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神樹之子
那道聲音宛若夢魘一般，悄悄地在小啼的腦海中回**著，過了半晌又消失了去，小啼躍上一根樹枝，抬頭望了望翠綠色的繁茂枝葉，他也不知自己要去哪裏，隻是憑著一種直覺向樹頂進發。
這棵大樹比整個不周山火山口都粗大，其高度，更是令人遙不可及，先不說這，光是延伸出去的枝葉，就有幾裏之遠，當然，隨著高度的上升，枝葉延伸的距離也就越短。
“就這麽毫無防備地前去，不怕遇到危險麽？那人實力驚人，我可不能保證你的安全”夜玉子道，聽其口氣，似乎很是擔憂的樣子。
小啼微微頷首，眼裏並沒有一絲畏懼，堅決地道：“我能夠感覺到他對我並沒有惡意，至少現在不會，不然在小城裏的時候就已經動手了，何必等到現在。”
夜玉子沉吟了一聲，過了一會兒才道：“好吧，多加警惕，總不會是壞事。”
小啼微微點頭，同時應了一聲。
小啼連連蹬著枝幹，身體急速上升，待四周延伸出去的樹枝越來越短一直到僅有十丈時，他仰頭一看，便是望見了樹頂，而那所謂的樹頂也是枝葉繁密，最頂部閃著一些粘稠的白氣，宛若白絲綢一般緩緩繚繞與樹冠，煞是好看。
就在小啼望著樹冠出神的時候，一道人影卻是突然闖進他的視線裏，赫然是那位全身都裹在黑色長袍內的黑影人，身材十分修長，僅露出一雙血色的眸子。
“果然是你。”見到此人，小啼立即上了火氣，咬牙沉聲道，因為忌憚此人的實力，不然早就攻了上去。
“嗬嗬，你終於來了。”黑影人輕笑一聲，淡淡地道。
“哦？貌似你等我很久了吧。”
“嗯，你先跟我來吧。”說完，黑影人憑空緩緩升起，周身並沒有一絲真氣，就好像憑空而浮的那般，顯得十分玄妙，令小啼驚愕不已。
小啼頓了頓身子，沒有一絲遲疑，蹬腿向上躍去。
不一會兒，兩人都來到樹冠頂部，這是一片綠色枝葉撐起的圓形廣場，半徑足有十丈，小啼兩腳踩在上麵，如履平地，感覺十分紮實。
小啼站在此處眺望，竟被眼前的美景驚呆了，這裏並不是雲層的上方，一眼望去，卻是見到無數顆一閃一閃的在天邊掛著，離小啼是如此的近，似乎觸手可及，心裏雖這麽想，但凡有寫常識的人絕不會去幹這種蠢事。
而在下方，是一片烏黑之色，想必就是火山口之上形成的烏雲層，在稍遠一點的地方又是一層白雲，黑白交接，如墨如玉，如同文雅的墨畫，透著一種淡淡的美。
欣賞了這一片美景之後，小啼微微有些出神，待緩過神來，滿意地呼了一口氣，這才轉過身來。
“這是……？”小啼第一眼望去，便是見到一圈極具靈性的氣體在綠色樹冠的中央緩緩盤旋著，感覺十分熟悉，卻又不曾相識，他細致看去，這之下是一個棕色的木台，木台周身嶙峋起伏，十分粗糙，顯然是一層天然的樹皮。
小啼吸了一口涼氣，道：“這木台居然是由大樹自然而然生長出來的？”
一邊的黑影人淡笑了一聲，微微點了點頭，旋即抬起步子，緩緩地向木台走去。
小啼稍微感歎了一番便是定下神來，隨著黑影人向木台走去。
木台之上深深地凹陷下去，呈鍋狀，正好用於盛裝這些奇妙的氣體。
小啼靠近木台之後，心裏便是有著一種說不清楚的感覺，不禁再向前一步，伸手觸摸濃鬱的白氣，臉色頓時一變，心裏悲憤交加，憂鬱不已，令他有一股痛哭流涕的衝動。
胸口起伏，小啼急促呼吸著，過了一會兒便是有些驚懼地抽開手，滿臉怒色地望著黑影人，吼道：“怎麽回事，為什麽我能感受到這棵樹的情緒？”
“我想你最關心的應該不是這個問題，而是為什麽你會激動成這個樣子。”黑影人此刻的聲音十分冷漠。
“我……。”小啼一愣，確實不知如何回答。
“還是我來替你回答吧，這是你的本能反應，也是心中最真實的寫照。”
“什麽意思，你不會是說我愛上這棵樹了吧。”小啼攤了攤手，調侃道。
黑影人冷漠地看著小啼，盯得小啼心裏直發毛。
“到底是什麽，快說。”
“我們與這棵樹有著剪不斷的聯係，準確來說，沒有這棵樹，也就沒有我們二人。”
小啼腦子頓時一片空白，有些反應不過來，腦子裏嗡嗡直響，過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你的意思是這棵樹孕育了我們？”
黑影人緩緩點了點頭，兩眼直直地望著小啼，看起來倒真像是他所說的這般。
