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湯源和凱悅隔著一個監牢的鐵欄杆四目對望,凱悅還戴著東陵漢白玉頂著一張平凡無奇的臉,眼裏有驚訝的神色,還沒來得及收斂下去。
湯源把手裏的鎖鏈隨手扔在地上,抬起手臂從袍子裏露出手,相互搓了搓,看著凱悅道:“嗨,我親愛的弟弟。”
凱悅:!!!
湯源笑了笑,神色輕鬆,抬手對著側後方淡藍色的光球一招,那光球便瞬間被湯源攏到了袍袖內,湯源轉回頭咳了一聲,道:“是你親手把我放了?還是我自己動手自己來?”
凱悅眉頭一皺,一副不耐的樣子,一層結界在石室周圍罩上,他冷笑道:“放了你?”
湯源朝圍欄上一靠,一點都沒在意那層結界,他抱胸道:“我剛剛可能沒說明白,你放了我,既往不咎;我要自己出去,回頭搞不好會狠狠的修理你一頓。”
凱悅像是聽了天大的笑話一樣,哈哈笑起來,他惡狠狠的看著湯源,眼神裏流露出戾氣和不屑,“修理我?誰給了你這樣的自信?是你個過去高高在上現在卻成了石頭人的姘頭,還是你那個整天窩在東瀛島看美男圖的師父?”
湯源直直看著凱悅,一時沒有說話,臉上也沒什麽神情,過了一會兒才抬手握住了欄杆,一臉惋惜道:“我這次不揍得你屁股開花,還真是對不起當年你先把我推出蛋殼!!”說完手一用力,以手指為中心**開一層淡紫色的波紋,那層波紋和凱悅的結界撞在一起,兩股力量還沒有來得及對抗,紫色的波紋便已經衝破了結界,一股洶湧的氣澤慢慢幻化出實體,如同洶湧的巨浪朝著凱悅拍過去。
凱悅後退一步,出手掌推開,以法力對抗湯源的氣澤,然而抬眼的時候卻看到湯源依舊好整以暇的靠著欄杆,一點都不操心的樣子,好像和凱悅動法不過是捏死螞蟻那麽簡單的事情。
凱悅氣得要死,跳腳道:“專心一點啊!?”
湯源慢悠悠站直了,伸出手臂,手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多了一把圓弧形的小刀片,刀刃正對著自己另外的一隻手掌,他抬眼對凱悅笑了一下,接著輕輕在自己手掌上一劃,血珠瞬間冒出,順著湯圓的手掌落下。
凱悅:!!!
凱悅幾乎是已經猜到湯圓要做什麽,他一開始就沒有想到湯源恢複記憶之後連法術都跟著恢複了,更加沒有想到他這個在天族長大的倒黴兄弟竟然會耍!詐!
他竟然耍詐!
湯源是妖魔雙血統,凱殷太子的兒子,天上地下唯一一隻紫鸞鳥,他濃厚的妖魔血帶著龐大的氣澤衝破石室衝破地下監獄,如同勁猛的狂風朝地上席卷,很快覆蓋了妖魔皇宮的這個小角落。
地下監獄內外的妖魔侍衛開始焦躁,他們被那股陌生的妖魔氣息所吸引,他們的血液在純血統的皇族血液的帶動下開始沸騰開始灼熱,侍衛們開始蠢蠢欲動,他們相互張望從對方的眼底裏看到了沸騰的光。
妖魔族全族對血統有至高無上的信仰,純厚的皇族血是力量的象征,他們折服在這樣的血統之下,他們心甘跪拜誠信敬仰,隻有帶著純淨皇族血脈的妖魔皇才能激起妖魔族潛在的能力。
霧寧守在監牢外,他脖子後麵的印記開始灼熱開始發燙,好像一隻滾燙的鐵鉗直接熨在肌膚上。周圍的侍衛開始焦躁不安,霧寧能夠感覺道他們的血液裏潛伏的力量正在被誘發,而霧寧自己也是一樣。
霧寧大喝一聲警告周圍不安的侍衛們,轉身朝著地下監獄跑去。
而這個時候地下監牢內所有的侍衛全部集合到了一處,他們圍著湯源所在的石室,因為最靠近妖魔血他們被誘發的最為徹底,很多妖魔的雙眼赤紅,甚至有妖魔已經露出了本體的一些形態。
妖魔們圍在凱悅身後,沒有人說話,所有人的表情都十分嚴肅,好似麵臨一場即將開始的大戰。
湯源站在欄杆內,表情肅穆,他手上的傷口已經自動愈合,他隻滴了幾滴妖魔血在地上,不想引起太多妖魔的狂躁。
湯源看著凱悅道:“你從小在妖魔皇宮內長大,應該比我更清楚,妖魔們控製不住自己對皇族血的信仰。”
凱悅這會兒已經整個人都不好了,他本來以為湯源會和自己鬥法,卻沒想到這家夥竟然會用自己的妖魔血,簡直他麽的就跟開了掛一樣。
凱悅當然不服,他這會兒要是能束手就擒就不是凱悅了。他一把摘掉自己脖子上的東陵漢白玉扔在一邊,露出真身之後便是穿著一身玄服的小王子。凱悅初一露出真麵貌周圍的侍衛們全都動搖了,畢竟凱悅在皇宮中多年,不久之後就要登基為王成為他們所有人至高無上的信仰。
凱悅側身,尖銳的目光掃過所有人,下巴微微抬著,一副王者的風範道:“都給本王子退下!”
