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第一遍時,白秀就起來了。她洗漱完後,出院子倒洗臉水時看見老太太已經在院裏站著了。
白秀心裏不明白老太太幹嘛起這麽早,就好奇的走了過去。
“奶奶”
老太太麵朝西南方向,西北風刮在身上,鬢角的銀絲跟著衣角一起輕輕的飄搖著,已是那八十多的人了,雖然背已駝了,但拄著拐杖的雙手如那堅毅的目光一般,把身子死死的定在地上,任那風怎麽吹了也動搖不了。
老太太聽到孫女在叫她,就轉過身來。
老太太的眼睛還是被風吹紅了。人上了歲數,生死早就都已看淡,遲早都要進那三尺黃土,還有什麽看不開,放不下的呢?老伴白有仁走的時候,她沒有哭一下,就連最後出殯的時候,她也隻是用手摸著棺材送到了大門口,沒人看見過她哭。
“奶奶,您怎麽了?”白秀扶著老太太的胳膊問道。
“唉!囫圇個人就沒了!”老太太歎了一口氣然後說道。
白秀明白老太太的意思。老太太用拄著拐杖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胳膊問道:“秀,想你爺不?”說著又把目光投向了西南的方向。
老太太這一問,白秀那柔嫩的臉蛋就多了兩道淚痕,她怎能不想呢?
白秀就趕緊拿手抹掉眼淚,說道:“奶奶,咱回去吧,別凍壞了身子。”
老太太終於熬不住了,兩隻眼睛像開了閘的水渠,眼淚撲樸的往下落。嘴裏不成聲的念叨著:“老頭子,你怎麽就忍心這樣走了呀!你這一走,往後孤零零的讓我咋活呀?”
白秀見老太太大哭了起來,就一把把她抱進了懷裏,說道:“奶奶,我們還在了。啊!您不哭。”
人心都是肉長的,親人的離世無疑是這世上最讓人難過的了。老太太這幾天一直故作鎮定,她是看夠了兒女們痛失父親的悲傷,那個時候她就是那主心骨,她不能跟著亂,所以兒女們在她的安排下才有那心思操持著。現在,事情都辦妥了,她也就不想再做那操心受罪的人了。一閉上眼,滿腦子就都是白有仁的影子,他在對她笑,她就想起了白有仁和他磕頭拜天地的時候,他就是那樣的笑著掀了自己頭上的紅蓋頭;他在對她哭,她就想到了自己婆婆公公過世時,他把頭埋進自己懷裏痛哭的像個孩子。所以,早早的醒了就再也睡不著,獨自悄悄下了地,到院子裏來透透氣。
安慰好老太太進了屋,白三愣他們也都已經起來了。
白雨霏、白雪霏見老太太滿臉的淚痕,頭發散亂著裹在頭上,就心疼的連忙拉了老太太的手。
一前一後的向白秀問道:“秀,你奶奶是怎麽了?”
“秀,你們為啥都哭呢?”
白秀擦了下眼淚,說道:“我奶想我爺了。”
這一說不要緊,又把屋裏的這三個女人給惹哭了。
白秀見母親和兩個姑姑都趴在老太太身上哭,就忙過去安慰,說道:“媽、姑,你們別再哭了,不然我奶又要跟著哭!”說罷,三個女人就都不敢出聲了。
白秀回了自己屋子,隨便吃了點東西,然後把昨夜裏收拾好的東西又都細細查了一遍,確認沒什麽落了的,看了看時間覺得差不多該出去等車了。
一家人相跟著出了院門,白秀就沒讓他們再往前走了,她最不想等自己上車後透過車窗看見他們那依依不舍的眼神了,她覺得那樣要比現在難受的多。
告別了家人,白秀就沿著那條主街道往北走去。這會太陽剛齊平了地平線,街上的風比剛才大了些,刮在臉上就像那小刀刀再割,白秀裹了裹脖子上的圍巾,心裏想著看來今天這天好不了那去。
候車的站牌在村子北的大路口,那條路前麵說過往西走能到玉皇鎮,往東走通往河北的景家灣。
站牌離白三愣的院子有些距離,得縱穿了村子南北,步走得二十分鍾左右吧!
