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江湖笑 第二章 結伴而行
迎客齋很大，裝修的也不錯，但是人卻很少，可以說通過的人寥寥無幾。惜月一眼掃去，竟隻有十四人。不過想想也是，瓊華並不需要那麽多弟子。
挑了個靠窗戶的坐下，自然有人送上食譜。隨手點了幾樣小菜，惜月淺嚐則止，微微皺了眉。就連惜月身旁的墨也皺起了眉，兩隻翅膀扇啊扇啊扇，將盤子推到一邊，委屈的看著惜月。
這些人有些驚訝，這麽好吃的食物，竟然不喜歡？
來這裏工作的基本上都是記名弟子，通過筆試和太一仙境，卻沒有通過最後任務考核的人，雖然可以修習瓊華功法，但卻不屬於正式弟子，地位也不是很高。這名弟子微微有些訝異，居然有人第一次嫌這裏的東西不好吃。
“對不起，墨被我寵壞了。他隻吃我做的東西。”惜月歉意的一笑。
“沒有關係。”那名弟子有禮貌的說道，能通過筆試這人修養與素質是沒得話說的。
“那請問廚房在哪裏？”惜月笑的歉意，寵溺的摸了摸墨，眼底閃過一絲狡黠，太快，沒有人發覺。墨很享受的用頭在主人的手掌上噌噌。主人親自做的食物唉，想想都能流出口水，他已經多久沒有吃到了。現在他可不想惹主人生氣，有吃的什麽都好說。
“哦，請跟我來。”雖然有些詫異，但是多年的修養讓他很有禮貌的引著這位姑娘進入了廚房。
秦觀和月心一直觀察著惜月。月心有些不能理解：“為了寵物下廚？”
秦觀笑了笑，並沒有說話。最先皺眉的可是那白衣女子，那寵物隻不過是配合主人而已。世上竟有這麽有靈性的寵物，秦觀來了興致。
不多時惜月捧著飯菜，後麵屁顛屁顛的飛著她那粉色的寵物，扇動著翅膀，還時不時的望向惜月手裏的飯菜望。
滿屋的香氣四溢，濃鬱的菜香讓對食物一向無所謂的秦觀有都忍不住想要去嚐一嚐的念頭，怪不得這主寵倆對這裏的飯菜毫無興趣呢。
摘下麵紗，使得迎客齋裏倒吸一口涼氣。此女子的美麗不似凡人，就是那九天上的神也無法比擬。她的一舉一動，動靜結合的恰到好處，自然不做作，但卻是勾人心魂。
“禍水！”月心小聲的暗罵了一句。引來了秦觀莞爾一笑，女人啊，就是不喜歡比自己美的人。
惜月嘴角微微一翹，並不是她要高調，實在是戴著麵紗不好吃東西。她沒有人皮麵具，現在更是沒有一絲功力，也無法遮掩掉自己的美貌，隻能聽之任之了唄。
許多人吞了吞口水，眼睛緊盯著坐在窗邊旁若無人慢條斯理的吃著食物的惜月，還有那對著自己盤裏食物孟塞的粉色寵物。此時的食物對於他們來說比眼前的美女更來得要有吸引力的多，因為沒有人會在瓊華的地盤打歪主意。一片光明的前途不會因為如此美女而失去，最後什麽也得不到，能進瓊華的不會是傻子，也不會幹出這麽齷齪的事。實在喜歡，各憑本事去追，如此美女追到手才是真正的有本事。
墨對著食物狂塞，吃的滿嘴都是。吃得開心的時候，還咧開嘴對著惜月笑，討好的笑。而惜月則溫柔的替他擦去嘴角的殘渣，並用手輕敲他的腦袋作為懲罰。墨就會發出“咕嚕咕嚕”聲抗議，惹得惜月莞爾一笑。
“好可愛！”一女子向墨衝過來。
惜月抬頭，是那在客棧內為她提供消息的兩人。女子衝到墨身旁，惜月還來不及阻止，女子就伸手去摸墨。誰知墨看都沒看，就張口一個小型的火球吐了出來，向女子射去，眼中還閃過一絲寒光。
惜月有些感歎，女子啊，對可愛的東西總是沒有抵抗力，看，要闖禍了吧。
火球一出，周圍溫度驟然升高。那男子也發現了不對，隻是現在救援已經來不及了，隻得叫道：“小妹，快閃！”
這女子已經被嚇呆了，哪記得躲閃。
三味真火？！秦觀麵色變了變，閃身來到女子身旁，為這女子接下了這火球，隻是他的功力還沒有達到能化解三味真火程度，勉強抵抗著。
“墨，你越來越放肆了，還不收回三味真火！”惜月訓斥道，臉色非常不好看。
本來還極不情願的墨看見惜月鐵青的臉色，嚇得連忙收回三位真火，耷拉下腦袋，飛回惜月的身邊，默默的流著淚。
