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越來越深入，眼前也越來越黑。
馬小滿的心理防線幾乎崩潰。
他不得不將昨天晚上的所見所聞都告訴了馬旺。
“旺哥，我真的看見山神了！”
“旺哥，你說……山神怎麽可能會放過馬青苗？回來的馬青苗還是人嗎？”
“……”
馬旺被馬小滿的碎碎念搞得心煩意亂。
一個分身，又被什麽東西絆倒。
這一次沒摔那麽慘，隻是膝蓋跪在了地上。
“哢嚓！”
膝蓋下麵有碎裂的聲音。
隨即就是一陣鑽心的疼痛。
馬旺悶哼一聲，連忙低頭去查看。
將膝蓋下的東西拿起來，才意識到，好像不是樹枝。
他拿出手機照過去。
才終於確認，那是一根肋骨。
看起來，像是人的肋骨。
“嘶……真晦氣！”
馬旺連忙鬆了手。
他將手電筒下移，打算去處理自己的傷口。
卻發現，腳邊踩到了什麽東西。
一隻發黑的銀手鐲。
上麵的圖案，讓馬旺覺得有些眼熟。
忽然，他的呼吸一緊，手不自覺地發抖起來。
他想起來了！
這個銀手鐲，是他十年前送給一個女孩的。
手鐲的內圈，還刻著他們兩個的名字字母縮寫。
“WW”
第一個“W”是他的旺，第二個“W”是女孩的婉。
女孩是他從外麵帶回來的。
他們家沒有女兒，那一年，他為了村中的獎勵，專程下山了一趟，在外麵認識一個女孩，把人騙了回來。
祭神日當天，女孩還滿心歡喜，以為自己遇上了對的人。
不隻馬旺對她好，馬旺的父母也對她很好。
就連村子裏的人，都對她照顧有加。
卻不知道，一切的合拍，和無微不至的關心照顧，隻是為了要她的命。
馬小滿恐懼的聲音還在馬旺喋喋不休。
“一定是山神的懲罰！”
“旺哥，你一定也知道，家裏人給講的山神的故事，有人不敬山神闖入山洞，結果出來的時候，命沒了。”
“旺哥，我們還是回去吧……”
“……”
這一次，馬旺對馬小滿的話終於有了靈魂共振。
才進山洞十幾米，他就已經摔了兩次，還見了血。
哪有這麽巧的事情，還正好摔在了這具屍骨上。
這麽一聯想，恐懼自心底升起，被無限放大。
馬旺陷入糾結，他是真的想走了。
但想到山洞口那麽多人看著，這麽出去，好像沒有辦法交差。
正在這個時候，一個沙啞的女聲響了起來。
“你們……來找我？”
馬小滿和馬旺抬頭，便看見濃重的抹不開的黑暗中。
一個披頭散發的身影出現，身上還穿著寬大的喜服。
真的像是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一樣。
馬小滿和馬旺嚇得拔腿就跑。
馬青苗又問：“滿哥，你不是來接我的嗎？”
兩個人跑得更快了。
馬旺甚至都忘了腿上的傷口疼痛。
直到出洞口的那一瞬，才腿一軟，跪在了地上。
村民們紛紛圍了上來。
七嘴八舌地開始打聽。
他們對山洞的好奇也不少。
“怎麽回事？”
“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你們剛才叫什麽？山洞裏麵有什麽？很嚇人嗎？”
“馬青苗在裏麵嗎？”
“……”
馬小滿臉色慘白，嘴裏麵還是一直念念有詞的嘮叨著，“一定是山神的懲罰！一定是山神的懲罰！”
不管怎麽問，馬小滿就隻會這一句話。
村民隻能把目光投向馬旺。
“馬旺，你說說，裏麵有什麽？”
馬旺被搖晃了一下，回過神來，他緩緩地舉起了那隻銀鐲子。
“小婉來跟我尋仇了，洞裏不能去，不能去了……”
“那你們找見馬青苗了嗎？”村長問。
馬旺說：“看見了，他還在叫小滿的名字，穿著婚服。”
他想到馬小滿跟他講的那一番話。
祭神日當天晚上，馬青苗連帶著花轎，被一陣風卷進了山洞。
想著，他又補了一句。
“說不能是山神把她帶進來的。”
村長當即鬆了一口氣，“在就好。”
他已經答應過山神，把馬青苗送回來了，要是馬青苗不在，跟山神沒法交代。
“既然這樣，那我們回去？”有人問。
這個時候，有人說：“萬一再跑出來怎麽辦？這樣的事情，不能再發生一次了！”
最後，村民們還真的想出了一個他們自以為絕妙的主意。
把山洞洞口砌起來。
反正祭神日一年就一次。
下次祭神之前，再把洞口鑿開就好。
這些人全是正值青壯年的男人，雖然不經常幹活，也有些力氣。
更何況人還多。
大概一個多小時，山洞洞口就被從下到上，全部砌上了。
別說是人，就是一隻小狗，也休想從山洞中跑出來。
這一切，都被山洞中看得清楚。
最後一塊石頭封死之後，山洞中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就連麵對麵的人都看不清楚了。
這一個多小時裏麵，馬青苗想了很多。
她朝著剛才顧久站的方向扭頭，說：“你們兩個，也被封死在這了。”
顧久輕笑，“我大概剛才沒說清楚，你三年前的死法，不是在這個山洞裏麵，而是吊死在村口的那棵大樹上，三年前，你出去了，這就說明，這個山洞有其他通道，還被你找到了。”
馬青苗剛才的思緒中，確實有這個想法。
她就算死，也不能讓他們如願，她要出去穿著這身紅衣吊死在村頭，化成厲鬼，讓整個村子不得安寧。
現在她這個想法，就這麽被顧久說出來了。
馬青苗終於信了顧久的話。
她問：“你想讓我幫你什麽？”
顧久說：“你媽媽的生辰八字，你媽媽生前的物品，我需要靠著這些，推演出她現在所在的位置。”
“我沒有她生前的物品，但這個婚服，是她幫我繡的，繡了很多天，算嗎？”
“也算是沾染了她氣息的物件，可以試試。”顧久說。
根據馬青苗提供的線索，顧久很快算了出來。
魂魄還在，還在村裏。
可，顧久和常勤也在村子裏麵待了好幾天了，村子很多地方都走過了，如果還在村子裏，她怎麽會發現不了呢？
除非馬青苗媽媽自己還會隱藏氣息？
就算是隱藏的了自己的氣息，聚靈石碎片的呢？
顧久想到了神廟，那是唯一發現過陰氣的地方，雖然隻有一丁點兒。
如果還在村裏，最有可能的地方就是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