白秀就拖著行李箱走著,輪子在地上“啦啦”的響著,走著走著便又想起了溫文,她先是有點怨恨他,怪他一直都沒給自己回消息,害她昨晚苦等了那麽久,但隻是一小會功夫,就又變成想念了,尤其是路過他家的那條巷子口時,她駐足了一會,望著裏麵,真希望他能出現,可是看了一會除了幾隻野貓在那閑踱著步子外,再沒什麽活物了空****的。
就這樣瞎想著,便到了村口了,村口沒有半個人,冬天天冷,人們很少趕著第一趟車。白秀看了下時間,去煤城的車一般是七點半路過這,這會剛過七點,便自己坐了站牌邊的條椅上等著了。
“咦!這是誰家的小妹妹了,就你一個人要出遠門呀?”
這人不知從那冒出來的,他邊說著話,邊緊貼著白秀坐下了。
白秀抬頭看了一眼,還以為是誰呢?原來是村支書的三小舅子馮花子,這家夥是個十足的小混混,三十五六的人了還沒能討上媳婦,成天無所事事的在村裏瞎逛遊,最喜歡幹那齷蹉的事,什麽勾搭小媳婦了,騷情小寡婦了,就連那村裏的黃花大閨女他也想調戲調戲,真碰上了那膽小不敢吭氣的他便得寸進尺想著法子占便宜,又仗著自己姐夫是支書,把全村人都不放了眼裏,人們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教導女人們都躲他遠遠的。
白秀見他坐過來了,就往一側挪了挪身子。那馮花子就說:“吆,是秀秀妹子!我還以為是誰家又娶新媳婦了?”他一邊說著,一邊用那色眯眯的眼睛就上下打量著白秀。
白秀厭煩他那目光在自己身上掃來掃去的,也沒搭理他,把頭扭一邊去了。
這馮花子,真叫個放肆。他見白秀把頭轉一邊了,竟然上手拿了白秀一縷頭發放在鼻子前聞了聞,然後說道:“妹子這頭發可真香啊!”
白秀一下站起身來,回過頭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順勢把那縷被他摸過的頭發攥在了手裏。
這馮花子,真叫個不要臉。他臉上**笑著,竟然還在色眯眯的盯著白秀,白秀看他那樣子,此刻真覺得惡心。那模樣是尖嘴猴腮、賊眉鼠眼、裂開了的嘴露出幾顆惡心的大黃牙,滿臉的絡腮胡子像那地上的草,雜亂枯黃。那眼睛本來就小這會更成了一道縫,露出那色眯眯的眼珠子,眼珠子和那絡腮胡子是一樣黃。頭上戴了頂狗皮帽子,毛都快掉完了;上身穿著一件棕色的皮夾克,下麵是一條磨爛了膝蓋頭露著那紅秋褲的一條發白的牛仔褲,褲腳挽了幾匝,蓋在那雙破黑皮鞋上。
馮花子看白秀再看他腳上,就左右把那皮鞋在褲腳蹭了蹭。
白秀看他那副德性,也懶得再去理他。任他那****的眼神看著自己,就好像是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你夠的著嗎?
又接著等了五六分鍾,班車就來了。白秀上車後,回頭看了一眼,那馮花子還在看著她,隻不過那色眯眯的眼睛此刻流露出幾分詭異倒把她嚇了一跳,白秀就急忙轉過頭去,找座位坐好後,車子就動了。
一直快到了晌午,溫文才睡醒。這一覺睡的他腦仁發疼、口舌幹燥。睜開眼,見文麗也不在身邊,太陽已透過那紗簾把屋子照的明晃晃的了。口渴的實在厲害,就趕忙穿好衣服,下地來找水了。
自己屋子兩個水壺都空著。溫文心裏就埋怨,這個文麗連水也不知道燒點,就過東屋去了。
東屋這邊,玉梅和女兒正在炕上包餃子呢!溫馨負責擀麵皮,玉梅負責包,這會已擺滿了一大篦子了。
他進屋後,話都顧不上說就大步走到櫃子邊,拿起茶壺就往嘴裏倒著。
玉梅見他那著急的樣子,就數落的說道:“你慢點喝,要沒人和你搶。”
半壺水咕咚咕咚的進了肚子,那嗓子眼的火總算是滅了。溫文“呃”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然後就問:“媽,我媳婦了?”