不理淚如雨下的墨，惜月非常抱歉的說道：“真是對不起，墨並不喜歡除我之外的人碰。”
“哇~~~~~~”女子被嚇傻了，在家嬌生慣養的她從來沒有遇上過這種事，一下子哭了出來，“二哥，好恐怖！”
“小妹，不哭，二哥在。”男子連忙上前哄著。
“秦師兄，這……”月心為難的看著秦師兄，按理說在迎客齋生事之人都應該被趕出去，但是這事確是很難辦……
“姑娘，請問他是不是五毒獸？”秦觀遞給月心一個安心的眼神，抱拳問道。
“墨並不是五毒獸，但是與五毒獸倒是有些淵源。”惜月行了個女子禮，說道，“剛剛真是麻煩你了，不然若是傷到人我還不知怎麽辦才好。”
“這倒沒什麽，隻是……”秦觀欲言又止。
“請說，不必如此。”惜月微微一笑。
“瓊華規矩，過太一仙境者必須憑借自身力量，不可借助外力。望請姑娘多多海涵。”秦觀說道。
“墨隻有在我遇到生命危險和有人想碰他的情況下才會出手，其他的時候你讓他出手他也懶得出手。”惜月說道。
“如此甚好！”秦觀淺笑了一下，看呆了旁邊的月心。
惜月微微一笑，怕是這位師妹看上了師兄，這個瓊華弟子倒是不錯。
哄好自家小妹，男子抱拳道：“應該是我向姑娘道歉才是，是小妹魯莽了。”隨即又向秦觀道謝，“多謝你出手救了小妹一命。”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秦觀淡淡的道。
“多謝。”女子平複了下來，屈膝向秦觀行了個禮。
秦觀點點頭，向自己的那桌走去。月心跟在秦觀身後，有些不明所以。
“兩位若是不嫌棄，就請坐下來吃吧，就當是我為墨的魯莽道歉。”惜月邀請道。
“不，應該是我魯莽了，沒有問清楚就伸手想去摸。”女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這沒有什麽，姑娘家的可以理解。還未請教……”惜月做了一個請的姿勢，看著兩人入坐，說道。
“我叫做葉瀾，這是我妹妹葉漣。”葉瀾介紹道。葉漣還是有些害怕墨，坐的遠遠的。
“你們喚我惜月便可。”惜月淡然一笑，看著不自然的葉漣說道，“小漣倒是不必害怕，隻要你不碰他，他是不會主動攻擊人的。很多時候墨都是懶蟲一個，他怕麻煩。”
“哦。”葉漣悶悶的答道，還是有些害怕墨。
“惜月廚藝可是一絕，我從來沒有吃過這麽好吃的食物。”葉瀾誇獎道。
“通常嘴饞的人廚藝一流，我就屬於那種啦。自己喜歡吃，隻有自己弄了。”惜月笑笑。
“這倒是。惜月明天和我們一起上山吧。山路難走，何況你一個姑娘家的。”葉瀾邀請道。
“我並不會武功，可能會給你們添麻煩，還是不用了。”惜月笑了笑。
“惜月你不會武功？！”葉漣驚訝的道，“怎麽可能？！”
“誰規定我一定要會武功的。”惜月淡然的道。
“可是太一仙境聽說危險重重，你不會武功，會有生命危險的？！”葉漣說道。
“任何事情解決之道並不是一種，那要你怎麽看問題了。”惜月淡淡說道，“太一仙境說危險也不危險，說它不危險它也危險。”
“我不懂。”葉漣搖搖頭，她都快被繞糊塗了，什麽危險不危險的，太一仙境明明就是很危險。
聽著惜月的話，秦觀若有所思，貌似師傅以前也講過類似的話語，隻是當時自己並不明白而已。
“不管怎樣，惜月還是和我們一起吧。上山是可以組隊的，最多四人一組。”葉瀾說道，有些擔心的看著惜月。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到了太一仙境如何自保？
“哦，如果你們不介意我拖累的話，我沒意見。”惜月笑了笑，說道。
“呃，我可不可以參加你們。我姓歐陽，叫做歐陽若雪。”一白衣男子毛遂自薦的說道。
歐陽若雪？惜月差點沒把到口的茶給噴出來：“咳咳——歐陽若雪？你幹嘛不幹脆叫做歐陽雪雪算了。”
“嗯，這名字是家人起的，我沒有權力改。”歐陽若雪麵上一僵，他遇到這種事不止一次了，要怪就怪自己幹什麽大雪天出生，就被自己的父親定下叫做若雪。