侍衛們不禁朝後退了兩步,放下手裏的兵器,那些露出真身的侍衛們血液漸漸平息之後也跟著退下去。
凱悅負手而立,轉頭看湯源,一臉輕蔑的樣子道:“老子平生最恨別人耍詐。”
正說著卻見湯源抬手,手裏的刀刃對著手心又要劃下。
凱悅:“……”
湯源見凱悅臉都要黑了,才把手放下,無所謂的靠著欄杆笑道:“哥哥教訓弟弟怎麽能借他人的手呢?我哥以前要教訓我從來都是親自來。”說完石室內空****的沒有半個人影,而凱悅的側前方出現一個白袍的立影。
湯源把東陵漢白玉撿起來揣進懷裏,一邊看著凱悅一邊慢吞吞的把袖扣朝上撈,凱悅以前自己對著妖魔族的一眾大臣就愛漫不經心的討論國事,急得不少大臣都心梗,這會兒見湯源也是一副慢悠悠的樣子簡直是氣不打一出來。
他手上現出了一把黑色的方天戟,手腕一擺方天戟在空中劃過一道銀色的弧度,銀弧晃過無數的虛影。
屬於王者的對抗下麵的小弟從來不好多插手,侍衛們退到一邊靜靜看著。這個時候趕到的霧寧也不好插好,隻得在一旁焦慮的看著。
凱悅手握方天戟對著湯源直直刺去,帶著勁風和磅礴的法力,湯源手上沒有兵器,隻側身躲開凱悅這一刺。
凱悅大喝道:“你不是要教訓我麽?來啊!”
湯源無奈道:“你這麽囂張,真是欠揍。”
兩人一個對話,晃眼間已過了三招,凱悅的方天戟使得靈巧,一刺一砍好像渾然天成,揮起時銀弧帶起的法力將監牢內的石壁砍得七零八落,湯源隻是閃躲,一踏一閃十分穩當,他沒有動法力,身影卻如同玄月的光一般晃出虛影。
湯源一招已行至凱悅身後,凱悅沒有回身隻是翻轉方天戟反手朝著伸手刺去,湯源抬腳踏在方天戟上立起,另外一腳卻已經曲起對著凱悅的後腦勺踩去。
凱悅:“……”
湯源一個回身從方天戟上落到幾米開外,在凱悅炸毛之前道:“你以前也這麽和人打架?經常挨揍吧?”
說著一抬手,一柄紫色玄晶的寶劍已橫臥在了他手心。
湯源第二世是個小教主,邪教行事直接從來不耍那些好看的花頭,所以他使劍從來不挽劍花不晃虛影,招招全指要害。湯源剛一握住劍便推開劍身上的氣澤,“七星”沉睡多年,一出劍鞘便蠢蠢欲動,在凱悅正要將背於身後的方天戟甩出來時,湯源的劍已刺傷凱悅的手腕。
凱悅手腕一麻,方天戟一時不穩,湯源第二劍朝著戟刃中空刺去,劍柄抵著雙刃架開,方天戟的戟柄尾直接翹在了凱悅的後腦勺上。
凱悅幾乎已經快瘋了,從來沒人打架是這麽刁鑽的,以前和誰打不都是大氣磅礴揮手間檣櫓飛灰湮滅麽?怎麽和湯源打全是他被揍!!
凱悅適時脫手方天戟,方天戟在失去了主人的掌控之後消失,凱悅渾身怒漲出法力,湯源退步以劍尖頂住,接著在劍身上曝出紫色的錐形氣澤。兩種法力在監牢內迎麵對抗,白光和紫光在刹那發出耀眼的灼光,霧寧抬手擋住一眼,揮手朝侍衛們道:“退出監牢!全部都退出去!”
侍衛們全部從地下監牢退出,然而剛從地下出來,銀光和紫光已穿透地表朝著地麵直/射出來。
“轟”的一聲,地下石承受不住兩種法力瞬間崩蹋,地麵搖搖一晃,接著一切歸於平靜。
地麵上的侍衛們麵麵相覷,接著全部看向霧寧,霧寧皺眉正要說什麽,卻見地下突然裂開接著凹進去一塊,一個淡紫色的光球慢慢從地下飄了出來。
所有人愕然張望,看著白袍的男人像拎小雞一樣抓著凱悅玄服的後脖頸,凱悅是十六歲的少年麵孔,然而白袍的湯源卻是成年男人的模樣,他比凱悅高許多,然而卻和凱悅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俊臉。
所有人嘩然,集體跪拜,湯源拎著凱悅抖了抖,把人抓到自己身前,抬手在他額頭上一彈:“你說你欠揍不欠揍,打不過我還還手,有點眼力見識沒有?”
凱悅明顯是打輸了,卻一臉不服輸的樣子掙紮道:“放開我!你以為你是誰!?”
湯源抬腿又在凱悅屁股上踹了一腳,大聲道:“是你哥!再廢話繼續揍你!”
凱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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