玉梅聽他這一張口第一聲就是問媳婦,心裏便有點不悅,就沒帶好臉色的說道:“是你和她睡覺的,又不是我,!人找不到了問你自己去。”
溫馨抬起眼看了他一眼,也沒說話又繼續擀麵皮去了。
“媽,看您又說笑了!”溫文怎能知道她們婆媳之間發生了什麽,他這會腦袋又暈又疼,昨晚怎麽回的家都不記得了。他還以為母親在拿他開玩笑呢!
“我現在那還有閑功夫跟你開玩笑,你那是娶了媳婦,是給媽娶了個姑奶奶回來麽,我伺候還伺候不過來呢!”
溫文聽這話裏有話啊,就嗬斥了下溫馨說道:“你別擀了,到底這是怎麽了?”
溫馨此刻憋了一肚子話,聽溫文這樣問自己就一股腦的把那前因後果說了個明白。
不止是昨天晚上的事,還有那今天早上,玉梅知道文麗昨晚沒吃飯,就一大早的起來做了,等文麗收拾好後,讓她過來吃飯,那曾想她嫌那飯是昨晚剩下的,就又熱了一下又端上來了,說什麽不衛生了、過夜再熱的飯有什麽致癌物了。玉梅就帶點情緒說了句城裏的人比我們農村的金貴,真是伺候不起啊!後來婆媳倆就因為這句話嚷嚷了起來了,溫建明好不容易才勸解開,這不那文麗一生氣就獨自出院子裏也不知給誰告狀去了。溫建明看她們也不吵了,就上街溜牛去了。
溫文聽完,心裏就念叨:“怪不得人們都說婆婆兒媳不和呢,合著才一起住了幾天,就鬧出這麽多事來。”便到院子裏找文麗去了。
在後院尋見了文麗,她拿著手機不知在和誰說些什麽,見他過來了,就掛了電話。
溫文問她給誰打電話呢,她也不說,隻是見了他麵嬌滴滴的開始哭了,邊哭邊說玉梅的不是。溫文也不能說什麽,隻有好生的勸著。
這會,溫建明正和村裏的其他老漢們蹲在那村大隊院牆下在曬太陽了,白三愣也在這人夥夥中。這院裏院外隔著一堵牆,院裏是政府的會議室,院外這牆根底就是他們老百姓的“議事廳”。無論那上級大小政策隻要一出了門,就必須再在這“議事廳”討論一番,這裏討論好了有結果了,明天全村人就都知道了。
現在他們又在討論著一件事,這事上麵紅頭文件還沒下來,隻是有人從哪院子裏放出風來,說過段時間要來幾個溫州商人要在村裏投資搞鐵礦廠,說是廠址都來人實際測過了,就選在了那河堤口往東一二百米處,這消息一出,人群就像是炸開了鍋一樣,你一言我一語的議論開來。
“甚,咋把廠址選了那旮遝了?”這是村裏的二大頭在說話,他就是那村子裏的夜貓子,一個人住在老宅子裏了,老伴前些年離世了,兒女們又不在跟前,他就養成了那不想回家的毛病,每天都是能去串門的都串過了,逼的沒辦法了才回去了。
“三愣哥,你家那十幾畝水地不就在那了麽,這要是建了廠,可惜了那地了。”溫建明問了白三愣。
溫建明見他三愣哥並沒急著回話,而是從口袋中拿出煙來一一給大家分發了,然後自己也點了根含在嘴裏,看了看溫建明意味深長的說道:“我跟我大為了那幾畝地可是沒少下功夫啊!你們也知道那地屬於河灘地,是集體公社那會剛開出來的荒地,堿性也大,我和我大硬是往裏麵拉沙,拉糞,拾掇了好幾年才成了一塊好地的,那還能咋、地是國家的,隻要那廠子真能給咱們村謀了利益,倒也不枉費了我一番辛苦!”