“你就是歐陽世家的歐陽若雪？”葉瀾一臉驚歎的說道。
“不錯。葉落山莊的葉家兄妹。”歐陽若雪笑了笑。
“貌似你們認識？”惜月抬頭問了句。
“不，我們聽說過對方。”葉瀾和歐陽若雪相識笑了笑。
“既然是有緣人，我自然不反對。”惜月說道，伸手示意歐陽若雪坐下，“歐陽，請。你應該不會介意我這麽叫你吧。”
“自然不介意，那我也叫你惜月好了。”歐陽若雪說道，似乎還沒有見過如此自來熟的姑娘。
“有緣人？”葉漣不解的問道。
“說話都這麽異口同聲，不是有緣人是什麽。何況，你沒感覺你哥與歐陽惺惺相惜嗎？”惜月說道。
聽著惜月的話，歐陽若雪和葉瀾相視而笑。
被惜月晾在一旁的墨還在不停地掉著眼淚，湊到惜月身上不停地噌啊噌，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知道錯了？”惜月看著墨淡淡的說道，自有一股威嚴。讓同坐一張桌子的兩位男士稍微有些驚訝。
墨點點頭，可憐的看著惜月，還在不停地掉著眼淚。
看著如此的墨，葉漣憐心大起，已經忘了墨差點殺了她的事，開口說道：“惜月，你就原諒他吧，怪可憐的。我已經不氣了，真的。”
“墨是不可以寵的，你越寵他尾巴翹的越高，到時真闖下大禍，就沒有人會幫他了。”惜月說道，“哭哭啼啼像什麽樣子，下次注意點。自己去玩吧，記得回來就行。”墨可憐兮兮的噌噌惜月，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她。
“好啦，這麽大了還撒嬌，乖，自己去玩吧。”惜月笑著說道。墨見惜月笑了，知道沒事了，笑著點點頭，高興的上下飛舞。
“墨真是有靈性。”歐陽若雪歎道，這世上有靈性的動物並不多，但是他卻看不出墨到底是何動物，隻怕不是凡品。
惜月微微一笑，倒是不說話。
夜晚，熱鬧喧嘩了一天的播仙鎮恢複了寧靜。月光透過窗戶撒入房內，惜月全無睡意，站在窗前看著天空中那一輪皎潔的明月，露出一抹淡淡的哀傷，讓人心疼。
“主人又在想他了？”淡然的聲音飄渺般傳來，一身著藍衣的美少年跪坐在地上，抬頭看向惜月，眼中滿是憐惜。
“墨，你今天太過了，她隻是個小女孩。”惜月淡淡的聲音，沒有什麽感情起伏，讓墨拿不準，主人是真的生氣還是……
“我知道，可是我不喜歡除主人以外的人碰。墨甘願受罰。”墨毫不掩飾的看向自己的主人，那愛慕之情無法言表。
“當初，我真不應該將你從太一仙境救下。”惜月淡淡的聲音讓墨心中一震，“你越矩了，墨。”
墨咬了咬唇，並不說話。
“見到他後，你就回青蓮一界吧。”惜月淡淡的聲音，讓墨渾身一僵。
“主人？”
“墨，你這是在飛蛾撲火。”
“是，墨明白。”墨黯然的低下了頭。主人，墨情願自己是以前那個單純的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勇氣，隻是一切都回不去了，真的無法回去了。
清風澗，皓月當空，繁星點點。一藍衣白衫，麵容消瘦冷峻，仙風道骨的年輕人站在屋頂，看著天空，說不出的寂寥和失落。周身散發著濃濃的愁思，在離他兩米內都能感覺的到他濃濃的哀傷。
“紫英師兄，你幹什麽每天都盯著天空發呆？”一嬌喝聲，一麵貌清秀的女子飛上屋頂，向紫英撲去。
側身避過，紫英冷然的開口：“靜雨師妹，請你自重！”
要是旁人，定是會被紫英冷冷的態度嚇哭，隻是靜雨已經聽到可以忽視紫英的態度的境界了。
“不嘛~我就要紫英師兄抱，小時候紫英師兄還抱我呢。”靜雨一跺腳，將屋頂給震了震，不依的說道。靜雨是夙瑤雲遊時帶回來的弟子，那時候才兩歲半，還不怎麽會說話。在瓊華這麽一個十九歲的小女孩可謂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輩分奇高不說，夙瑤還是很寵她的，隻是紫英一直對她愛理不理的，讓她很不爽快。
