仿佛要把她看穿似的。
林兮的手腕被他捏的生疼,她皺了皺眉,甩開他的桎梏,退後幾步,與他隔開距離。
傅承宴的聲音變得低啞:“我們重新談戀愛吧,好不好?”
他曾經以為,林兮是最懂他的女孩。
他曾經幻想過很多種與林兮重逢的場景。
有她依舊像以前那樣活潑可愛;有她成熟穩重,溫柔體貼;有她對他噓寒問暖,體貼入微;有她甜蜜地撲進懷裏,嬌嗔撒嬌;有她抱怨他工作太辛苦……
但唯獨沒有想過,他們之間會變成這般陌生。
傅承宴的眼眶濕潤,嗓音哽咽:“對不起,是我錯怪了你,是我辜負了你。”
“你沒有辜負我。”林兮平靜地看著他,“是我辜負了你。如果不是因為我,你媽媽根本不會討厭我。”
“不,我媽隻是因為不喜歡你,才不肯接納你的。”傅承宴急切地解釋,試圖挽救她。
林兮扯了扯唇角,露出一個蒼白無力的笑容:“不論怎樣,我們之間,已經沒有將來了。我累了,我想休息。”
她邁開步伐,朝著醫院門外走去。
傅承宴想追上去,但是他的腿已經麻痹,根本動彈不了。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她離開。
傅承宴呆滯了半晌,突然瘋狂地嘶吼,歇斯底裏。
醫院的走廊寂寥而空曠。
林兮走出醫院,漫無目的地在街頭閑逛。
傅承宴的態度令她心灰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