然後人夥夥中就有人說了:“三愣,征地都是有補償的,你年歲也大了,拿上一筆錢好好養老也不是挺好!”
又有人說了:“選廠哪旮遝不能建了非要占著十幾畝好地,咱們村西頭那荒灘多的是!”
人們聽著覺得有道理就都在點頭了。
溫建明看了一眼馮德勝,這堆人裏數他歲數大了,平時紮在人夥夥中也不愛言語,這冷不丁的一句話說的倒是很在理,就是麽,村裏爛荒灘那麽多別說一個廠了,就是再來上幾個也放的下。
白三愣聽他這一說倒來了主意,他就說:“德勝哥,嗩子這兩天還忙的了?今都臘月二十八了。”
“嘿!他就靠那鼓匠班子吹嗩呐掙錢,沒個休息不休息的,這兩天在那景家灣了。”馮德勝臉上掛著自豪的表情,但又有點謙虛的說道。
“德勝哥,是這,嗩子不是跟鎮長李福年是好哥們麽,看他能不能幫著打聽一下到底有沒有這一回事,要沒有啥話也不說了,要是有,探聽探聽這廠到底往那建呀?”白三愣說道。
這馮德勝是精的很,全村人都知道他那品性。但凡什麽事有點好處了,總少不了他,那對他沒利的事他把那杠杠劃的是一清二楚,生怕和自己粘了半點關係。
猛吸了一口煙,然後嘴一張那煙霧就從他鼻子嘴巴裏冒出來了,他咳嗽了一下,吐出一口濃痰唾在了地上,然後抬起頭就說:“那政府的事,能和他一個鼓匠說了?我看他沒那本事哇!”
說罷又連著咳嗽了幾聲,那脖勁處凹進去一個坑,上麵的皮在一上一下的動著,他喉嚨裏發出“呼哧、呼哧”的聲響,邊喘著大氣。
人們聽他這樣找借口,就七嘴八舌的說嘮叨他了,說這事既然能透出風來,說明上麵也沒打算保密,再說了這本就不是那什麽機密大事,遲早都要知道。你兒子既然有那層關係,問問總比問咱們“院裏”的強,這要不是說對你有什麽害處了,倒時要真建廠,村民們又多個掙錢地,說不定還有分紅呢!
溫建明看他們七嘴八舌的在和馮德勝講道理,就用肩碰了碰白三愣,悄聲的說道:“這事能成。”
馮德勝被這七八個人指責的頭都快鑽進褲襠裏了,他也想了這些人說的話,不就是讓兒子問下麽,對自己又沒什麽壞處,就抬起頭來伸直了兩條胳膊比劃著讓人們聽自己說,他就答應了回去讓兒子問問。
馮德勝話剛落,就聽見人夥夥外麵有人說:“還問個求,就是堤口那旮遝了。”
人們循著聲音看去,馮花子正站在那得意的笑呢。
“你咋知道的?”馮德勝仰著脖子問。
“別忘了我是誰,這村裏大大小小的事還有我不知道的?”馮花子傲慢的說。
見人們有點不信,就又說:“還是我領去河堤測量的呢!”
馮花子說完,把目光投向了白三愣,說道:“三愣叔就等的簽合同拿錢哇!那平坦坦的一塊地,準能賣個好價錢。”
白三愣聽後回過頭來看了看身旁的溫建明,然後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日頭正了,一夥人也便都散了。溫建明牽了他的那頭老黃牛慢悠悠往回走了,心裏一直想著剛才“議事廳”那關於鐵礦的事,難道真的能建起來,他們這可沒多少礦藏啊!