紫英不說話，抬腿便走。
靜雨一見紫英要走，連忙上前拉住紫英的衣袖，說道：“我不管，在我八歲之後你就不肯抱我了，難道我就真的這麽討厭？！”
紫英皺了皺眉，衣袖拂過靜雨的手，靜雨像觸電般鬆開。紫英如一陣清風般消失，徒留下淡然的聲音：“不喜歡，也不討厭。”
“討厭，每次都這麽打擊我！”靜雨又跺了跺腳，房屋又震了震，隨後又笑嘻嘻的說道，“嘻嘻~紫英師兄這個時侯不在後山，定在思返穀，去找他！”
“靜雨，這麽晚了，你不睡覺，來這裏做什麽？”夙瑤推門而出，厲聲問道。
“師傅~”靜雨吐了吐舌頭，極不情願的上前行禮。
“你又在跟著紫英？”夙瑤眉頭一皺，有些頭疼的看著她這唯一的弟子。夙瑤早在三十年前就卸下了重任，將掌門之位交給了元字輩弟子。現在瓊華掌門已經又換了一代，是懷子輩的懷雲。懷雲是紫英的第二個弟子，當初看他資質不錯，也就同懷楓一起收為了弟子。
“我隻是好奇，為什麽紫英師兄一到晚上就喜歡看著天空身上散發著能讓旁人都為之震撼的哀愁，是那樣的無助，那樣的惹人心痛。我問紫英師兄，他從來都不告訴我。”靜雨想了想說道。
“不管什麽原因，你以後都不要再跟著他！”夙瑤厲聲喝道，眼中閃過一絲擔憂。
“可是，我喜歡紫英師兄呀……”靜雨急急的說道，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真是嘴快壞事。眼光偷瞄一眼被自己語言嚇愣住的師傅，靜雨感覺自己的臉頰發燙。
夙瑤愣了愣，厲聲喝道：“你今年才十九歲，紫英已經四十九歲了！”
“沒有關係，你們不都說紫英師兄和三十年前沒有兩樣，隻要他不說，別人肯定認為他隻有十八九歲。”靜雨絲毫不在意的說道。
“靜雨，聽師傅一勸，不要去喜歡紫英，他不屬於你，也不屬於瓊華。”夙瑤說道，他是屬於一個叫做藍心語的女孩，永遠都是屬於她的，你們爭不過，也無法去爭啊。
“為什麽？”靜雨有些不明白。
“沒有為什麽，記住師傅的話，永遠也不要去喜歡紫英，否則最終傷心的還是你自己。”夙瑤說道。這些年她一直擔心，靜雨對紫英的感覺不同，沒想到擔心的事還是發生了，先前那麽多飛蛾撲火的例子，還不夠嗎？
翌日清晨，四人結伴而行。
“惜月，你並不會武功，為什麽還要去買一把劍呢？”葉漣奇怪的問道。
“我雖然沒有內力，但是招式卻在。我其實本來是會武功的，可是在一次事件中被廢了。”惜月笑了笑，無所謂的說道。
“惜月，你……”歐陽若雪有些震驚，被廢武功豈能說的如此無所謂，江湖中人武功被廢比殺了他還要殘忍，這其中的艱辛很難為外人道。
“惜月……”葉瀾也是有些心疼，這樣一個笑的開懷的人，當初是怎麽挺過來的？又有著怎樣的過去。又是誰能忍心對這麽一個女子下手。
“你們幹什麽這個樣子，其實我是真的不在意的。”惜月看見三人都用心疼的眼神望著她，讓她一陣惡寒。
“惜月，漣兒以後會對你很好的。”葉漣說道，這麽溫柔，這麽美麗的女孩子誰這麽殘忍，能忍心下手。惜月哭笑不得，算了，以後再解釋好了。
“走吧，快上山。”惜月說道，“太一仙境呢，分為三個部分，為紫薇道，白灝道以及寂玄道。分別為夏秋冬三季景色。紫薇道的怪物最弱，也是最好對付的。……”惜月邊走邊說，其他三人嘴巴長得足以吞下一個鴨蛋，她怎麽知道這麽多？
“秦師兄？”月心看著遠去的四人，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麽秦師兄要偷偷跟在他們身後，這個惜月怎麽會知道這麽多？
“走吧，我們回瓊華。”深深的望了一眼遠去的四人，秦觀淡淡的道。
有了惜月的幫助，他們四人走的極快，對付起怪物來也是得心應手。在未時三刻他們就到了瓊華大門口。成為有史以來過太一仙境最快的一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