“怎麽可能，你在騙我。”小啼嘶吼了一聲，旋即抽出黒噬劍，劍尖指著黑影人道：“說，你這麽做到底有什麽企圖？”
黑影人並未作聲，依舊是直直地望著小啼。
小啼不知怎的，心中是怒火滔天，臉色陰沉如水，一劍就刺了下去。
砰…！
在劍尖與黑影還有一寸距離時，便是受到一股強勁的阻力，將所有的力道全部反彈回來，震得小啼手腕一麻，黒噬劍通過枝葉叢直接掉了下去。
小啼此刻驚得不知所措，根本無暇兼顧黒噬劍掉到了何處。
“如果我騙你，你為何如此激動，還是你事先就有所察覺，感覺自己與別人不同。”黑影人冷冷地道。
小啼渾身打著哆嗦，狠狠地望著黑影人，斷斷續續地道：“為什麽要告訴我這些，是在強調我不是一個人麽，沒錯，我確實不是人，但我絕不是一棵樹所生的。”
咚咚…！
小啼的心髒忽然受到了一股壓縮力，然後猛然釋放，開始急速跳動起來，小啼捂著胸口滿地掙紮，痛得眼冒金星，呼吸欲止。
“你不該說這些話，作為神樹的種子，我們都應該感動驕傲，它賦予了我們強大的能量，給了我們崇高的地位，難道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嗎？”
“荒謬。”小啼手掌撐著身子緩緩站起身子，道：“再怎麽樣，我也不會聽這些謬論，我明明有娘親，也有父親，他們都是實實在在的人。”
“人？”黑影的眼神變得陰沉無比，沉聲道：“你還認為自己是人嗎？”
“是，我當然是人，即使體質變異了又怎樣，我還是人，難道說這棵樹生出我之後，然後將我托給我的母親照顧嗎，太荒謬了。”
“那隻是個意外，所以才鑄就了你這樣不可理喻的一麵。”
“我這一麵很好，那一麵才是不可理喻的瘋子，隻要有我在，那一麵永遠不會出現。”小啼目眥欲裂，字字都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顯得十分堅決。
“哼，作為神樹的種子，你卻是一個悲劇的失敗品，更令人好笑的是，你這一麵居然能夠壓製那一麵，雖然不知道是什麽原因，我也無暇去查清，但我可以將你引向暴戾，喚醒你的另一麵。”
小啼一驚，腦海裏立刻想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道：“你喚醒他幹什麽？”
黑影人輕吸了一口氣，負手遙望蒼穹，緩緩地道：“神樹億萬年才誕生一次，取天地之精華孕育兩顆種子，就是你我，具有與生俱來的天賦和能力，背負著拯救天下蒼生的職責。”
“拯救天下蒼生？嗬嗬，你不覺得很諷刺嗎，視人命如草芥的人連自己都拯救不了，更妄稱要拯救天下蒼生。”
“與天下蒼生比起來，一兩條人命算什麽，隻要能夠喚醒你，與我一同抵擋三界的來襲，犧牲千萬人又如何。”黑影人說的是如此的從容，似乎那些人僅是一棵草，一株花，並不值得憐惜。
“哼，這就是神樹之子，拯救天下蒼生的大英雄，我想你的最終目的根本不是拯救蒼生，而是將整個玄武大陸收入自己的麾下吧。”
聽罷，黑影人陰笑了一聲，幾步向邊緣走去，雙手一揚，像是擁抱整個月亮似的，霸氣外露，吼道：“神樹之子，不做這個世界的主宰豈不太可惜了，也太辱沒了我們的名聲，我一定要一統五界，笑傲巔峰。”黑影人激昂地說出這番話，在小啼眼裏，並沒有一絲豪邁，反而是狂傲無比。
“所以。”黑影人旋即轉過身來，單指指著小啼道：“作為神樹的第二子，你必須輔助我完成大業，一同享受榮華富貴。”
小啼輕蔑地笑了笑，道：“不可能。”
“我知道現在是不可能，我也勉強不了你，隻有無邊的憤怒才能激發你的潛能，喚醒另一個你，所以……嘿嘿。”說完，黑影人陰邪地笑了起來，令小啼心裏甚是不安。
“所以什麽，快說。”
黑影人卻是故弄玄虛地笑了幾聲，道：“你自己去猜吧，記住，我是你哥哥，逆天。”說完，黑影人的身子緩緩虛幻起來，小啼瘋狂地一掌轟過去，卻是直接穿過黑影，將之攪成一片虛無。
此刻再如何生氣也是沒了對象，得知了自己的身世，小啼不但沒有為自己是神樹之子而高興，反而厭惡至極，隻要想到自己是一顆種子，心裏便是一陣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