溫建明到了家,玉梅他們已經在張羅午飯了,顯然文麗和玉梅關係已經緩和了不少,兩個人恢複了往常有說有笑的都各自忙著,溫文呢?他負責燒火,溫馨則在一旁負責擇菜。
溫建明就衝兒子使了個眼色,指了指那婆媳倆。溫文會意的笑了一下。
吃罷飯,溫建明和兒子閑聊又說起了今日那“議事廳”的事。
“文子,你說咱們這礦產資源這麽貧瘠,真能建鐵礦廠?”溫家建明還是有點不信,自古商人都是唯利是圖,他實在想不出這溫家莊要礦沒礦,要水沒水,在這建廠那不就是等同於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麽?
“爸,我覺得也不太可信,就像您說的咱們這資源匱乏,來投資的人要不是傻子,賠錢的買賣他們能幹?”溫文質疑的說道。
“唉!那個馮花子都打保票了,說這已經是板上釘釘,就看什麽時候實行的事了。”溫建明說道。
“他那話也信?真讓他發誓他敢拿他八輩祖宗出來保證。”在溫文印象裏,這馮花子是最不講信用的人了,村子裏轉著問去,誰能說他個好,尤其是前幾年他騙大家夥種黃芩,說年底有人來收,結果呢?他倒先賣開種子,然後大家夥收了找他準備賣的時候,他早跑外邊逛去了,當時坑了多少人,後來還是他姐夫以村大隊名義把這事上報給了縣裏,縣裏費了好大功夫找了幾個外地買家才把這事給解決了。
“如今他這是好了傷疤忘了疼,又開始要騙人了?”溫文心裏想著。
溫建明看兒子也不相信,自己也就不再爭論這事出去照看牲口去了。
父親出去後,溫文猛然間想起從昨天到這會他還沒看過自己手機呢,也不知要誤了多少事。
在外套口袋裏找到了手機,倒不是他想的樣子,有多少人給他打電話發信息了。上麵就孤零零的一條未讀短信,他就打開看了。
短信是白秀發的,雖隻是簡單的幾句話,但溫文讀後,仿佛真像是錯過了天大的事一樣,自己一個勁的在那歎氣。他懊惱甚至真心的恨開他大姨夫田水生了,要不是他自己能喝醉了?自己要是沒喝醉當時就不會錯過這條信息,沒錯過這條信息說不定他一大早就上村口等她去了,隨意給文麗編個幌子就可以糊弄過去。溫文想來想去,其實還是怪他自己,非要逞強,他要不是不知道他大姨夫的酒量,那“他想酒瓶瓶,酒瓶瓶想他”那和酒的感情真不是瞎說的,就沒見過那酒把他撩翻過。
他正煩惱著呢,文麗從東屋收拾完碗筷過來了,見他手裏拿著手機眉心皺著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
文麗就假裝著過來要拿他手機,說道:“你手機給我用下。”
溫文見她要來拿,心裏就有點慌了。因為他不想讓文麗看到白秀給他發的信息,那信息也確實不能讓她看,尤其是最後那句話:“哥,我發現我喜歡上你了!”
溫文就慌著神情對文麗說道:“先等下,我先出去打個電話。”說著便出門去了。
到了堂屋,溫文就趕忙把那信息刪了,然後又裝模作樣的說了幾句話,就返回了屋子。
“喏,給你!”他裝著什麽沒發生的樣子,把手機遞了過來。
文麗微笑的看著他說道:“不用了!”其實文麗心裏什麽都清楚,隻是沒想揭穿罷了!
晚上,兩個人摟著睡覺,文麗死活沒那熱情,溫文也就不好再強求,自己便側過身拿出手機來消磨著心中的那團火,無意翻出的通話記錄把他嚇了一激靈!
昨晚回來時候怎麽不記得和母親通過電話呢?而且上麵顯示通話時間一分鍾!他就使勁回憶,還是什麽都記不起來!想到這他倒吸了一口冷氣,他記得那短信時間和這通話時間不差上下,如果這個電話是文麗接的,那麽不用問了,短信她肯定是看到了,也難怪她剛才沒那心情,但她為什麽不向自己問個明白呢?
此刻文麗背對著自己已經睡著了,優美的曲線展示著女人的魅力!溫文給她輕輕掩了掩被子,然後自己躺好也睡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