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沈晏之就趕到了手術室門口,他看著眼眶泛紅的蘇瑾禾,輕輕拍著她的肩膀。

“我來了。”

蘇瑾禾抬起頭,怔怔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眼眶的淚水如同洪水一般傾瀉而出,她急忙喊了一旁的護士,讓護士領著沈晏之去抽血。

沈晏之也沒有耽擱,跟著護士就去了旁邊的采血室。

他將身上的西裝外套脫掉,放在一旁的椅子上,挽起襯衫袖子。

“這位先生,請問您獻多少?”

護士一邊準備采血的工具,一邊詢問著沈晏之。

“400毫升。”

沈晏之沒有猶豫,選擇了最大的一檔。

據他所知,成年人一次獻血的量在200-400毫升,既然是為了救人,那當然是越多越好。

消毒,進針,抽血。

動作一氣嗬成,護士麻利地抽取了400毫升的血液。

她拿著裝滿鮮血的血袋,送去輸血科做交叉配血,為的是測定供血者和受血者的血液是否匹配。

沈晏之簡單地按壓了一下針口,拿起西裝外套,搭在肘間,他走出采血室,看著麵無血色的蘇瑾禾。

“不用擔心,我剛剛已經抽了血,你姐姐吉人天相,肯定會挺過來的。”

“謝謝你。”

蘇瑾禾抬起頭,對上沈晏之幽深的瞳眸,她由衷地表示感謝。

她與沈晏之不過隻有兩麵之緣,可沈晏之卻幫了自己太多了。

這份恩情,她會銘記一輩子。

醫院的效率很高,交叉配血的結果很快就出來了。

“供血者和受血者的紅細胞和血漿都沒有凝集和溶血,是可以輸注的,患者有救了。”

護士拿著血袋,匆忙將這個好消息告訴蘇瑾禾,轉身進了手術室。

蘇瑾禾鬆了口氣,她劫後餘生般的坐在手術室前的長椅上,靜靜地等待著手術收尾。

“既然沒事的話,我就走了。”

一旁的張文輝見有冤大頭替自己的老婆獻血,心裏暗自竊喜,不僅沒有抽自己的血,還救了這個便宜老婆一命。

張文輝一身輕鬆,他雙手插兜離開了醫院,仿佛這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事到如今,蘇瑾禾也懶得再搭理這個不負責任的姐夫了。

反正他在與不在,都沒有任何區別,幹脆由著他去算了。

沒過多久,蘇瑾霞就被幾個護士推出了手術室。

蘇瑾禾立馬起身,迎了上去。

“手術很順利,患者三個小時內會醒來。”

主刀醫生滿臉疲憊,他摘下手術帽,額發已經被汗水浸濕,可見這次的手術有多凶險。

他看向蘇瑾禾,細心叮囑著。

“患者在術後2-3天要臥床休息,半個月內不能做重體力勞動,記得注意飲食和生活規律。”

蘇瑾禾點點頭,看著姐姐緊閉的雙眼和蒼白的嘴唇,心中百感交集。

她跟著護士們一起將姐姐推回病房,看著窗外漆黑的夜空,心中的大石頭終於落地了,疲憊也隨著緊張的褪去慢慢湧上來,一瞬間就充滿四肢百骸。

蘇瑾禾將姐姐冰涼的手放進被窩裏,替她把被子掖好,轉身看向一直默默陪在自己身邊的沈晏之。

“沈大哥,謝謝你。”

“要是沒有你,我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時間不早了,你剛剛抽了這麽多血,早點回去休息吧?”

看著蘇瑾禾疲憊的麵容,沈晏之原本還打算再多陪陪她。

可她眼裏一閃而過的愧疚,也被沈晏之靈敏地捕捉。

要是自己再待下去的話,或許要成為蘇瑾禾的精神負擔了。

“你也稍微休息休息,勞逸結合,不要太操心了。”

沈晏之簡單地跟蘇瑾禾道了個別,就離開了醫院。

目送沈晏之離開後,蘇瑾禾找了條椅子,坐在姐姐的病床前,寸步不離地守著她。

醫生說三個小時內姐姐就會蘇醒,她希望姐姐醒過來的時候,床頭能有個人陪在她身邊,而不是讓她一個人睡在冰冷的醫院裏。

可她實在太疲憊了,就連靠在堅硬的椅子上都能睡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幽幽轉醒,病房外的天空已經泛起了魚肚白,天快亮了。

而自己的手正被姐姐緊緊握在手裏,蘇瑾禾朝著病**望去,姐姐正笑盈盈地看著她。

“姐,你醒來怎麽也不叫我一聲。”

蘇瑾禾揉揉眼睛,揶揄地看著她,並且將姐姐握著自己的手塞回了被窩。

“看你睡得正香,也就沒叫你。”

蘇瑾霞的聲音中氣不足,手術對身體的傷害太大了。

她醒來之後,環視了周圍一圈,除了自己最親的妹妹,沒有一個人陪著自己。

雖然在意料之中,可蘇瑾霞的內心還是有些失落。

剛睡醒的蘇瑾禾沒有察覺姐姐眼底的情緒,見姐姐的身體沒有什麽異常,她心情也由陰轉晴。

“我去讓醫生過來看看。”

蘇瑾禾從板凳上起身,走出病房去叫醫生。

不過幾分鍾的功夫,醫生就跟著蘇瑾禾進來了,他給蘇瑾霞做了個全身檢查,又抽了幾管血送去化驗。

“患者的身體並無大礙,隻需要安心養病即可。”

醫生又叮囑了幾句,便匆匆離開病房。

蘇瑾禾快步跟了上去,在病房門口叫住醫生,她看了眼**的姐姐,悄悄將病房門關上,小聲詢問:

“醫生,我姐姐她,以後還能懷孕嗎?”

醫生意味深長地看了蘇瑾禾一眼,無奈的搖搖頭,接著道:

“你姐姐身體相當虛弱,能撿回一條性命已是萬幸,懷孕的話,可能性不大。”

醫生的話在蘇瑾禾的意料之後,但在聽到答案後,蘇瑾禾的眼眶還是微微有些泛紅。

“麻煩您先不要把這件事告訴我姐姐,我怕她接受不了。”

醫生歎了口氣,拍拍蘇瑾禾的肩膀道:

“人各有命,你姐姐是有福氣的麵相,定會苦盡甘來的。”

蘇瑾禾隻當醫生是在安慰自己,笑著跟醫生道了個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